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咔哒——
奥利弗敲击着长棍,朝赫伯特副教授所在的魔酒工作室走去。
路程不算远,沿途他看到了一些被黑色飞镖击倒的帮派成员,还有些虽苟延残喘却侥幸逃脱的痕迹。
因此,当他集中注意力四处观察时,再也没有发现任何阻碍者。
不仅如此,周围徘徊的人也迅速减少了。
当然,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人,他们的情感中夹杂着好奇、兴趣和些许的恐惧,但奥利弗决定无视他们。
在x区,窥探他人动向的家伙比比皆是,肯特曾提醒过他这点。
他告诉奥利弗,不用在意这些人,如果不是特别需要保密的事,就任由他们去。甚至有时利用这些窥探者反而能提升自己的声誉。
奥利弗摸了摸自己的脸。
确切地说,是检查戴在脸上的黑魔法道具——皮革面具。
好在面具没有损坏或撕裂。
确认完毕后,奥利弗继续前行,无视那些窥探者。
在这张面具的掩护下,即使突发危险也能有脱身之法。所以,他决定趁机积累尽可能多的经验。
或许,这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顺利呢?
这么想着,奥利弗很快抵达了魔酒工作室。
“嗯……”
奥利弗环视四周,察看这四栋作为工作室的建筑。
每个工作室里分别有八人、八人、六人和九人,但所有人都被恐惧、害怕、混乱的情绪所笼罩,失去了理智。
其中,最显眼的是最大的一间工作室,那里共有九人,其中一个人的情绪状态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虽然他同样因突发情况而惊慌,但并没有陷入恐慌,反而鼓起勇气,试图寻找办法应对困境。
同时,他身上时不时闪烁出微微的蓝光。
那蓝光并非情感,也不是生命力。
与这两者相似但有所不同,奥利弗意识到那光芒是魔力。
“那么,那个人就是魔法师吧?”
确认了目标后,奥利弗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工作室。
既然感知不到带有敌意或阴谋的人,他便径直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一股浑浊的灰尘味和刺鼻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天花板上错综复杂的管道、各种用途的水箱以及蒸馏器。
墙边堆放着的土豆、玉米和装满药剂原液的箱子也映入眼帘。
观察四周时,他发现一些人藏在桌子下或设备后,便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们在那里,请出来吧。”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准确地说,是寂静与恐惧的混合。
“我不会伤害你们,请大家都出来吧,拜托了。”
这次似乎奏效了,有一个人举着双手慢慢走了出来。
他穿着脏乱的工作服和工作帽,毫无战斗意图,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工人。
“求……求求你,放过我……”
“你可以走了。”
奥利弗礼貌地指向门口。
那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满脸困惑,随后几乎带着惊恐状态,仓皇逃了出去。
“啊啊——!”
“……其他人不打算出来吗?”
见此情况,其他工人慢慢地出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接着也和先前那人一样尖叫着跑了出去。
尽管他无法理解他们的反应,但总算借此清空了内部的人员。
奥利弗环顾四周,向魔法师所在的工作室深处走去。
穿过蒸馏器和各种机械,路过堆满红色荧光液体的箱子,他来到了一间狭窄而肮脏的办公室。
奥利弗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办公室。
巨大的窗户敞开着,冷风灌入,把桌上的账簿和文件吹得散落一地。
此外,办公室角落的保险柜半开着,里面有一些现金。
若是普通人看到这里,可能会认为有人匆忙拿着钱逃走了。
这也并非愚蠢的推测。
从表面来看,这确实是合理的推论。
若非奥利弗具备黑魔法师的视野,他也会往那个方向猜测。
‘真是奇妙啊。’
奥利弗暗自想着。
他眨了眨眼,切换成黑魔法师的视野,望向办公室一角藏身的赫伯特副教授。
似乎是使用了某种魔法,从普通人的视野中无法看到他,但在黑魔法师的视野中可以察觉到他的情感。
这种魔法似乎类似“暗影披风”的隐身功能,但性能更为卓越。
“暗影披风”需要黑暗才能隐藏身形,而赫伯特副教授则完全不可见。
不过,并非全然优越。
他的情感、生命力和魔力在急速消耗中。
维持隐身魔法显然需要大量的魔力。
他的魔力似乎不足,或者说魔法本身消耗过大,若继续下去,魔力将耗尽,隐身状态也会失效。
因此,副教授的紧张与恐惧逐渐加剧。
奥利弗略一沉思,走向保险柜。
咔哒——咔哒——
长棍敲击地面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
奥利弗蹲下来,查看保险柜里的钱。
里面装着不少现金,说实话,他并非全无兴趣。
虽然无法估算确切数目,但考虑到未来需要大量现金,钱越多越好。
然而,此刻令他更感兴趣的,是他身后赫伯特副教授的反应。
直接用长棍施加“深度睡眠”让他昏倒也行,但奥利弗出于难以言表的原因,选择观察对方的反应。
他带着一丝期待,想看看对方会如何应对。
为什么呢?奥利弗暗自问自己。
是因为自雷电魔法师后,这是他第一次遇到魔法师吗?
还是因为他期待看到对方展现出像雷电魔法师那样的美丽光芒?
带着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期待,奥利弗观察着副教授。
赫伯特副教授的情感在回应他的期待般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贪婪与自制、恐惧与勇气、理智与执拗轮番交替,最终,他似乎下定决心,缓缓靠近奥利弗。
咻——
或许是身为副教授的身份所致,他在战斗方面并无经验。
他的情感虽然小心翼翼,但脚步声却丝毫没有隐藏。
难道他的隐身魔法没有消音功能?那为什么不添加这个功能呢?是因为没有相应的魔法?还是魔力不足?
正想着,赫伯特副教授已悄悄接近奥利弗的背后。
奥利弗好奇地等待着来自魔塔的副教授会使出什么攻击,几秒后,他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声音。
咔哒——
——咔嚓!
听到装填子弹的声音,奥利弗立刻用长棍向后刺去,击中了赫伯特副教授。
虽然力道不大,但附加了“深度睡眠”的长棍让副教授瞬间昏倒,奥利弗的兴趣随之消退。
怎么说呢……有点与期待不符?明明是魔塔出身,还以为会有些特别的手段。
不过,现在这些已无关紧要。
确认目标没有受伤后,奥利弗着手进行接下来的任务。
他利用“食囊”收集了保险柜里的现金,并将一些重要文件和账簿也收入囊中,虽然没有人指使,但这些看起来很重要。
随后,他还取了一些药剂原液。这些药剂装在一个圆形的强化玻璃容器中,上面盖有红色印章。
“唔……‘食囊’已经装不下了啊?”
奥利弗嘀咕道,不得不把两三瓶药剂藏进怀里。
他原本想多带一些,但行李已装不下。就在他检查四周是否有其他值得带的东西时,放置在附近的小使魔传来了信号。
奥利弗闭上了一只眼睛,开始共享视野。
他看到了一群黑魔法师模样的人接近这里。
虽然他们似乎没有恶意,但奥利弗判断久留无益,决定马上行动。
他走到赫伯特副教授身边,对他施加了“服从”黑魔法。
这种魔法可以支配僵尸、动物甚至活人的意识。
如预料的一样,赫伯特因“深度睡眠”而抵抗力下降,很快就中了魔法。奥利弗随意捡起一顶落在地上的帽子,戴在副教授头上,然后离开了魔酒工作室。
他选择了与那些黑魔法师相反的方向前行。
他仍集中注意力,以防可能的袭击,但幸运的是,那些黑魔法师只是把指节乔带走了。
他们的情感中充满了对新机会的期待与兴趣,而非愤怒。
似乎并不觉得眼前的局面有多糟糕。
奥利弗一边观察他们,一边继续前进,直到天亮,终于来到了x区的入口。
幸运的是,未发生他所担心的状况。
嘟——嘟——
响亮的喇叭声响起。
奥利弗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是昨日载他到此的出租车司机,车窗摇下,司机正看着他。
司机微皱眉头,露出尴尬的表情说道:
“嗯……我按约定来了。不过您似乎……度过了异常忙碌的一天?”
奥利弗这才注意到自己满身尘土。
“啊,是的,昨晚有些动荡,但也挺有趣的。非常感谢您来接我。”
“不用谢,是您付双倍车费让我来的……赶紧上车吧,您那位‘朋友’也一起。”
奥利弗看了看赫伯特。
“嗯,是的……他是我的朋友。”
赫伯特:确认身份
“确实是赫伯特先生,老板。”阿尔对被奥利弗控制带来的赫伯特确认道。
他不仅检查了赫伯特的脸,还对比了指纹,甚至抽了血样放入了某种小装置中进行检测。
“………”
“这是基于血魔法的身份验证方法,最新的技术。脸和指纹可以伪造,但血液是不会骗人的。”
“血魔法?”
“对,生命魔法派系下的新分支。你不熟悉也正常,这一学派才刚成立不久。正式诞生不过12年,声名大噪也就这两三年的事。”
福雷斯特说话的态度一向亲切,但今天他显得格外热情。
他很快解释了原因。
“说真的,真了不起。我之前在奇美拉任务时就觉得你很强,但真没想到你能在一天内完成任务。”
“谢谢您的夸奖。”
“这不是夸奖,只是事实。别误会,我并不是希望你失败,而是真的很惊讶。”
“是吗?”
“当然了。虽然战斗团体才成立不久,但他们早已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不仅一些无帮派的黑帮和帮派,就连犯罪事务所中一些成员也愿意与他们合作。他们是纯粹靠力量聚合在一起的组织,而你却能一人击败他们三个成员,真的很了不起。”
奥利弗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太清楚自己有多厉害,但他承认那些人确实很强。
虽然他自己没受到什么伤害,但也绝不是轻松取胜。
双方实力接近,一步之差便可能完全颠覆战局。
如果他们更擅长黑魔法并且在一开始就打出有效的攻击,可能倒下的就会是他了。
肯特所说的“放松警惕会招致死亡”的话再次在他脑海中回响。
“多亏你,委托人非常满意。他们虽然付了钱让我们接下任务,但没想到问题能这么轻易解决。”
“他似乎很高兴。”
“是的,任务成功完成总是令人开心。”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问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尽管问吧。正好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送给我的东西?”
“对,在告诉你礼物之前,先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手头的情感量还有多少?我猜你并不多了吧。”
福雷斯特一语中的。
离开约瑟夫家族前储存的情感量已经消耗了一半。
尽管他一直在尽量节省,从流浪汉帮派时便开始使用,因此所剩无几。
此外,这次任务中他消耗的情感量超出了预期。不过他并不后悔。
多亏了从人偶师格里普那里获得的情感,他的储备量保持在与初次出发时相似的水平。
经过一番考虑后,奥利弗给了福雷斯特一个他期待的回答。
“我所持的情感量大约还剩一半。”
“那是时候补充了。”
“是的,不过这让我有些为难。合同上明确规定不能随意抽取情感。”
“没错,具体来说,是不能抽取普通人的情感。因为那不是我们协会能保护你的事。”
“所以我原本打算在任务中抽取敌人的情感。”
“在战斗中?真是了不起,稍有不慎就可能受伤或送命。”
“不过……我好奇您为什么提起这个话题?”
“因为我想向你介绍一样东西。”
“介绍什么?”
“灰色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