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桂儿正打算回去,童玉君突然跑过来约她去永安百货吃甜品,桂儿正感到奇怪,平常都是一上学就约了,今天怎么到放学才突然说去。
童玉君说:“你就陪我去解解闷吧,我姑姑的小孩没有了,你没看到那些同学的眼神?一个个都是看好戏的。”
桂儿有点意外,她虽然和童玉君,何瑞珠她们交好,不过并不是一天到晚都粘在一起。
一来她性格本来就不是是那种非要有伴才行的,以前没穿越的时候,和朋友也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喜欢有个人空间。
二来学校里的同学非富则贵,最差的父母起码也是在洋行工作,或者是一些有名店铺和商行的掌柜,她虽说是帅府的义女,但是感觉跟这些人也是格格不入。
三来她毕竟穿越过来前是一个成年人,虽然能在这个学校读书的小孩基本都是见过世面的,但是混在一堆孩子里面,她还是怕自己过于成熟的思想会露馅。
经童玉君这么一提桂儿才注意到,确实最近作为人缘好的孩子头,童玉君身边围绕她的朋友好像越来越多,不管在哪看到她身边都围着一堆人,今天好像完全没看到。
桂儿看童玉君还挺伤感的,就答应了,两人坐上车来到永安百货,径直来到二楼的甜品店,点了一品蝴蝶酥,二碗冰糕。
童玉君长叹一口气说:“气死我了,那些人也太见风使舵了。”
桂儿说:“现在最难过的应该是你姑姑吧。”
童玉君点点头说:“昨天我父亲就带着医生一起去探望过了,说我姑姑因为年轻,身体康健,所以还好,只要继续得宠,迟早会再有孩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桂儿听到这话,突然想到了甄嬛传里面的皇上对甄嬛说的台词,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不过我姑姑对我父亲说,想要回上海读书。”童玉君吃了一口冰糕说。
桂儿听了顿时来了兴趣,因为她的计划也是准备以后去上海,就好奇地问:“回上海读书?那就是说你姑姑以前是在上海读书的?”
童玉君骄傲的说:“对呀,我姑姑之前一直在圣约翰大学读书的,后面我父亲说她再不结婚就成老姑娘了,就让她嫁给了大帅。”
桂儿听着不对,就问:“你姑姑学历那么高,应该思想很独立呀,大帅比她大那么多,她也愿意呀?”
童玉君说:“在上海读书很费钱的,要租房要吃要穿,那边听说东西比这边贵多了,我姑姑本来想毕业之后留校当老师,但是我父亲说再怎么样,都要先回来把婚结了再说,不然就不给她寄钱了,所以她就回来了呗。”
桂儿一时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哪里是自愿,那就是逼迫她嫁给一个老自己那么多的军阀,还卷入了宅斗,自己刚出生的小孩子也因此没命,这八姨太也太可怜了吧。
桂儿问童玉君:“那你父亲同意了吗?”
童玉君说:“我父亲哪敢同意呀,他让我姑姑去问大帅,大帅同意了就没问题。”
桂儿问:“那大帅会同意吗?”
童玉君笑着说:“我哪知道,那不是你父亲吗?”
桂儿才反应过来,讪讪地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我父亲会不会同意呀。”
童玉君一边吃蝴蝶酥一边说:“父亲说姑姑的精神状态还挺不错的,应该没什么事吧,不过那些之前因为我姑姑生下了四公子来巴结我们家的人,现在好多都换了一副嘴脸了,真的是让人不爽。”
桂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笑了笑低头吃起了冰糕。
这时东西吃得差不多,她们也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突然一个打扮很艳丽的妙龄少女,挡住了她们的去路,笑着说:“是桂儿小姐吗?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桂儿愣了一下警觉的说:“我们好像不认识呀。”
那美女嫣然一笑说:“你不认识我,但我可认识你,放心,这里大庭广众,没事的。”
桂儿眼看她拦着不让走就对童玉君说:“那你先走吧,下去帮我跟大力说一声,我晚5分钟下去。” 其实是想她去报信,希望大力能听懂。
童玉君走后,两人重新坐回到桌子前来,那美女笑着说:“其实我们以前见过,你还记得吗?在云裳楼,我叫露露。”
桂儿听她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了,当初她和桃花从宋宅逃出来后,就是在云裳楼碰见的沙延骁,当时他身边确实是有个女伴的,但是当时太混乱了,没顾得上仔细看。
桂儿把眼前的女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只见她身材高挑而匀称,看起来大概有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丹凤眼,小翘鼻子,厚嘴唇,双目含情,看人的眼神好像能挤出水来,穿着质地很好的粉蓝色缎面无袖高开叉旗袍,那旗袍领口,袖口和下摆都有精美的碎花刺绣,一看就不是一般成衣店的大路货,倒像是在云裳楼那样的高档服饰店定做的,外面围成一条宝石蓝羊绒的披肩,脚上穿着白色的小牛皮细跟高跟鞋。
这样一个打扮华贵,容貌俏丽的女郎,往那里一坐,过路的,不管是男服务生还是客人都纷纷地回头来看她。只是她的气质跟一般有钱人家太太小姐相比轻佻了一些,比一般的风尘舞女又派头大了许多,桂儿眼角的余光扫到几个男服务生正在一个角落,对着她指指点点,大概在猜测她的来头吧。
桂儿平常一向低调,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就连忙问了:“露露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露露翘着一个二郎腿,轻轻的玩弄着戴在左手的一个水头很好的翡翠镯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桂儿说:“自从碰到你之后,少帅好久没来找我了。”
桂儿听得一头雾水:“哦…………”
露露看她没有什么反应,有点不耐烦地问:“他最近是有了别的相好了吗?”
“这个我不清楚。”桂儿是真的不知道,平常放学回到家沙延骁前后脚就回来了,白天他去做什么,见了谁,桂儿是奉行在宋府做下人的准则,不多问,不好奇,这也算是她明哲保身的一种策略,要不然又不知道会卷进哪种麻烦之中。
露露看她好像有点油盐不进,就笑着说:“最近我们舞厅来了一个新的姐妹,叫秋菊的,据说以前在花船上的,后来有人替她赎身,但是因为那人家里反对,她居然用不了门,所以只好重新出来混,也是个可怜人啊。”
桂儿一下子就想起了花船的那段日子,她说的应该就是当时老鸨子面前的红人秋菊,没想到她居然去当舞女了。
露露看桂儿陷入了沉思,以为拿捏住她了就得意的笑着继续说:“不过她居然认识你,还知道你的一些过往。我想啊,大家都是姐妹,该互相帮助才是。姐姐我好不容易有了少帅这个码头,我最大的心愿就想不用再抛头露面,可以安安心心地进帅府做个少奶奶,我也知道你现如今在大帅和少帅跟前很得脸,不知道可不可以拉姐姐一把呢,以后姐姐如果进了帅府,咱们也可有个照应。”
桂儿冷笑了一下,说:“说起来,秋菊姐姐也好久不见啦,没想到她还有这番际遇呀,不过还得感谢她当日推荐老鸨子把我们送给土匪,要不然也不会碰上军官剿匪,把我们给清清白白的救下来了。至于什么得不得脸的,那都是大帅和少帅的恩赐,并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我这个人恩怨分明,最讨厌被人要挟的。露露小姐,如果想见少帅,不如自己去找他吧。”
说罢就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