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梅若林的手段。
“哼,既然我要救人,就不允许有人死在我面前,你儿子拼命要救你,你却寻死?可对得起他,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
小小的婴儿依靠在翠瓶的肩膀上,奶声奶气指了指逃跑的强盗老大,“给你个机会,把这不舒坦给踩平了,死有什么用,亲着痛仇着快怎么看都不划算。”
女人一愣,看到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透明的刀,寒气阵阵,刺得她打了好几个冷颤。
她明白小奶娃的意思,眼神一厉,转身就向逃跑的老大们冲过去,她虚弱的身体似乎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强大的怒火,羞耻,悲哀交织在一起,她惨烈又悲壮的尖叫着。
手起刀落,无数次的挥砍,本来就惊恐的剩余强盗们一个个倒在地上,空洞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女人。
临死的时候,他们才后悔做什么强盗嘛,原来死是这么痛苦的事。
他们到底惹的是什么?
等女人清醒后,吓得瞬间跌坐在地上。
刚才的力气全都没有了,惊恐得不敢信自己会杀人。
梅若林缩回翠萍怀里,“走吧。”
众人赶紧收拾,刚才被救活的男人还在茫然中,就被他们扶着坐上马车,女人也在小男孩的拉拽下坐到丈夫身边,擦拭着身上的血水。
两个人像做梦似的呆滞着,却又不时转头看看躺在翠萍怀里睡觉的小婴儿。
这时他们的脸上才有一丝惊恐,翠萍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心思,温柔的把梅若林身上的小被子紧了紧,笑道,“别怕,小姐不是坏人,虽说有点暴力,可小姐从来不杀好人,人是怪了一点,但不是比强盗好些吗。”
女人蠕动了一下唇角,有点动容的点点头。
看一眼旁边活过来的丈夫,在看看并没有害怕的儿子。
女人总算开口了,“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大姐说得对,强盗才是十恶不赦,不知小姐是哪家的仙童,以后,我们一定上门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女人拢了下身上披着的毯子。
杀了强盗后,她内心的屈辱没有了,只有满心的感激老天让他们一家子活着。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不用感谢,你儿子用自己做交换救的你们,他以后就是小姐的奴仆,等我们到了银钏在做安排,小姐以后就要在银钏居住,你们要是愿意,也可以一起来,要是不愿意就回家去,等小姐怜惜,说不定以后会放他回去跟你们团聚的。”
女人一惊,“什么,不行,我儿子是……怎么可能为奴为婢。”
本来还在神游发呆的男人猛得惊醒,一把搂过儿子,“我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给你们。”
刚才小男孩哀求的话,他们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没想到,小男孩却小大人似的安抚父母,“不要紧,她不是坏人,小姐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为奴为婢我也愿意,你们别这样。”
翠萍满意的点点头,又不爽的横了两人一眼,一对成年人还不如个孩子有诚信。
她更满意的是,这孩子聪明至极,小姐会留他在身边说不定就是看重这点。
小姐在睡觉,她身为小姐的奶嬷嬷,自然不能让主子新收的奴仆跑掉,要不然,那对得起小姐费的力气。
她便不客气哼道,“看你们的也像是知书达理的好人家,我这个婆子都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还有这位大爷,你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被小姐救活,更应该知道活着的珍贵,我家小姐这么有能耐的人,还怕辱没了你儿子不成,以后,说不定在小姐身边,他更有出息呢。”
翠萍早看出这对夫妻不是平常人,她刚才略略看了下他们被强盗抢走的东西,还有那个被装饰过的马车。
比他们这辆好太多了。
这娘子身上的衣服虽被撕烂了,却都是极上等的丝绸,她只在白夫人身上看到过。
男的就不用说了,衣服料子不差,孩子身上也都是绫罗绸缎,这一家子都是富贵人呢。
在富贵,能比得过小姐去?
小姐连死人都可救活,这已经不是富贵可比喻的了。
翠萍没读过啥书,也比喻不出来,反正理就是这么个理。
被翠萍一通呛,夫妻两没在作声,只是无比沮丧的拉着儿子的手惶恐不知所措,做了奴婢终生就是奴婢。
他们哪里能愿意!!
到是小男孩又安慰道,“嬷嬷说得对,我在小姐身边也许更有出息,爹,娘,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也留下来吧,咱们家反正也没了……”
梅若林略睁开眼缝,露出个欣赏的表情。
两夫妻眼神暗淡起来,随后又释怀的苦笑一声,点点头。
马车很快在山间飞驰起来,一路风平浪静,就在他们离开后没多久,一支军队也迅速到来,很快,更多的人停在了土匪们的尸体前。
黑色骏马从士兵中间跑了出来,一个高大威武的将军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一堆碎肉面前观察。
旁边的副将脸色发青,捂着嘴巴颤抖的禀告道,“大人,这就是悍匪草上飞,属下差点没认出来……尸体像是被什么利刃瞬间碎块……呕……太恶心了,要不是他脸上的刺青,还以为是什么动物尸体,连坚硬的骨头也是碎的,呕……”
那将军漆黑的眼眸微微一转,锐利的向周围瞟一眼。
“可看得出是谁下的手。”
“看不出来,应该说……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如此利刃,切肉还行,骨头怎么说也不可能切得如此切整,就像是……一瞬间,草上飞整个人连骨带肉被切碎了……即使是最好的铸剑师也打造不出这么锋利的刃器,就更看不出来下手是何人。”
将军皱起眉头。
副将强忍着上涌的呕吐继续道,“大人,不要管了,土匪本来是地方官们管的事,咱们只是路过,这等悍匪被杀是大快人心的事,你何必在意,咱们就快到银钏了,还是快赶路吧。”
将军的眉头更皱了。
“本将军不在意草上飞的死,在意的是咱们楚国竟有如此高人……本将却不知道。”
不一会,有个小兵过来报告,“报大将军,山道只有一辆马车从这行驶离开的痕迹,正是向银钏而去……”
副将突然一笑,“看来,那位高人跟咱们是同路。”
将军漆黑的眼睛划过一丝亮意,沉声道,“上马……继续赶路,留一队人把尸体处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