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逸攥紧拳头,衣服遮挡下的胳膊,青筋暴起,但他面色却不显露分毫异样。
没看到自己想要的场景发生,楚建国不再自讨没趣,将手里的花随意扔在灵堂前,转身装作一脸悲痛的样子,对前来吊唁的宾客说道
“谢谢大家能来送程老弟一程,我这老弟呀,走的太突然了。”
说完,楚建国还假意擦了擦眼泪。
“生前,他还跟我约好一起去钓鱼呢。”
“没想到,唉,实在没想到啊。”
大家伙自然也知道楚建国在说瞎话,谁不知道程浩鹏是死在楚建国手里的,可打不过人家,又不想被灭掉,只能一同感叹
“是啊,太可惜了。“
“就是,前几天还好生生的呢!”
但其中也有不配合的。
“哼,假惺惺。”
听了这话,楚建国也不生气,而是向众人宣告
“程老弟临走前说过,要把他的基业交给小逸,也就是我身后的这个年轻人。”
“大家可能不知道,包括小逸可能也不清楚,程老弟曾交代过我,有一天他不在了,要我好好’照顾’小逸。”
“所以,以后请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多让一下小逸,毕竟年轻人嘛,做事毛毛躁躁的,偶尔会失分寸。”
“我楚某………。“
声音截止,他身后得萧淮逸突然发话
“不需要。”
笑意凝固在嘴角,楚建国勉强维持表情,看着走向前来的萧淮逸,看他嘴巴一张一合,净说些令他不痛快的话。
“这里,不需要你的照顾,也不欢迎你来。”
气氛也只是冷了一瞬,楚建国笑了几声,看向众人说道
“大家看看,还是年轻气盛啊。”
楚建国还想说什么,再次被萧淮逸打断
“各位,这里从前姓程,以后只会姓萧,可不管姓什么,都不会姓楚。”
此话一出,气氛彻底冷下来,众人心思各异,楚建国也懒得继续装下去。
眼睛微眯,气场全开,试图压制住萧淮逸。
“小子,你是要向我宣战,是吗?”
没有回答,可也能从萧淮逸脸上得到答案。
楚建国气极而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随着楚建国的离场,现场的宾客也开始稀稀拉拉的离开了,仅剩的几人,也就是程浩鹏生前的好友了。
不过他们也没待多久,嘱咐了萧淮逸几句,也离开了现场。
好好的吊唁会,被楚建国弄成了这样,保镖想说什么,萧淮逸却直接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了出去。
寂静的灵堂里,萧淮逸独自站在程浩鹏的照片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
知道自己父亲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可他不肯说,楚铭轩也就不再问。但是楚建国近来经常受伤,楚铭轩担忧不已。
这天,已接近凌晨,楚建国回来的时候,楚铭轩正等在黑暗的客厅里昏昏欲睡。
“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我的样子。不过可惜,注定不能为我所用。”
瞌睡被打断,楚铭轩一下子清醒后,站起身唤道
“爸。”
黑暗中,楚建国听到楚铭轩在叫他,跟身边的保镖互换了一下眼神,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枪支藏起来,问道
“铭轩啊,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回来呢,爸。”说完,楚铭轩的手触及在开关处,刚想要打开灯,遭到了楚建国的阻拦
“诶,铭轩,别开灯,吵到你妈妈和你妹妹就不好了。”
一听这话,楚铭轩的手放了下去。
“好,爸,那我就不开灯了。”
“我在这里等你,是因为你最近一直早出晚归的,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公司没出事。”说完楚建国欣慰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公司没事,我也没事,放心吧,铭轩。”
楚建国又拍了拍楚铭轩的肩膀“明天还要上课,还要帮你妈妈照顾你妹妹,早点睡吧,我也有点累了。”
楚建国这样说,就算楚铭轩还有什么疑惑,也只能暂时搁置下去。
“好,爸,我就先去睡了。”
目送楚铭轩上楼,听到房间合上门的声音,保镖才开口
“楚总,真的不考虑,让少爷知道实情吗?”
楚建国失神的望着某个角落,良久才说了一句
“铭轩的心不够狠,不适合。”
……………
夜晚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风雨,将正在绽放的花朵,摧残殆尽。
楚铭轩突然接到一个噩耗,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他父母被医生盖着白布,推出来的场景。
他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不停的质问保镖为什么。
保镖告诉他,只是一场意外,他不信,可从警察那里得到的,也只是一句,交通事故,纯属意外。
还没等他弄清真相到底是什么,就得投身于内忧外患的楚氏当中,同时还要照顾有心理问题的楚铭羽。
萧淮逸这边,虽然除掉了楚建国,可自身也元气大伤,没有其他精力再去对付楚铭轩。
听完萧伯这些话,楚铭轩心中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那,铭羽呢,铭羽她,在哪里?”
即使心中已有答案,楚铭轩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才肯死心。
“她死了,就死在那场海难当中。”
“那场海难也是你们策划的,对吗?”
事到如今,萧伯并没有什么好瞒的了。
“对,都是我们策划的。”
不想对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再做什么,楚铭轩来到关押楚铭羽的房间之外,踌躇片刻,还是选择离开了这里,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那张和楚铭羽一样的脸。
傅沉这边,直到孩子能出保温箱,林乔都没有抱过他一次。
在药物一次又一次折磨下,林乔瘦的枯骨如柴,但好在有司琪,人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再一次得到控制,林乔恢复一点后,傅沉亲自抱着孩子,走到林乔床边,放在她身侧。
可无论他好言相劝,还是婴儿不停的哭啼声,林乔始终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无动于衷。
傅沉终于怒了,动作强势,也不失温柔的拉起林乔,将她的手抚摸在婴儿脸上。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看看我们的暮泽,他多乖。”
本以为林乔会一如往常一样奋力挣扎,没想到她只是平静的吐出两个字。
“安晟。”
“什么?”除了药物发作,林乔会开口说话,其他时间,都是静默不语。
声音细小的,傅沉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于是,什么两个字,脱口而出。
这次林乔睁开眼睛,看着墙面,也没有收回放在婴儿脸上的手,重复道
“安晟。”
安晟,傅沉在心里琢磨着这两个字,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把小少爷抱走。”自林乔被带回城堡,两人之间就一直是剑拔弩张的状态,一般傅沉这样讲话,佣人就知道,又是林乔惹怒傅沉了。
“你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在我面前,反复提起他吗!”
傅沉不明白,林乔对自己那样也就算了,就连对孩子也是不冷不热的。
身心俱疲,林乔并不想和傅沉争论什么,闭上双眼,打算再次躺下休息。
傅沉显然并不打算让她逃避,他抓紧林乔的肩膀,一脸受伤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阿乔,我该怎么做,怎么做,你才能放下他。”
林乔面容平静的看着傅沉的眼睛,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放下他?”
不等傅沉有什么反应,紧接着又说道
“他爱我,他是这世上,唯一只想让我过的好,过得开心的人,同时我也爱着他,所以,我为什么要放下他。”
长久以来的忍耐,终于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