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的臭鱼,别里亚克表情一怔,陷入沉默。
黑眼镜笑得越来越灿烂,“然后我就发现,某一时候,周围的臭味特别明显,我就猜你应该就是靠气味来分辨目标,所以刚才顺手就往身上塞了几条臭鱼。”
别里亚克表情慢慢变得扭曲起来,眼神里的自信被打碎,染上狰狞愤怒。
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黑眼镜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拍拍手,“来,不急着生气,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别里亚克脸色越发黑沉难看。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寂静无声的高速公路上,解雨臣迟迟不动,耐心被彻底耗尽的蔺契眼神越发烦躁,直接绕到另一边动手打开副驾的车门,伸手向昏迷的郑景银。
解雨臣见状当即出手想要阻拦,但只是一瞬间,脑后忽而抵挡了冰冷的东西,所有动作就都停了下来。
蔺契抬眼瞥他一眼发出嗤笑,当初被他们几个联合困住,黑眼镜拿枪抵住后脑的事,他至今都记得呢。
黑眼镜用枪威胁他,那他就对他心爱的解语花动枪。
不再理会解雨臣,蔺契亲自动手从郑景银脖子后方的衣领里翻出瓶空掉的喷瓶,瓶中散发着香味,而最为浓郁的香味正从郑景银身上不断散发出来。
蔺契在手中随意上抛把玩了下空掉的香水瓶,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果然如此。”
解雨臣闭眼叹息,完了。
重新睁眼,目光紧紧盯着蔺契的脸,“你到底是谁,总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蔺契终于露出一个笑,眼中染上几许兴味,“我叫——”
”蔺、泽、生。”
三个大字一字一顿地砸进解雨臣心里,震得他瞳孔猛缩,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蔺泽生?!”
说话间,眼里压抑着浓重墨气,潜藏着幽幽怒火。
“嗯哼。”蔺契愉悦地发出声音。
“解连环是你囚禁的?!”
“啊,是我。”蔺契坦然承认。
解雨臣脸色冷沉下去,他越生气就证明他越愧疚愤怒,所以他一定会非常、非常好地照顾那个人,并且从不会怀疑。
越是如此,蔺契眼里的恶趣味就更快藏不住,“看来他会被你照顾得很好。”
解雨臣拧眉,他这是什么意思?
京圈对于蔺泽生的传言很多,总结下来就是八个字,年少英才,风光霁月。
但此时才深刻体会,有些人总会被外人美化太多,年少英才是真,光风霁月无敌假。
看了眼天,蔺契丧失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摆手示意人将车上的两个人带走。
原本是被派来监视他的两个人熟练地转化成他免费苦力,认命地按照吩咐办事,将两个人塞进后座,开车离开。
黎明前一阵子的夜总是格外深沉,寒风吹拂,带来一股浸透人心的凉意。
别里亚克扯开外套,露出绑在腰上的炸药,整个面部隐藏在黑暗中,分外诡异。
或许是别里亚克真的很自信,黑眼镜从他口中得知了齐秋的死因,以及他引诱尤里自杀的事,算是解决了一件他想做的事。
但找回他自己的失物,似乎难以实现了。
别里亚克还在滔滔不绝地夸耀着他的计划,并试图拉他入伙,他似乎已经相信了黑眼镜想和他合作的找回失物的说辞。
但其实黑眼镜已经没有兴趣了,他现在就想早点下班回家和解雨臣一起吃个饭,事后点根烟。
似乎看出黑眼镜的态度散漫,别里亚克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阴沉下去,“你不信?”
“不是不信,是我觉得没意思了。”黑眼镜语气散漫地开口。
别里亚克眼神变得阴狠起来,忽而掏出了枪。
黑眼镜动作更快,在他掏出枪的瞬间,迅速截走他手中的枪,并在一瞬间,别里亚克感觉腰部束缚一松,心神骇然。
他立即抬起头去看,只见绑在腰部的炸弹不知道被黑眼镜卸下来了,手枪被握在黑眼镜手中把玩,推弹上膛,迅速瞄准了他。
别里亚克脸色铁青,手腕被折断的痛意也在不断刺激他的精神。
“砰!”
黑眼镜手中的枪没响,另有人开枪射中了他的手。
在痛意传来的时候,血液迸发开来,枪脱手而出。
黑眼镜迅速回头去看。
大开的门口出现两个陌生面孔,一个人提着昏迷的郑景银进来,空气中那股腥臭的气味再次躁动浓重起来。
紧接着另一个人推着解雨臣跨进房间中,解雨臣无奈地朝他示意了下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耸肩摇头。
别里亚克脸上的愤怒瞬间被大喜取代,“哈哈哈哈哈,你输了,你输了!”
他的眼里迸发出即将成功的激动和兴奋,“我马上就能成功了!”
事态反转,黑眼镜沉下来眸色,他很了解解雨臣,就如同解雨臣了解他一般,所以敢让他一个人留下来解决这件事。
事情一定发生了不可控制的意外,以至于解雨臣不得不受制于人,否则以解雨臣的脾性,在没有穷途末路时,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扭转局面。
而且黑眼镜的眼光非常毒辣,对解雨臣的身手更是了解,只一眼就能断定,光凭身后的那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解雨臣
那么他现在这么安分顺从的状态,就说明了一点,事情远没有目前表现得这么简单。
或许,此时此刻在场还有人在暗处窥伺。
是什么时候就已经出现意外了呢?
事情要回到一个多小时前。
咖啡厅到河口湖边要四十多分钟车程,但对蔺契来说,极速飙车的情形下,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便赶到目的地。
车程被他缩短一半时间,在他赶到的时候,黑眼镜刚进入后山佛堂,解雨臣还在外围客房和别里亚克见面。
之后,郑景银也进入佛堂,然后黑眼镜失联,解雨臣没有听别里亚克的劝诫,进入佛堂寻找失联的黑眼镜。
那个时候的别里亚克就在默默观察三个人寻找他的目标,最后他把目标落到黑眼镜身上。
蔺契很清楚黑眼镜的身份背景,他曾经在德国留过学,似乎没去过俄罗斯,不可能和尤里家有联系,但黑眼镜活得太久,也有很多事随着时间流逝已经很难查到。
他无法保证黑眼镜这个令人难以琢磨的百岁老人,所以,就顺着他们的意,看看他们之后打算怎么做。
于是,在解雨臣和黑眼镜决定用障眼法蒙骗别里亚克时,蔺契发送消息给了别里亚克。
【放另外两个出去。】
这么仁慈的放人非常不符合蔺契的作风,按以往的做法,蔺契应该将闯入这里试图阻止仪式成功的人全部留下才对。
别里亚克并不清楚蔺契临时起意放人是为什么,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所需要依靠的力量是谁,自然不会和自己的倚仗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