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爷,好久不见,瞎子我可真是想你想得不行啊。”
吊儿郎当的声音打断了解语臣的沉思,抬眸就看见带着黑色墨镜的人反手里拎着黑色夹克衫,穿着黑色背心,露出精壮的古铜色肌肉。
“你来干什么?”
解雨臣目光从他线条完美的肌肉上扫过,眼睫轻颤,低声询问道。
“花儿爷别这么见外啊,咱们好歹也是兄弟,想当初在西王母国可是……”
黑眼镜很自然地走到解雨臣书桌前,懒洋洋地靠在上面,话说一半,引人遐想。
解雨臣按压着跳动的眉心,抬手出声打断他,“直接说,你想干什么?”
黑眼镜这个人很有眼力见,见好就收,“听说新月饭店要开拍卖会。”
“所以,你是想让我带你进去?”
解雨臣好笑地看着他,想着黑瞎子之前干的事,怕是已经被新月饭店拉进黑名单了。
“花儿爷就是聪明!”
黑眼镜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解雨臣却不吃这套,想着黑眼镜在新月饭店的所作所为,解雨臣顿时警惕地眯眼看向他。
“你要去新月饭店,想去干什么,找茬?”
听着这话,黑眼镜顿时不服气起来了,“什么叫找茬?那小娘们儿小心眼,瞎子我就说了那么一两句,她那里的菜确实做的不地道。”
对于这个,解雨臣保持沉默不发表意见,看了他一眼开始挥手赶人,“行了,要去就回去等着,别来烦我。”
得了满意的答案,黑眼镜顿时高兴地笑着走了。
三天后。
新月饭店雕梁画栋的红木大门前铺着红地毯,周边豪车林立,牛鬼蛇神齐聚,西装革履,看上去都是人模人样的人络绎不绝。
一辆纯黑的宾利缓缓停稳,蔺契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笑眯眯地打开车门,给人很好说话的亲切感。
他穿着墨绿色真丝衬衣,下搭纯黑西装裤,肩宽腿长,眉眼优越,整个人光往那里一站就极具吸引力。
新月饭店门口接待的门卫怔了怔,良好地职业道德迅速收敛神色,接过递过来请帖,恭敬地弯腰把人引进大门,随后交由身穿旗袍,身姿窈窕的漂亮女人来引路。
“蔺少,请。”
女人的声音婉转悠扬,又着丝丝柔意,似二月春风,拂面而来。
蔺契颔首,一路上笑得柔和,越过大堂杂乱的人群,直上二楼包厢,宽敞的包厢里点着香,门一推开便扑鼻而来,直叫人闻了心旷神怡。
这么个美人儿忙前忙后,上了茶水又送了点心,新月饭店的服务一如既往地贴心,蔺契轻笑着喊了句,“谢了。”
正退到门口的美人儿顿了顿,笑着弯腰离开,蔺契坐到黄花梨的椅子上,取过茶水,抿了一口,“凤凰水仙。”
声音听不去喜怒,但只这一口,茶直到冷了都不再动过。
闲着无聊取过来品目单,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静静等待拍卖会正式开始,不多时,听闻一楼躁动,且声响越来越大,怕是要打起来的样子,蔺契便起身到廊桥前看戏。
戏已至末尾,楼下双方对峙,直到新月饭店的人从楼上下来才打破僵局。
“吴三省如果知道,谁在背后嚼他舌根子,那这个人的舌头怕是保不住了。”
蔺契只听到这一句话,默默出神地想,吴三省怕是没有机会听到了,回神就和上楼的解雨臣对视上,从对方眼里毫不困难地看出了惊讶。
显然是没想到,消失了好几个月的自己会突然出现在新月饭店。
跟在解雨臣后面的是黑眼镜,他跟逛自家菜园子似地非常自如,如果忽视周围警惕又排斥地盯着他的目光的话,多半会让人以为这里是他家。
紧接着,吴邪他们也被人请上楼,没什么看头,蔺契便准备回去,转动的脚步突然顿住。
他的目光落到大门处的中年男人身上,三四十岁的中年人,高大又英俊,穿着中式唐装,儒雅成熟,像积年累月沉淀的酒,醇厚幽深。
眉眼却生得有些锋利,眼神如鹰,黑沉沉的目光转动,扫过堂里的人,轻飘飘但如有实质的重量最终落在蔺契身上。
两个人对视,蔺契身体有些僵硬,面色不显地,同唐装人客气疏离地点头后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
蔺契这时听见自己包厢的门被敲响,他走过去打开门把人迎进来。
“好久不见。”蔺契嗓音轻松且愉悦。
“是好久不见了。”解雨臣笑着回应,跟在蔺契身后走到椅子边坐下。
蔺契倒了杯热茶过去,解雨臣接过,“谢了。”
“客气。”他说着,就取过另一个茶杯,刚准备给黑眼镜也倒上一杯。
一回头才见这人早就一屁股坐在他之前坐过的椅子上,拿起冷却的茶猛灌一口,牛嚼牡丹,再好的茶以这种喝法多半也品不出什么名头来。
这个人果然到哪都不会委屈自己。
蔺契心里默默想着,从善如流地放下茶杯,然后直接把整壶茶放到黑眼镜面前,“别客气。”
黑眼镜咧嘴大笑,他拿起旁边放的点心,精巧的莲花状,个头还没有他半个巴掌大,往嘴里一塞,然后腻得面部扭曲。
默默把这对他来说甜得发腻的点心推到解雨臣面前去,解雨臣看着面前的小碟沉默了,决定转移视线。
他看向了一旁正龇牙傻笑的蔺契,抛出疑问,“我有点好奇,当初在西王母宫你突然消失去了哪里?”
蔺契闻言,收笑抬眸看他,偏偏头仔细思索,“我记得我当时意识不清,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是蛇,好不容易逃出去后遇见了吴邪他们。”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解雨臣点点头,“这样啊,难怪我和死瞎子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你。”
“就是啊,少爷,我还以为你撂下我们自己跑了呢。”
黑眼镜嘴里开着玩笑,手里又不死心地从点心架上拿了块绿豆糕塞进嘴里,然后猛灌一口茶,茶的清香冲散嘴里甜得发腻的味道。
他发现了,蔺契这里的点心,都能甜死人。
蔺契看着他扭曲的表情,漫不经心拿起糕点咬了一口,露出享受的笑容,“你想多了,我不至于那么没良心。”
黑眼镜笑笑没说话,解雨臣站起来拍了拍黑眼镜的肩,叫人道,“走了。”
闻言,黑眼镜赶紧拍拍手上的点心渣子,他站起来和解雨臣准备离开,开场铃在这时候敲响,拍卖会正式开始,欢呼声雀跃而起。
开场后不好随便走动,解雨臣也就不打算换地方了,直接留在这里。
三个人一齐走到外廊,蔺契这个包厢主人顺理成章坐到了左侧,解雨臣便拖了把椅子坐到蔺契旁边,黑眼镜长腿一迈坐到栏上,惬意安然。
右侧的空位心照不宣地被所有人空下来,不出意外的话,没有谁会去坐那个位置。
直到天灯被挂起的瞬间,人群哗然,比拍卖会开场时还热闹,解雨臣刚才没留意,此时一抬眼,对面的吴邪已经坐在了那里,他顿时头疼地扶额,“这傻小子。”
吴邪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绷直身体脸色僵硬,“怎么回事?”
胖子凑近悄咪咪地开口,“难不成是被胖爷我帅到了?”
吴邪被那些人盯得紧张到吞咽口水,咬牙道,“我去你的!”
很快他就体会到了什么叫火烧屁股,这椅子不是椅子,是烧他裤兜,烧他吴家老底的破产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