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心有余悸,腿还在颤抖发软,眼看蔺契就要松手,他赶紧借力站住脚跟,又一把抱住蔺契的胳膊恨不得亲他一口,“感动,胖爷我太感动了!以后跟着胖爷,有胖爷我一口饭吃,就有大契你一个碗刷。”
“……我谢谢你啊。”
蔺契无语,他扒拉开胖子,转动脚步往旁边走。
胖子跟过去见蔺契从地上捡起根树枝,用树尖挑起地上的粘液,染着血腥味的粘液中间裹着团黑色的东西,被蔺契用树枝挑起又顺着粘液往下坠。
“这是啥啊?”
胖子脸色变得难看,恶心地往旁边干呕。
“像是什么东西的卵。”阿宁走过来蹲下也顺起木枝挑开破碎的壳。
蔺契甩掉树枝上的粘液,顺手用它去戳地上的碎石头,一边把石头堆成小堆,一边出声道,“蛇卵。”
吴邪一听原本茫然的表情也变得嫌弃,他用力擦刚才撞在崖上不小心粘上的粘液。
黑眼镜看见吴邪的动作,咧着嘴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想想还是仔细提醒,“这玩意儿会寄生,小三爷你可小心啊。”
“啥玩意儿,就这小卵还会寄生?!”
胖子一听惊得原地蹦起来,他反扭着肥胖的身体去瞅自己背后有没有粘上,吴邪也是害怕地身体一抖,更加用力去擦身上的粘液。
解雨臣看着热闹没说话,他的目光停留在此时沉默着专心推石子的蔺契身上。
手里的树枝有一搭没一搭地怼动石子,把他们赶到一个小圈内,又慢慢地拨动它们,堆成四不像。
解雨臣刚想说话,就瞧见蔺契突然丢了树枝站起来,“走了,几位哥哥。”
他说着往旁边迈步,余光扫过阿宁一顿,“啊,还有位姐姐呢。”
阿宁冷声轻嗤一下,长腿跨过地上的狼藉,跟在蔺契后面往雨林深处走,见状,吴邪他们也赶紧跟上。
蔺契打头阵开路,后面跟着潘子和吴邪三兄弟,黑眼镜和解雨臣还在原地。
走近解雨臣旁边,黑眼镜看见他把地上的石堆踢乱,他剑眉上挑,搭上解雨臣的肩膀,笑得也轻佻,“哟,花儿爷您这是?”
解雨臣难得没推开他,遥遥望着蔺契移动的背影,“希望是我多想了。”
因为这些动作,两个人慢了一小段路,加快速度追上去后,自然而然一起留在队伍的最后面。
接下来一路平安无事,让解雨臣逐渐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他的目光紧随前方的蔺契,最后似乎终于放弃了,收回目光不再紧盯着蔺契。
“噗。”
队首的蔺契压抑着笑,胸腔却控制不住地震动,低沉磁性透着些许轻嘲意味。
阿宁美目瞬间眯起,心里顿生警惕,视线凌厉又小心看向蔺契,压低着声音,“你笑什么?”
蔺契幽幽转动眼神看向她,“你怎么这么关注我,该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吧?”
他的笑有些魅惑,语调低沉轻佻,但就像是浮于水面的湿冷雾气,朦胧飘忽,很假。
阿宁突然有些气得想翻白眼,却又陡然从骨子里生出一阵恶寒,那感觉就像是黑暗里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毛骨悚然。
她僵硬身体,抿唇深深望着蔺契,想说什么,危险的直觉让她生生压抑住冲动,须臾之间已经重新整理好心绪。
从疗养院到塔木陀,千里迢迢的路途中,真正相信蔺契的可能只有一个人,就是吴邪。
蔺契接受良好,要是这么容易融进去,他反倒会觉得没意思,那这趟也就算他白来了。
雨林的天阴晴不定,说变就变,前一刻艳阳高照,下一秒乌云压顶,倾盆大雨如泄洪般汹涌席卷过来。
野蛮生长的参天巨树也挡不住暴雨的摧残,狂风暴雨如注,发疯地压垮树枝,远处雨水汇聚成流,从上方坠入盆地谷底,竟直接形成一道激流瀑布。
再壮观的奇景也抵不消此刻被浇成落汤鸡的难受,蔺契站在挡雨的树下,眉头死锁地擦拭身上的水。
胖子唉声叹气准备往树上靠,阿宁忽然发出惊呼,“离树远点!”
被惊到的胖子赶紧跳开,只见几人都合抱不下的树干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虫,树干腐烂已经被虫蛀空了。
如潮涌般从树上蜂蛹下来的虫将他们逼得连连后退,蔺契不想被虫子包围,率先出声喊一句,“走!”
“嘶……好痒!”
吴邪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他身上又疼又痒,像是在受某种酷刑。
他反手往背后抓挠,难受得憋闷,张起灵抓住他的手把衣袖往上掀开,手臂上的肉已经被咬得一片红肿,还有不少抓挠的红痕,皮开肉绽。
胖子在旁边也扭动身躯不停抓,痒得就差往树上蹭后背了,也不忘关注蔺契,“小哥也就算了,大契你怎么没被咬?”
“我站得远。”蔺契想也没想地就答,姿态轻松地耸肩,他瞥一眼后面的解雨臣,虽然没有像吴邪他们那样不顾形象地一通乱抓,但他的下颌线紧绷,能看出他在忍着。
仔细查看一圈周围,确定这回不会再有什么东西,他慢悠悠走回来,“这里没有虫。”
阿宁和潘子闻言立即坐到一边,拔出匕首用刀尖去挑口器咬进肉里的虫,张起灵突然往林深处去。
吴邪张嘴想说什么,但胖子痒得不行,一把拽走他,“天真,咱俩一块儿弄。”
吴邪什么都说不了地被拖走,不多时,旁边传来痛叫,群鸟惊飞,凄惨哀绝。
对面的解雨臣原地坐下,黑眼镜凑过去嘴巴不停动,半晌解雨臣被烦得忍不了了,把匕首丢给了他。
黑眼镜瞬间满意了,他笑嘻嘻地接过,开始帮他仔细清理后背的虫。
蔺契好整以暇地看着,手里拨动着草枝,眼睛转了转,他突然站起身笑盈盈地朝对面过去。
“用这个。”
他伸手过去,掌心摊开是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透明玻璃瓶,里面装有白色的未知粉末。
大雨停歇后,太阳依旧萎靡,微弱的光几经波折,被树叶不断阻挠后落下,变得那么稀薄可怜。
在这残缺的幽光下,玻璃瓶静静躺在他手心,无声折射刺眼寒光,蔺契又笑得那么莫名,让玻璃瓶看起来更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解雨臣目光犹疑,用这种未知的东西显然是在挑战他的心理防线,他沉默着没接,蔺契就那么伸着手也没收回。
黑眼镜从头背后冒出个头,开玩笑似地打破凝滞的气氛,“您哪搞来的三无产品,这连个生产日期都没有,看着就不正经。”
“还能比你不正经?”蔺契翻着白眼嫌弃地瞧黑眼镜,轻哼一声,又垂眸凝视着解雨臣的双目,他用手捏着瓶身在面前晃晃,“敢用吗?”
解雨臣看着他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敛眸静默一会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敢用。”
“花儿爷!”
黑眼镜急得直接喊出声,皱着眉很明显地不赞成解雨臣用自己去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