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回来了,小明回来了,”村子里顿时沸腾起来了。村民有的正吃着饭端着碗跑出来,有人忙着手里的农活拿着农具跑出来,小孩子们更是投去了异样的目光,好像在说哪里来的这个人从来都没有见过。
的确是的,好多媳妇也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他究竟是谁呢?原来他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参与了一场命案,最终被判刑三十年。
由于他出色的表现,减刑五年,提前出狱。回到村子,村落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好多家已经盖了新房子,红砖青瓦,还有一些家庭的还是老房子。
他提了一个大包,穿了一身过时的中山装,进了村子跟村民简单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自己家门前,他站在门口儿矗立了好久,不断的打量着自己的屋子。
屋子大门紧锁,还是他走的时候的样子。土墙,三间瓦房,有一间好久不住人,已经都倒了。
父母在他服刑之前还健在,回来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了,好多村民看了这样子的情景也默默的抹泪。他的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当年只因说错了几句话,让自己背了一辈子的骂名,回来一切还得从头开始。
父母离他而去,哥哥们也已经结婚成家,搬出去住了。留给他的老屋还在,站在门口儿,他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刑满释放以后,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他发誓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他很能吃苦。那个年代建筑业很爆火。随随便便去一个工地打工都能挣到钱,只要肯吃苦。
他整天默不作声,见了村子人也是微笑一下,打个招呼就过去了。从来跟别人不深交。人们也不了解他的脾性。
他很能吃苦,去了一个建筑工地,一待就是半年,他发誓要靠双手攒第一桶金,先盖房子。去建筑工地干了一两年的活儿,他心比较灵,学东西也很快,刚去是土工,给别人打下手的。
后来慢慢的他跟着他的师傅学习瓦工。瓦工的工资比土工多一倍,他学会了之后赚的钱就多了。再干了一段时间,他手里边攒了些钱,就张罗着给自己家盖房子。
那时平房刚刚兴起。他就找人给自己家规划了一下,盖了一个八米的平房。房子盖好,接着就开始收拾。
还没有媳妇儿,由于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也没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他很爱干净,房子盖好之后简单装修了一下,门窗都装好。这下就是置办灶具和家具。
整个家里收拾完,像模像样的,也有个家的样子了。由于他肯吃苦,村民感觉他又老实,房子现在又盖好了。慢慢的就有人给他介绍对象。
村子里边一个人,常年在大城市做生意,他们开的小宾馆,有一年来了一个外地的女生,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来到他们宾馆要求住下来。但是他一分钱都没有。
这人就询问女生的家庭情况。她只口不提。只说是她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儿女,也没有结婚。当时天气很冷,女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冻得瑟瑟发抖。
好心人就把她收养到自己的宾馆,让她免费住着。观察了几天之后,她确实是没有人管他,也没有人问他。
就跟女生说,那给你在我们那边儿介绍一个对象,你愿不愿意去?那位女士爽快的答应了。或许她现在急需要有一个温暖的家吧。
好心的村民就把他介绍给村里的小明,小明比这位女士大十几岁,两个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般配,小明又黑又矮又瘦。人又老实。
这位女士瘦高条个,白皙的皮肤,说话声音又好听,而且很会来事儿。他们一见面对方没有任何意见,就这样组成了一个家庭。
女方娘家的一切没有人知道,男方也是孤身一人,都是从头开始。小明的哥哥嫂子们觉得合适,就给他们选择一个合适的日子结了婚。
结婚很简单,没有任何的形式。女士没有娘家人,只是她过来别人问她叫什么,他说他叫慕慈,就这样他们两个生活在一起。
原来家里边有几亩地承包出去了。小明结婚以后,就把他们的地要了回来。她们两口子自己种增加一点儿收入,很勤快的两口子。
小明常年在外干建筑活儿,慕慈次在家里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她的人缘特别好,结婚不久就和村子里边儿的年轻媳妇儿打成一片儿。
聊的火热,很快就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时间久了,慕慈也人也变了,变得又开朗,又爱说笑。村子里边的老少爷都很喜欢他。
但是他就是对娘家的一切只字不提。或许她来这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后半生吧。不久后他们两个生下了第一个孩子,这孩子遗传了父母的优点,长得又帅气又白净。
儿子的出生给他们的家庭带来了一丝活力。他们家人也很快融入到村子里边儿这个大家庭之中。他们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孩子上学了,学习也很好。他们又生了二胎,女儿出生了。
女儿出生更是他们的宝贝,他们视为掌上明珠。长得像妈妈一样也很漂亮,原本他们的小日子蒸蒸日上的时候,慕辞本性露了出来。她有时候会勾引村子里边的那年轻男生,男生会给他一点儿钱。
由于小明常年在外,刚开始不知道这个情况。小明在外边儿的收入足足可以养活他们娘仨。但是她还要在村子里边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村民们也就不愿意了,有风就吹到小明耳朵里。小明知道这件事之后沉默了很久,回去揪住慕慈就是一顿暴打。但她还死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丑事儿。那一次小明一顿差点把她打死。
她给小明戴了那么多绿帽子,但凡有血性的男儿都忍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小明终于跟她摊牌了,让他走。孩子一个都不能跟她。
小明担心孩子在跟着她那样的人会受影响。把孩子也就带坏了。她跪跪下来求小明,说他错了,再也不敢了。还说她放心不下孩子,坚决不走。
小明心意已决,拉起她就把她推到了门外边儿。孩子们看到他妈妈,也哭着狠劲的要妈妈。 孩子是无辜的,小明心里也不好受。
反复好几次之后慕斯终于知道了,小明这次是狠了心让她走。一天夜里,她把自己的衣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提上包就走了。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她走后,跟小明跟孩子再没有过任何联系,小明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当爹又当妈。他出不了远门,只能在近处找些活儿干,还要照顾两个孩子的学习生活起居。
那几年他是怎样过来的?谁都能看到。村里有些好心人又给他介绍对象,他都委婉的回绝了,坚决说自己再也不结婚了,或许这一个已经把他的心伤透了。
小明也是一个命苦的男人。今年瓦工工资还算高,他完全能支付起两个孩子的学习费用,把两个孩子带大,顺利的考上了大学。孩子走后家里就又剩他一个人了。
突然有一天也有几个小伙子拉着一个人来了,当时那个人病的很重。只能说几句话,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们径直走到了小明家门口。
他们用一个木板床把那人抬了下来。小明跑出来一看,哦,原来是慕慈,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一个病殃殃的人给他拉了过来。
他接还是不接?但是人家那几个小伙子不管他接与不接,把人直接抬到他们家,人家车一开就走了。谁也不了解那一伙人是干嘛的?不是慕慈娘家的人,还是一些不相干的人。
小明当时非常的懊恼,这时村子里边儿人都把他们家围的水泄不通。之前慕慈认识的那些媳妇跑过去看慕慈。当时她已经奄奄一息,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大家。
叫出了大家的名字,眼泪从眼角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很有可能是在后悔,后悔他和小明他们俩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时候,她做的那些龌龊的事儿。后悔扔下两个孩子离孩子而去,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她衣衫褴褛,好心的媳妇赶紧从自家拿出来衣服帮忙给她套好,穿好。冷的瑟瑟发抖,又拿了一床被子给她盖上,小明坚决不管她。他就那样在一张板床上,在大房底下放着。
小明就给他说了几句话。“你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我对你难道不好吗?你来到这个家,我舍不得让你干活儿,所有的重活都是我在干,我把你像公主一样宠着,你是怎么样对待我的?这么些年,你给孩子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两个孩子都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你说你现在病成这样子了,又回来了。让我怎么样?管你?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这个门我都不让你进。”说完小明黑着脸走了出去。
慕慈就那样躺着,有几个媳妇陪在他身边说话,小明走了一直没有回来。村子里边的人看不下去了,觉得慕慈太可怜。
家里边做的好饭给她端一点儿,让吃一点儿。她也没有躺在床上,一直就在木板上躺着。那个样子让人看着简直太可怜了。
她每天也吃不了多少。有时候喝一点点水维持生命体征。穿了一身衣裳也已经都臭了。屎尿拉了一床板也没人管。
幸亏天气凉。放到大热天,早就苍蝇蚊子满天,满屋子人都臭了。她的病也是到了最后,后来眼睛也不睁了。来人跟她说话,她也就是点头和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她清楚自己的生命快走到尽头了。但是就是咽不了那一口气。这里边人猜测他是还有有未完之事没有完,想着应该是没有见到一双儿女。
村子里边儿人就劝小明让慕慈看一眼孩子吧,毕竟母子母女一场。小明刚开始坚决不同意,他没有跟孩子说他母亲回来的事情。后来在村民的再三劝说下,小明终于答应让慕慈见见孩子。
俩孩子被人从学校接回来了。当孩子进门看到他们母亲那个样子,感到既熟悉而又陌生。毕竟他们幼小的心灵里边儿,他母亲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又很能干,人又灵活。
多少年不见,彻底大变样,孩子都不敢认了。仔细端详了一番,孩子们扑到他母亲身边,大声叫喊着妈妈,慕慈好像听见了孩子的呼唤声,费力的睁开了双眼。
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双手紧紧抓住一双儿女的手,眼泪哗哗往下流。眼睛睁着想说着什么?但是说不出来。儿女紧紧的抱着母亲嚎啕大哭。
母亲纵使有许多过错但是在儿女的心目中,他的妈妈都是最好的。他们从来也没有恨过他的母亲。就这样匆匆见了孩子一面之后,暮辞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醒过了。
村民们许多也都流下了泪水。木辞的去世在村子里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可怜她的只有她的孩子和同情她的村民。
第二天要出殡。小明简单给他买了一个桐木板的棺材,也没有叫唢呐。更没有请乡邻帮忙。第二天天麻麻亮。慕慈的儿子和女儿穿着孝衣,儿子怀里抱着他妈的照片儿出殡了。他们哭的稀里哗啦的。
女儿一路上趴在她妈妈的灵柩上,嚎啕大哭,灵柩叫了一个车子拉着走了。后面跟了一些村民去坟地帮忙下葬。
村子的坟地是在村东头一个偏僻的地方。慕慈的坟墓挖了浅浅的一个坑。把棺材放进去用土堆起来一个小小的坟墓,她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来到村子十几年的时间就是给小明家生儿育女,但是是由于自身的不检点和一些问题,导致了她的下场很悲惨。
现在谁也不知道她娘家是什么情况。或许之前她来到这儿的时候跟她现在的处境是一样吧,小明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毕竟他们是相爱过的。他说不管,但是真正母亲去世了,他久久都走不出来。
过了几年孩子们都大学毕业了,小明也老了。一个人在村子里孤独寂寞,慢慢的患上了深度抑郁,不久也随慕慈而去了。
这就是村子里一家普通人的故事,悲欢离合。村子里一切都好,有来的,有走的。还是像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