格兰菲迪收回目光,却忽而微愣,紧接着猛然反应过来瞳孔地震,惊恐地望向他,“你在养蛊?!”
“嘘。”蔺契食指抵唇,幽幽发笑。
格兰菲迪还真压低了声音凑近他耳边,甚至小心翼翼地观察了眼四周,“Sake说了,禁止你养蛊!”
蔺契表情不为所动,冷淡地看着他正要开口,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冷嗖嗖的声音。
“卡、洛、兰、斯!”
两个人身体不约而同地一僵,格兰菲迪迅速闪身躲到了蔺契身后,借助蔺契的身体替自己挡住那道尖锐逼人的视线。
蔺契瞥他一眼,烦躁地甩掉刀上的血,慢悠悠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是纯黑的长风衣包裹着高大挺拔的身形,黑色礼帽死死压住银白的发顶,蔺契总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老要用帽子将那头发压住?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冷冷盯着他,眼眸深处躁动的杀意就像火山喷发前蠢蠢欲动的熔岩。
蔺契缓缓收刀微笑,乖巧地叫道,“Gin哥。”
“……”
琴酒眼里的杀意不断涌动浮现,攀上高峰后归于沉寂,“解释。”
蔺契的目光这时候才落到他背后被爆炸加机枪扫射波及的波本身上。
太惨了。
狼狈得像刚从土里刨出来的丧家之犬。
蔺契嘴角弧度止不住地上扬,碍于琴酒那黑得像墨一样呆愣脸色,生生压抑着笑意。
“人家不过是听Sake的吩咐办事而已。”
安室透皱眉,心里的感觉很难受,一是知道自己的是眼前人造成的,二是因为他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极强的割裂感,那张脸就像假面一样,诡异虚假。
琴酒要被蔺契这故意模仿的甜腻腻的嗓音恶心的吐了,脸色漆黑僵硬地瞪他,“交出来。”
“什么?”
蔺契装作不知,却猛而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撇嘴掏出青山棠的手机丢给琴酒。
琴酒看着像炮弹似地极速飞射过来的手机,瞥了眼蔺契期待的表情,嗤笑一声迅速伸手稳稳接住,然后忽而掏出伯莱塔指向蔺契的脑袋。
蔺契笑容满面,“Gin哥想杀我吗?我可是组织宝贵的财富呢。”
“组织宝贵的财富?”
琴酒慢慢重复这句话,那双充满血腥野性的眼睛紧盯着蔺契,笑容讽刺地收了枪。
青山棠的手机能出现在蔺契手中已经代表了他的一种态度,即使是蔺契不问自取的,也代表着青山棠纵容的态度。
因为有着和青山棠的关系,琴酒不会驳青山棠的面子。
安室透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蔺契,心情一再往下沉。
原来是他。
人终于离开,冰冻的空气恢复正常,格兰菲迪松了口气,忧心地看着蔺契。
“兰斯,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因为你身上的价值,可如果你失去作用,那些权势地位你还能维持吗?”
真以为一个人的宠爱能无条件地宽容维持下去?那真是傻子才会这样觉得。
所以在场的谁是傻子呢?
青山棠宠蔺契,是真的,但究其原因,很复杂很难说,有人情有故事,更多的是那价值。
被誉为当世的“不死鸟”,组织宝贵的财产。
蔺契是组织的活招牌,他越嚣张跋扈,招摇过市,在组织眼里他的价值越大。
一个在组织眼里只是象征着合作和未来希望的物件,招摇过市,是他的职责。
“格兰菲迪。”
蔺契隐在暗夜下的神色有些莫名的忧郁低沉,“你知道我在成为卡洛兰斯之前是谁吗?”
“谁?”格兰菲迪脸上青涩的脸上浮现茫然不解,在组织长大的他,对蔺契那执着于过去姓名的情绪感到不理解。
蔺契低低笑了,“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是组织的招牌啊!”
他张开双手似乎要拥抱那寂寥雨夜,似在雨中狂欢着,疯狂大笑。
“不死鸟。”
格兰菲迪呆愣地望着他,只觉得这个人真的极为不正常,他的内心似乎压抑着沉重的密事,以至于精神负担太过巨大,压得他喘不过气。
所以,他只能用疯狂来释放自我。
“真正的不死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蔺契大手一挥,忽而伸手指向远处黑洞洞的夜,仿佛深渊巨口将人的灵魂吞噬殆尽。
在那深渊中隐藏着什么呢?
跃动的光影在蔺契那苍白无色的脸上洒下一片晦暗,格兰菲迪心脏忽而狂跳,狐狸眼越睁越大,浮现震惊。
他好像……明白什么了。
格兰菲迪猛然一抖,只觉得浑身冰冷得如坠冰窟,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惧弥漫心头。
蔺契戏谑地看着他慌张遮掩的神色,“就在我的价值消失前,结束一切。”
他仰着头长叹,笃定无比。
“我会结束的。”
格兰菲迪撇撇嘴,心想结不结束和我有什么关系?
谁知蔺契突然凑近直直望着他,笑容诡异地温柔起来,“格兰菲迪,你会帮我的对吧?”
格兰菲迪瞬间警惕,拉开和蔺契的距离,提防不已。
“对吧?”
蔺契又问了一声,声音渐渐冷下去,隐隐透露着威胁。
格兰菲迪脸上僵硬地扯出抹微笑,机械地点头,“……对。”
蔺契露出满意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格兰菲迪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
疯子,疯子!
诡计多端的疯子!
脆弱,忧郁?
去他妈的狗shi,都是假的!
格兰菲迪疯狂地抓自己的头发,顶着像鸡窝一样的金发萎靡不振。
果然秘密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一不留神就跌入了演戏家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