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达上海站,已经接近傍晚了,众人坐着车沿着华灯初上的街道,飞驰而去。
桂儿猜的没错,这一次果然没有住在之前那个小庭院里了,毕竟这次人多,根本就住不下。
汽车开了好久才来到一个气派的大门前,门口早有穿着灰色长衫,梳着大背头的管家带着好几个下人和老妈子站在那里迎接。
那管家对着车队鞠了一躬,然后做手势让车队往里开,车队穿过气派的有着罗马柱的欧式大门,进了庭院才发现就庭院起码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庭院完全是欧式的设计,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喷泉,四周的花卉,根据不同的品种修出了不同的造型,可谓美轮美奂,除了中间的主干道,庭院两侧还有一些鹅卵石铺就的弯弯曲曲的小路,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圆顶的小亭子,整个庭院给人的感觉就是豪华又精致。
汽车直接开到主体建筑大门前,桂儿抬头看去,这是一座具有欧洲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三层洋楼纯白的外立面有着希腊式的高贵与典雅,门廊和石柱极具几何主义美感,精雕细琢的楼梯栏杆和墙面雕花,一看就是由大师手工打造。
这时,人们陆续从车上下来,大家虽然平常在豪华的帅府住惯了,但是看到眼前这栋美轮美奂又大气的建筑,都不禁发出感叹,大帅走到沙延骁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心情大好的说:“这处从季家收过来的房子,真不错呀。”
原来这处房子真的是季家原来的产业。
这时候,在别墅门口恭候的管家已经走了回来,他忙前忙后的安顿大家,指挥家丁从车上搬行李下来,这这一处宅子的仆人倒是挺多的,光是家丁就有十几个,桂儿一眼就认出来好几个是从前季依茹的随从,不由得悄悄的向沙延骁使眼色示意他看。
沙延骁则调皮得向桂儿眨眨眼,看来他早就知道了,说不定就是他安排的。
按照惯例,最好的房间肯定是归了大帅,夫人,大少爷,其姨太和九姨太抢着想要住离大帅近一点的房间,四姨太则一个暗示沙莉莉马上就开始闹着要去舅舅家住,三姨太则提出桃花要住在自己旁边,桂儿知道三姨太肯定是想拿桃花当佣人来使,但也拿她没办法。
经过一番闹腾,终于安排好了住宿,四姨太如愿以偿的让自己两个哥哥派车过来把她三母子接走了。 大帅也拗不过九姨太,让沙延骁把她安排在自己房间隔壁。桃花的房间也是挨着三姨太的,桂儿的房间则是跟沙延骁的房间相邻都安排在三楼,人没有二楼那么多,倒也清净,而且沙延骁那里有独立的书房,里面是有电话的,这一点桂儿非常满意。
她马上给童玉君打去了一个电话,跟她说了自己的地址,约着改天去逛先施百货。
打完了电话,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堆礼物盒子,问丁香是怎么回事?
丁香说,她进来的时候,房子就有这些东西的,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屋主留下的。
桂儿看那些礼物盒子很新,并不太像是旧的,正打算找人问清楚,沙延骁后脚就进来了,笑着说:“之前不是跟你说叫吴鸣锵安排人在上海给你买些礼物,玩具啥的?因为咱们提前出发过来了,所以我就让他不用往江城那边寄,直接放在这边就行了。”
桂儿早就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笑着说:“多谢延骁哥哥。”
沙延骁饶有兴致的说:“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桂儿就坐下一样一样拆开,有精致的铁皮小火车模型,有洋娃娃,有上发条就会自己走的玩具马儿,精美的小化妆镜和梳子套装,也有一整套的连环画,还有一个很大的盒子,打开居然是一台收音机,桂儿大喜过望连忙调试,一会收音机里面传出了悠扬而又带着一些杂音的歌声,仔细听了一下,是夜上海。
沙延骁笑着问桂儿:“你喜欢吗?”
桂儿高兴的说:“喜欢,谢谢哥哥,我把这台收音机搬到书房吧,到时候我俩可以一起听。”
沙延骁点点头,笑着说:“好了,不过我在上海期间恐怕没什么时间陪你了。”转头对丁香说:“去给小姐倒杯牛奶,再端些点心过来做宵夜。”
丁香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沙延骁等丁香出去了才对桂儿说:“父亲让我趁着在上海期间,多交际,看能不能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姐做续弦。”
桂儿非常意外,说:“这种事情不应该父亲亲自给你操办吗?你看大哥哥就是。”
沙延骁摇摇头说:“父亲草莽出生,根本不认识很多政界人士,大哥的亲事是母亲给他定的,正因为找不到更好的了,所以即便沈局长有通敌的倾向,父亲也舍不得放弃。”
桂儿听了不由得叹息,对沙延骁说:“哥哥,其实找另一半,何必非要高娶,之前的季小姐,倒是家财万贯,门客众多,不也一朝树倒胡孙散嘛,何况她性情还不好,哥哥也受够了,找一个自己可心的,志同道合不是更好吗?”
沙延骁定定的看了桂儿好几秒,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说:“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知道,只不过如今天下大乱,像我们家这样的小军阀,如果不想尽一切办法扩大自己的势力,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人吞并的。”
桂儿愣了一下,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过去的,她知道最后的结局,在所有的民国历史中,从来没有听说过沙延骁的名字,她突然隐隐的觉得不安起来。
桂儿拉着沙延骁的手说:“哥哥,我明白你是一个上进的人,但是很多事情要顺势而为,尽力就行了,而且我私心的为你说句话,你现在这样为了帅府,为了父亲,牺牲自己的幸福,但父亲还在盛年,将来说不定还有兄弟出生,大哥哥也未必就放弃了继承父亲的位置,我只怕你到时候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番话真的是桂儿的肺腑之言,沙延骁在她看来可以说是非常的有能力,又愿意为百姓做事的人了,但是大帅经常拎不清,而且夫人也虎视眈眈,她觉得沙延骁将来还是不太明朗的。
沙延骁叹了一口气,拉着桂儿走到沙发坐下来,对她说:“我又何尝不知道,所以一直有在积累自己的资金,培养亲信,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只能照父亲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