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想了半天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得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看起来不像是啥好事,他那种人……跟毒蛇一样阴险狡诈,长得好看心肠歹毒,被他缠上能有什么好事,他反正说会来找你商议重事,不过问你的身世时,他说起楚都的柳大人,如果不是同名同姓的话,那一定就是老爷的兄长,你的伯父,奴婢没想到他会认识柳大人,他要是认识柳大人,莫不是……管家子弟?”
她又说起听到的传言,说是朝廷派了几个大人来银钏整顿官府,也就这几天,来的人把官府里里外外整了遍,城防大人不在,上上下下没一个敢做声的,砍了不少人的的头,连那些依靠官府的商户老爷们,竟然也被抓了好些个,什么周老爷,李老爷,宋老爷之类的全关进大牢里。
整个银钏如今剑拔弩张,身居高位的大老爷们都瑟瑟发抖,底下的人虽没影响,可也怪吓人的。
“小姐,我回来时在南巷看到很多可怜的孩子讨食,说这些孩子都是罪臣之后,不允许有房有地只能做乞丐,眼看着天凉可能会下雪,小姐能帮帮他们吗,孩子们太可怜了,就算是罪臣之后,可他们又有什么错,我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就是觉得很难过,这种乱世有爹娘尚且艰难,没有爹娘的孩子们该多难过。”
梅若林低头看着手里的小说,“你这么说楚国,被官府听到,会被打烂嘴巴,楚国既不算乱世,也不算盛世,起码没有打战便已经是好许多,你一口一个乱世,就是否定上位者的建设。”
秀儿尴尬的笑,“小姐,别说得吓死人了,我又不会在外面乱说,虽不是乱世,可你看看外面的孩子们食不果脯的,有钱人呢挥霍无度,还把他们赶到最穷的南巷,比起乱世也没区别了,小姐你帮帮他们吧。”
“行啊,这事你去办,如果你能办的话……我给你出钱,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罪臣之后出生起就被打上烙印,就是不允许他们过得好,有更可怜的,被送进官妓楼里日夜蹉跎,不是一样可怜,你帮他们,是要跟官府做对吗?”
“小姐,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好小姐,你大人有大德,一定能帮他们是不是,只要小姐你稍微用点力就能解决他们的问题,我相信小姐。”
秀儿在一旁直撒娇的哀求。
梅若林看着琅如玉远远端着糕点走来,脸上有不愉之色,后面跟着两个孟府的家人,到这边来时,那两个家人不敢进来,便退到了外面。
“你去问问琅如玉这事能办吧,等他说能办我就办。”
秀儿一喜,忙殷勤的去给琅如玉端糕点,又殷勤的给他拉椅子坐下,琅如玉见到梅若林立马弯起嘴角,满脸的不快消失殆尽,看着她手里的小说眉开眼笑着的问,“好看嘛,这个小说是前几年写的,文笔不太好,你看了不要见笑。”
梅若林举起了书,看着上面的书名晃了晃,书已经看完了。
这本小说叫《夜奔》,写得一个落凡的仙女碧瑶为了寻找可以制作衣服的火狐毛发,遇到一位养了漂亮火狐狸的贵族公子,两人为了一只狐狸一路相爱相杀,到最后终于握手言和相爱了,却遭遇公子家里全力阻扰,甚至找来许多高手打伤碧瑶,贵公子知道后伤心欲绝落了斑斑血泪以死相逼,家人不忍,终于在一个月圆之他夜奔而去,跟奄奄一息的碧瑶消失云端之间,故事虽稚嫩却很感人。
“恩,文笔是稚嫩,但作者写得感情充沛,可以弥补文笔,这个作者是谁你知道吗,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写不穿衣服的文,让我开开眼界,他写感情细腻动人,如果写那种小说必定会写得更好。”
琅如玉的表情凝,耳尖红红的,弱弱道,“你,你要看他写这种?可他不是写这种小说的。”
秀儿在一旁跳脚,“哎哎哎……小姐,琅公子,能不能不要讨论那种下流的东西,咱们不是有很多嘛,哎呦,就是不要讨论这些嘛,公子,我家小姐叫我问你……”她又把在南巷遇到的事说了一遍,“你说,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眼看着天气转凉,这些孩子怕是活不过冬天,我也是挨饿受过冷,知道那种滋味,这些孩子到了开春还得送去做苦力,真的很惨。”
琅如玉脸上立马严肃起来,“如果能帮他们自然是好事,的确可怜,但真要运作会很难。”
他起身边走边思考,没有想到,孟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劝你们放弃这种事,如玉是秀才,明年就要乡试了,如果敢淌这次浑水他的乡试就完了,那些人都是罪臣之子,帮他们就是跟他们沆瀣一气,那怕琅氏是望城贵族,他家里也保不住他这次考试,梅小姐,请你不要为难他。”
众人回头,一直不能把琅如玉请回去,孟涌坐在抬椅子上气呼呼的找来了,梅若林微微笑,“只是说说罢了,自然不会让如玉淌浑水,他还要上课,又要用功学习,那有功夫管那等闲事,秀儿,听到没有,这事就不要在提了,你去南巷租个宅子,办个粥厂,给他们施些粥,天冷时,找些旧衣服给他们裹裹身,只是做点好事不用上纲上线,官府也不会管你,别提那些有的没有的问题。”
秀儿眨巴着两只眼睛,默默道,小姐,刚才不是你提的问题么?
而琅如玉恍然大悟,转头抿着嘴轻轻笑,凤眼里对梅若林露出赞许的神色。
可一转到孟涌身上便冷下脸了,“我知道你找我做什么,孟钧去望城了,如今怕是连孩子都怀上了,你在反对也无用。”
孟涌气得不行,“你是在报复我把你骗来银钏,所以才帮他们是不是,你舅伯母为他病倒了,你是不怕出人命吗?”
琅如玉看着梅若林,微笑,“这个到没有,你骗我来银钏我还挺感谢你,我帮孟钧,也是在帮你们呀,你们那样逼他,让他精神崩溃一直想寻死,要不是为了救杨小姐,怕是早就死了,舅伯得感谢我才对。”
“他胆小如鼠怎么可能寻死。”
梅若林拍下桌子,扬眉高声道,“我做证,他的确想寻死,你觉得你儿子胆小如鼠?可他却跪着求我断了你家的工程银钱,好让你们孟家快点垮台败落,他是一点也不胆小呢,如玉为了你们孟家,向我借了一万金给杨小姐赎身,你应该感谢他没让你家破人亡,你还咄咄逼人来寻他的错,不知好歹!”
孟涌的脸上毫无血色,“他真这么说过。”
“当然,我是跟你签约了契约也不好真断了,而且你做得好好的,我也不能弃你于不顾便没答应,他可凶着呢,跟狼狗一样。”
孟涌苦笑一声,“好,真是我的好儿子,我一直以为他胆小木讷,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能这样对自己家人,我是看走了眼,梅小姐……你把这些事告诉我是在扎我的心,为什么,想让我伤心吗。”
“那倒不至于,你对如玉不客气,我就对你不客气,扎你的心算什么。”
梅若林端着茶杯慢慢喝着,毫不在意,琅如玉却震惊的看着她,心脏跳个不停,他并没有觉得受委屈,这种事自己也能处理,可听到她维护的话,那受重视的感觉像得到宠爱似的,开心得很。
孟涌呆滞了,他看了看琅如玉古怪的抽了下嘴角,这两人真是一个霸道,一个狡猾腥黑。
上山还没一碗茶的功夫,孟涌就伤心的被打发了回去,但是知道儿子的真实作为后,反而也不太伤心了。
没多久,孟家那新入府的两个房里人都有了孕,断了脚还连番垦种,也是……心中急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