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梨说:“不急,这会天好,做了你染上颜色干得快,下午吧,反正这么近。”
魏明深“哦”了一声。
下午,苏雪梨看看时间不早了,就放下手里的活和魏明深说:“今天就早点下班吧,你回家吧,我去我堂姑家。”
魏明深抬腕看看手表,说:“你去就去吧,我再干一会。哦,我做好晚饭等你回来吃了再走。”
苏雪梨心说:真贤惠啊!
那她何乐而不为呢?
她就骑上自行车去了堂姑家。
表妹小九是个老闺女,是堂姑快五十岁才生下来的,所以一家子都宠着。
堂姑呢,是个有意思的老太太,也是个人人羡慕的老太太,以为在这个年代,被男人宠的女人不多,她是少有被宠的女人。
姑父其实婚前是个又懒又馋的混混,但是堂姑嫁过来他就性情大变,又勤快又顾家,好吃好喝给老婆孩子,任劳任怨的。
为什么呢,因为堂姑段位高,她对姑父主打一个字:夸,昧着良心的夸。
比如刚开始姑夫懒,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她就笑嘻嘻地说:“起来了,起得挺早,俺庄那个懒汉,都是睡到晌午错了才起。”
姑父听着嘿嘿笑笑,但心里也就愧愧的,慢慢就早起了。
她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娘家爹给她送来了自家杏树上结的杏,但是那一年杏结的很少,爹就挑了几个大的送来了。
可是姑父那时候也才二十来岁,也馋啊,他就偷吃了一颗杏,吃了一颗还想吃,就一口气吃了七八个,可是老丈人就送来十多个呀。
他后悔得打自己的嘴,想着媳妇天天念叨着娘家的杏熟了她要吃杏,好不容易盼到娘家送来杏了,她没吃一个却被自己吃剩两三个了,得哭死呀……
哪知道,堂姑进屋看到不但没骂他,也没哭闹,反而噙着眼泪夸他:“俺男人就是会疼人,吃都没吃完,还给我留三个最好的,我快点尝尝。”
从他姑父就戒了嘴馋的毛病,有什么都让媳妇先吃,再让孩子吃,最后才是自己。
这些年,他在堂姑的彩虹屁下逐渐迷失了自己,成了堂姑的得力干将,地里活他干,家里活他干,而且甘之如饴。
苏雪梨来到堂姑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姑父扛了一大篮子米蒿回来了,堂姑进门就夸:“咦啧啧啧,看看他爹割这么大一篮子草,都快累死了,我给你压好一盆水了,快洗洗。”
姑父就放下草乐呵呵地洗手,她就又夸姑父割的草好,“咦啧啧啧,看看他爹割的草多好,又嫩又肥,都不用拌料牲口都吃得美口香甜的。”
姑父咧着嘴笑。
苏雪梨笑:这初春的草能不肥嫩么。
她见姑父洗好手脸了,又说:“他爹,那你趁手把草给剁了吧,剁好赶快给咱的牲口吃。”
“哎好嘞!”姑父就赶快拿刀剁草。
草剁好后,堂姑又笑嘻嘻地夸:“咦啧啧啧,看他爹剁这草多好,不长不短的正正好好,你真是城墙上的守卫,高手。那就趁手把草倒牲口槽里吧,你喂的草牲口可爱吃了。”
姑父又乐呵呵地撮起草喂牲口,把牲口喂饱了,堂姑又笑嘻嘻地说:“你都把柴火抱屋里了,你就趁手烧汤吧。”
烧汤就是做晚饭,
然后姑父屁颠屁颠地去厨房做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