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邪魅狷狂,唇角噙笑,一副很满意的样子,他就是要让她叫出来,叫的越大声才好,这样那个正在酣睡的无情女人,才可以听到,才能够知晓。
而地上这个鲜血淋漓的女人,他也必不会放过,死是最轻的惩罚,他要让她知道亵渎他的身体,玷污他的神魂,是什么下场,他要让这个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知道,何为剥皮何为剔骨,何为嗜魂何为天罚,他有的是法子慢慢的折磨她,以解心头之恨。
“过来……”应渊的声音里带着强硬的命令,蹙眉喊道。
颜淡被他的一声厉喝,不自觉的身体一抖,神色慌乱无措,轻咬唇瓣抬头望着他狂烈的眸子,整个身子僵在那里仍是没有挪动半分。
以她察言观色的本事,她不是不知道,此刻应渊已然怒火难息,勉强的克制隐忍着不发作……
但她回想方才清渭凄惨的那一幕,她是真的怕了,怕他也一剑将她劈了,毫不犹豫的割下她的头踢出去喂狗,想想那个血腥残虐的画面,一阵阵心惊胆寒。
应渊看着她胆怯的神色,眸光里的怒火好似瞬间就可以将她焚化的毫无痕迹,不知又过了几时,他终于卸了几分怒意,轻叹了一口气,睥睨的眼神带着一丝轻魅之色,扬了唇角不屑:“我问你,她自荐枕席这件事,你可知晓?”
应渊眸色深幽,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敏锐的观察着她,似乎她的回答稍有偏颇,他就会立刻将她捏的粉碎。
颜淡望着应渊丝毫不敢隐瞒,头摇晃的像极了拨浪鼓,看着她表情肯定,心里的怒意又散了些许,声音清浅地说道:“你以为修罗族送来的都是蠢货吗?她一出现本尊便知晓,没这么简单……”
应渊看着一脸错愕的颜淡,眼眸轻瞥,接着解释道:“她的真身名唤鬼针草,自身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因其擅长伪装依附旁人而生,因此得名。你被她利用,竟还浑然不知,该不该罚。”
听了应渊一番言论,颜淡方如大梦初醒,心思翻滚无限,终于将这几日她步步为营以退为进的状态梳理清晰,眼神恍然清明起来,真是不着痕迹的好谋划。
“多谢尊上提点,我知错了,认罚!”颜淡天真的以为应渊既然同她讲开,便不会多加为难,顶多也就是去陪陆景扫毛司。
理所当然的脱口而出:“尊上,要怎么罚?”
“你说呢?”应渊神色悠然,轻飘飘的将问题抛给了颜淡。
颜淡再次醒来,已然是正午时分,暖阳倾泻,灼艳刺目,她微微执手,遮挡着铺陈而来的夺目光耀。
闭了闭眼睛,思绪渐渐清明了几分,颜淡轻转身体,肌骨酸痛的不适感令她轻吟出声。
她慌乱的转头看向身侧,生怕惊扰了身旁之人,颜淡看他气息平稳,似乎睡的很沉,眉目舒展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她高悬的心终于松懈下来,微微挪动身体,准备起身穿戴,眼眸却开始出神,昨夜的她是真的觉得木已成舟前缘难续,那份荒凉不舍,像是万鬼啃噬,凌迟肌骨般的疼,那时她才知晓,悲伤碾过心尖是怎样一种痛。应渊说着眼神不断在她身下打量游移,含着深意的示意,颜淡躲闪着他挑逗的目光,红晕愈发浓烈。
他带着宠溺逗弄,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厉寒凉,轻漾着眉眼,慵懒惬意。
颜淡一脸羞愤,猛然侧身拾起地榻上散落的衣裳,乱抓一气,裹着被子敏捷的翻身下床,赤脚站立在微凉的地面上,心情忐忑地转身看向他。
却只见应渊赤裸着身体欹枕侧卧,眼神幽幽灼灼地望着她,笑意吟吟,颜淡猛然捂住眼睛,大喊一声流氓,跌跌撞撞的向着内侧的屏风奔去。
少倾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颜淡的呼叫,惊雷般地传入应渊的耳中,他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看来屏风用久了,是该到了换一换的时候了。
颜淡不知废了多大功夫,才将皱乱一团的衣衫,清理的得体了些许,让人看起来不至于太过随意。
她悄然探查,见门外四处无人,不理会应渊调笑的轻唤,轻推了一侧的木门,一个闪身飞速的逃了出去,然后加速了步伐远离寝宫,多走了几步,才放松了紧绷的情绪,长舒一口气。
她放缓了步子,走在花树小路上,与过往的仙侍彼此礼貌的招呼,佯装无所事事的样子,溜达着行至自己的厢房。
一进室内,她连忙锁上房门,从衣柜里拿出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衫,迅速的穿戴整齐。
正在此时,一阵敲门声恰巧的响起,颜淡轻喊了一声谁呀。
只听得门外沉默了片刻,发出细软娇柔地声音轻唤:“颜淡仙子,是颜淡仙子吗?”
颜淡眉头一蹙,神色沉凝,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又不是很熟悉,她一脸的狐疑,打开了厢房的木门。
颜淡带着假意的笑容,暗藏着促狭狡黠看着来人,一脸的纯真简单。
“姐姐找我何事?”
她一眼就认出来人,此人正是赠予她玄黄镜的那位修罗女子。
她站在门口,一脸焦躁急切的对颜淡说:“仙子,仙子,你快救救清渭吧。”
颜淡一听清渭二字,顺势眸光一正,沉默不语,那人未等颜淡回应,接着说道:“仙子不知,昨夜清渭满身是血的回了住所,倒在床上疼痛难忍不断哀嚎,我们再三询问她才说是她惹怒了帝尊,被处了刑罚。”颜淡随同那人穿过回廊,绕过前殿,走在一处馥郁芬芳的花树小路上,微风轻轻摇曳,枝头暗暗浮动,一阵沁人心脾的芳香轻轻浅浅吹入她的鼻端。
她顿感心情大好,站在花路上,微闭双眸心旷神怡地享受着此刻风和日暖香气怡人的景象。
此时形色匆忙的那人转身一看,颜淡还在后方慢悠悠走着,一脸的满不在意,急切地折返回去,胳膊架起颜淡的就走。
“我的仙子啊,救命呢啊,你咋还有心思在这里赏花赏草的。”说着拖着颜淡一路加紧了步伐。
颜淡抬眸看着她心急火燎的样子不觉好笑,似乎有个人性子跟她颇为相像,也是这般风风火火的性子。
那时记得她和应渊夜闯他的寝宫,将他教训了一番,思及此处,不觉唇角噙笑愈发的觉得像了。
“我说,仙子,你咋还笑的出来啊?”那人看着她一脸笑意浓浓,不觉蹙了眉头,满心不解,他们不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吗?怎么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倒是她自己焦躁的心急如焚。
不是凡间有句话来着,叫什么?哦对……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觉得自己就跟这个太监一样的心里了。
“姐姐莫急,急也不再此一时……”颜淡轻笑出声,看着她心直口快,不觉生了几分好感。
“我的亲娘啊,这要是在我们族里,一个人病了,全族都得火上房。”她口无遮拦,令颜淡不觉开怀大笑,转瞬又心生疑惑。
“哎,不对啊,姐姐,我听说你们修罗族不是嗜血成性,残暴狠厉吗?怎么你们族中这么友爱的吗?”
“呸,谁说我们修罗嗜血成性来着,那都是扯淡……”那人眉间一拧,心中愤恨:“这都是传言,我们族人之间向来与人为善,怎么可能残暴狠厉。”
听她一言,颜淡此刻心中愈加疑惑了,微蹙眉头,接着问道:“那为何三界中皆有此传言……”
“哼,还不是仙界这群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忌惮我们族人天生神力,为打压我们编织出来的谎言……”那人义愤填膺的说道。
颜淡还想再追问几句,但那人打断道:“仙子,我们到了……”
颜淡从未来过后宫,因从前都是虚设,只有嫌少几名仙侍前来洒扫,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后殿。
放眼望去碧波湖水微微泛着涟漪,一眼望不到边际,摇荡着湖中各色的莲花起起伏伏,娉婷有姿,而后殿各寝宫便坐落其中,一片秀美风光,与前殿严肃端正的规整形成了鲜明对比。颜淡不仅心中赞叹,在天界这些许年,她竟不知还有如此的迷人景色。
“瞧仙子,那便是清渭我们几人的寝宫……”那人指着不远处的地方说道。
颜淡一边四处环顾,一边随那人引领着,没走几步,便来到那处住所,还未进屋,就听到室内阵阵哀嚎,听的人不觉心惊胆寒,惧怕不已。
“仙子,快进去看看吧。”那人开了木门,刺耳的嚎叫顺势大了起来,震的颜淡不觉手指堵了一只耳朵。
“清渭,清渭,颜淡仙子我给你请过来了……”那人忙上前将倒在床上嚎叫不断地女子扶起身子。
颜淡随意地望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虽然做了心里建设,但还是着实吓的不轻。
与昨夜那副鲜血淋漓的样子相比,此刻更狰狞可怕,恐怖至极,才几个时辰,她的伤口已然浮肿绽开,露出内里分明的白骨阴森可怖。
一侧的眼睛因为伤口的肿胀挤压的无法睁开,黏腻的血液干涸在头发上,与惨烈的伤口粘合在一起,猩红一片触目惊心,外溢的仙力已然所剩无几。
清渭朝着颜淡的方向看了一眼,仿佛见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疯狂的扑过去,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认错,声音哽咽卑微:“姐姐,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颜淡看着她此番样子,心中确实生了不忍之心,到底不过是倾慕帝尊,罪不当死,何况如今,即便治好,她容貌已然尽毁,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自认不是什么纯善之人,也做不到以德报怨,但此般残忍不堪的境况,见死不救她亦不能心安理得。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心中一横,算了就当积福报了。听了那名仙侍的话语,颜淡不知怎的,心中生了丝暖意,思绪开始有些莫名纷乱。
此刻那名仙侍执手示意,瞬间闯入室内两名身着银甲的天兵,上前拖着瘫软在地惧怕不已的清渭,向着门外行去。
清渭开始猛烈的挣扎,死命的抗争,再无了往日纯然无知的样子,眸光里冷凝了猩红血色,望着颜淡咬牙切齿:“别以为你们干的好事没人知晓,今日之辱他日必当奉还……你们通通都没有好下场。”
她疯魔癫狂的样子,着实让颜淡有些胆寒,言语里的恶毒令她不寒而栗。
清渭血染的眸光里,冒着阴狠毒辣的杀戮之气,死死的盯着颜淡,此刻她身后加了一股力道被猛然推了个趔趄。
“你还是下了天刑台再说吧,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呢。”那名仙侍不屑的冷声道:“还不快拖走,等她在这里混说。”
于是两名天兵加了力气扭拽着清渭拖出了寝宫,听着她凄厉的咒骂渐渐远去。
不知怎的,颜淡并没有报复的快意,反而平添了几分凝重,她不敢想象,倘若他日,她也做错了事情,他会不会也对她如此的冷漠决绝。
大好的心情瞬息跌入谷底,心中像是堵了一块石头,郁结难受,她作别了那几位莺莺燕燕,独自行径在花树小路上。
颜淡眸光淡淡的望着满树点缀的各色芬芳,却再也提不起精神,一阵清风掠过,摇曳了万千落英,落红惨淡,颓废默然的一塌糊涂。
她不觉轻笑,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伤春悲秋起来,一片花叶的零落,都可以让她难过不已,以前那个没心没肺肆意快活的自己,不知被她丢到哪里去了。
“颜淡……”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轻唤,颜淡微微一怔,轻轻转身望向声音的来处寻觅。
一身玄色锦袍,在一片葱郁苍翠里越发的明艳绝尘,微风轻起,衣袂翻飞,风姿迢迢,那人轻摇折扇,站在不远处眉目舒展地望着她,笑意融融。
“余墨?!”颜淡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心头的那些愁绪一扫而空,她毫不犹豫地奔了过去,喜笑颜开。
“你怎么来了?”她笑颜如花,晕染了脸上绯红一片,眼角眉梢皆是欢喜的神色。
余墨垂眸看着她,唇角噙笑,眼波里皆是宠溺的浓郁温情,浅笑道:“来来来,让本山主瞧瞧,我的莲卿是不是又胖了。”说着,余墨扯近了颜淡,上下仔细打量,然后摸索着下巴,洋装深思,戏谑地说道:“看来天界伙食不错啊,脸都成球了。”
“好啊余墨,你讨打是不是”颜淡眉头一蹙,眼中蕴了微怒,上前追逐着余墨,在苍翠丛蓉间嬉笑打闹。
无忧的时光总是很快,二人的嬉闹,最终终止在余墨喘着粗气,对着颜淡摆手讨饶中,方才作罢。
稍后,颜淡同余墨一起倒入芳草繁茂的翠色里,轻嗅着各色幽香,闭目养神。
余墨枕臂平躺,口中衔着一根青草玩弄,闭着眼睛一脸的惬意无忧,而身旁的颜淡则微微睁开了眼睛,轻喘了气息,依旧盈笑似花,泛着点点随性,二人享受着此刻的宁静,沉默不语。
不多时,余墨睁开了双眼,侧目望着颜淡,目光深幽,淡淡地说道:“开心啦?”
颜淡先是一愣,眸光躲闪着瞥向另一边,佯装不在意地说道:“谁说我不开心了。”
“还用说,都写在脸上啦!”说着余墨微微起身执头侧卧,眼神里忧心一片,柔声游说道:“颜淡,如果太苦,就别死撑着,铘澜山永远都是你的家。”
余墨的话令颜淡心中顿然一阵心酸,有些委屈的情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溢了出来,她强忍了酸涩,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滚落了下来。
她声音哽咽微颤:“谁让你这么煽情来着,害我眼睛都进沙子啦。”
颜淡倔强的嘴硬着,令余墨心疼不已,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哄着:“是,是,是,都怪我不好。”
颜淡在余墨怀里哭了好一阵,并借着他的衣襟将自己眼泪狠命的擦了一把,调整了情绪说道:“就是怪你……”
看着颜淡收了情绪,余墨一脸嫌弃地叫喊着:“喂喂喂,你这鼻涕都擦我身上了,你也太恶心了吧,我这一会还得向帝尊复命来着。”
颜淡起身,抖落一身的尘土,转身做了个鬼脸,撇了撇嘴说道:“活该。”
说着便向着前方走去,余墨微微坐起,望着远去的倩影,心中蕴了一抹难舍的情愫:
颜淡,你就非他不可吗?为什么我不行,明明最先遇到你的人是我啊。
余墨回思过往,悬心涯这几百年的朝夕相处里,她的一颦一笑,早已入眼入心,再也装不下其他。
可他不敢轻易的吐露,害怕一旦表白,就连朋友都没的做,所以他不敢奢望过多,只要伴她左右,时不时的逗她开心,他就心满意足,可如今竟连这小小的愿望也不能够了自从应渊修罗血脉觉醒堕入魔道,他再也不能留在天界随心而动,守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而三界的情形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是他知道各方势力已然不似从前,都在背后暗潮涌动,伺机而为。
所以这次前来,明着是为了复命,实则是想私下提醒应渊三界各族的动向,而做这些他也只是为了颜淡,他深知应渊若出事,颜淡必定誓死追随。
余墨利落地起身,拿着折扇在身上轻拍了几下,调整了情绪,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
正在此时,一名仙侍迎面而来,向着余墨行了行礼,恭顺地说道:“山主,让我好找,帝尊等您多时了……”
余墨抬眸望了望远去的身影,轻叹了口气,作罢,还是正是要紧,思及此处,忙示意侍从领路。
颜淡走了许久,不见余墨跟上,回头望过去,见他随着一个侍从向着另一个方向行去。
她思量了片刻,依着余墨的性子,若不是有要事缠身,他定不会撇下她独自离去的。
故友重逢,令颜淡心情大好,眉眼间都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模样,她漫步走在回廊上,遥望着红艳的天穹,不以为然,似乎这灼烈的色彩也没什么不好。
颜淡漫无目的的闲逛,一是想等余墨出来叙叙旧,再有就是她确实无事可做。
于是她干脆坐在回廊上望着池中的锦鲤游来游去沉思,想起悬心涯那些惬意无忧的日子,还有北冥仙君,总是一副慈善好哄骗的样子,不禁唇角轻笑。
“颜淡仙子,你怎么在这里啊,让我好找。”
一名仙侍神色慌张,对着颜淡粗声粗气地说道:“快,快,嗯,帝尊要见你,找你一上午了。”
颜淡轻叹一口,也不多做询问,习以为常的说道:“好啦,你去吧,我稍后就到。”
“您……您还是现在就过去看看吧。”那人焦躁地说道,眉毛都快拧成一根绳了。
颜淡一脸无奈,眸光轻转,心中一阵腹诽,这又是怎么了。要么数日不闻不问,要么纠缠不休,还真是喜怒无常。
她不想为难那位仙侍,在他身边服侍多日,他的脾气她还是有些许了解,倘若不顺他心意,他定会将衍虚天宫闹的鸡飞狗跳才肯罢休。
颜淡起身向着正殿行去,不多时,来到了大殿,大门敞开着,她侧目向里面探去,见几位仙官正在与应渊议事,还有跪在一旁的仙侍以及一地的狼藉。。应渊对那几位仙官的纳谏不以为然,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说的头头是道,眼眸却飘忽不定,他眼角轻瞥,却不经意望见躲在门侧的那一抹清丽身影。
不自觉的唇角噙了笑意,眸色里的冷寒轻散,平添一抹温情暖意,他斜依在椅背上,衣袖轻轻一挥,摒退众人。
众仙官正议论的热火朝天,见此情形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多加一个字,忙躬了躬身子有次序地一一退出大殿,连同那名罚跪的仙侍一并退了出去。
此刻大殿内只留下应渊一人,单手执头,斜倚着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唇角微微噙笑,等了半刻功夫,还不见外面的动静。
应渊眸光沉了几分,眉头紧蹙,终于按耐不住地冷声出口:“还不进来!”
颜淡听到里面的传唤,有些执拗的在门口踌躇了一下,理了理思绪,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中暗想:
他想怎样?他要问什么?反正不管问啥,一律就说不知道,对!就是死不承认,看他能耐我何。
颜淡轻缓地行至殿内,低头垂眸不去看他,扶手一揖,恭顺地说道:“见过帝尊,不知帝尊召我何事?”
“过来……”应渊轻瞥了她一眼,微仰了头,眼眸不安分地打量,见她迟迟不肯行动,有些不悦地提高了些许生调:“我让你过来。”
颜淡猛然抬头,对上一双暧昧不明的眼眸,含了某种深意,应渊淡淡地说道:“让我抱抱……”
抱抱?颜淡怎么也想不到,这么黏腻的话语会从一个三界共主的口里说出,她又不是小孩子,吵着要吃糖,要抱抱,他脑子是被油炸过了吗?
一大清早,弄的大家人心惶惶,就是为了抱抱她?开玩笑的吧?
“快点……”
颜淡听着他的口气似乎有些薄怒,好像还真不是开玩笑,但是又不太确定他这个所谓的抱抱,到底是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抱抱。
她神情有些错愕纷乱,但求生的本能令她一步步朝着应渊的方向一点一点挪动,就真的是一点一点,等的应渊眸光里的耐性开始慢慢消散,平添了几分灼艳……应渊睥睨的眼神,微微眯起,衣袂一挥,手掌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颜淡整个人便跌坐在他的大腿上,失去了重心,倒入他的怀抱。
“不听话,我要罚你。”他目光灼灼,眼神里皆是腻人的宠溺。
颜淡还未惊呼出口,微凉的薄唇便沉压下来,封住了她的唇瓣,舌尖滑入其中深深探索chan\/mian,无尽索取迫切躁乱。
此刻,一股男人陌生的冷寒气息,猛然冲入鼻端,应渊皱起眉头,眸色沉凝,淡淡地问道:“你今天跟谁在一起?”
“没谁啊……”颜淡眸光躲闪,担心为余墨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谎称道
应渊卸了几分热切,一字一顿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他情不自禁地在她清甜的小嘴上轻啄,如蜻蜓点水,眸光里的宠溺越发浓烈了,他的心里溢满了甜蜜,说不出的满足,不知怎的,一刻见不到,心中就像恒生的荒草,肆意纷乱,难以平息。
一阵不合适宜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此刻旖旎的一片春光,应渊皱了皱眉头,不予理会,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腰间的衿带,绕了一圈又一圈,如此反复。
“有人敲门……”颜淡眸光羞涩,低低的提醒道。
应渊眸光轻瞥,闭了闭眼睛一脸的愤懑,冷冷地说道:“何事?”
只听门外有人恭顺地答道:“启禀帝尊,余墨还在议事厅等待复命,如今已过午时……”
应渊听了余墨的名字扯唇轻瞥,一脸不屑,他不急不缓地低头垂眸命令道:“我说的话,记住了?”
颜淡见他要走,心中不免一阵窃喜,拼命地点头说道:“记住了,记住了。”
“最好,不然……”他眉梢轻挑,眸光暧昧,别有深意的上下打量着,而后凑上她的耳际轻吐气息,蛊惑地说道:“你知道,我会怎么罚你……”
颜淡微微一怔,红霞一片,迎上他暗沉的眸光,他薄唇轻启,用口型对她说道:“让你下不了床……”
颜淡的心怦然一动,某处就开始异样起来,躁乱一片,她实在忍无可忍,起身跳离了很远,捂着耳朵跑开了。
应渊面露喜色,轻笑出声,不急不缓地肃整了衣袖,从容不迫地向着门外行去。颜淡脸颊红艳,一口气跑出正殿老远,站在一棵上古神树下扶腰轻喘,还不忘回眸向着正殿张望。
恰巧瞧见应渊着着那件殷红绝艳的锦袍,向着议事大殿行去,那抹樱色隔着郁郁葱葱点缀着云重苍翠,清新别致。
清风拂过,衣袂翻飞,那明艳的色彩像一朵猩红绽开的荼蘼,妍艳妖靡,带着蛊惑人心的魅态,浓墨重彩。
颜淡远远目送着他迢迢风姿,不仅看痴了几分,心中暗想:这一身的浓艳,合着那副俊美绝尘的妖孽像,还真是绝配。
她不禁思绪翻涌,回忆起从前,那个云淡风轻,无喜无悲俯视众生的帝君,总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心如止水一心向道,那时的他一定隐忍克制的超乎了想象,所以他才会对自己如此的决绝。
思及此处,颜淡突然就觉得,修罗血脉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强行压制禁锢才是对他最残忍的伤害,爱他就应该包容他,接受他释放本心狂放与张扬的一面。
颜淡的心突然开始隐隐作痛,她想着近日里他们发生的种种,心中一阵酸楚,往日竟是她错了,他就是他,从始至终都是他。
有些事情真正想通了,心中豁然开阔,轻松释然,她与他之间从来就是两个人,颜淡慢慢开朗,眉目舒展,唇角上扬,忍不住笑容肆意。
行径的仙侍看她笑的一副痴傻模样,都不免死死望着绕道而行,互相唏嘘着,窃窃私语。
看似毫不相干的小事,颜淡却并不知只因她一时失态的疯癫的行为,第二日传遍整个衍虚天宫的消息便是——魔尊日夜折磨颜淡仙子,最终导致她神识不清,变成了痴傻的愚儿。(好家伙,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颜淡漫无目的的闲逛,总还是想能再见上余墨一面,因为顾忌着应渊,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相逢,所以她便来到方才他们一起相遇的地方等待。
有些事情不宣之于口,这些许年的共处,他们已然甚是了解,所以颜淡知道余墨一旦抽身,定会来此寻她。
果不其然,不多时余墨便匆匆而来,远远望着他探寻的目光,颜淡伸长了手臂高声招呼着,将应渊的话全然抛之脑后。
“余墨,这里,我在这里。”颜淡喜上眉梢,因记挂着铘澜山众朋友的境况,便失了礼数,上前挽住余墨的手臂,像从前那样亲昵起来,欢喜地说道:“我等你好久了,快跟我说说大家的近况如何?紫麟他们都还好吧?”余墨垂眸看她挽着自己的双手,神色幽灼愣怔了片刻,但转瞬又恢复了往日毫不在意的样子戏谑:“喂喂喂,轻点,胳膊都要被你卸掉了,也不知道你在这仙界一天吃几顿,这么大的力气。”
颜淡松开了双手,在他肩后毫不客气的使劲拍了一下,笑讽道:“是啊,哪像你,在铘澜山也不给饱饭吃,害的我瘦不拉几的,没几两肉。”
“嘁……”余墨不屑的轻瞥,嗤鼻,自下而上的又打量了一番:“你说你一个花精,瞧瞧这腰身都粗成啥样了?”
余墨本是无意的玩笑话,颜淡听在耳朵里却有些上心了,是啊,她也觉得奇怪,最近确实是有些胖了,腰带真的是紧了,而且整不整的老是觉得饿,跟吃不饱一样。
自己心中盘算着,改天得找个医官给瞧瞧,是不是得了啥病了,但表面上却不以为然。
“花精怎么啦?”颜淡气鼓鼓地回怼,而后话锋一转,说道:“好啦好啦赶紧快跟我说说铘澜山的事儿吧。”
两抹清浅的身影,在苍翠葱荣里嬉笑打闹,好不惬意,他们都不曾发觉不远处站立着一抹灼目的红艳,冷漠肃然,修长的手指把玩轻捻着一朵鲜嫩的花儿,轻旋出一圈圈完美的弧线。
那人望着亲昵的二人,良久,眸光冷寒凉薄一片,手中猛然施了力道,花枝断裂,花朵应声跌落,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可他方走出几步,眼眸里的愤怒火焰再也按耐不住,他凭什么要克制,他要什么持重,这个死女人,都和别的男人调情欢好了(应渊,请注意你的措辞,人家大庭广众之下可没有欢好啊!),他还给她留什么面子。
心中还在盘思,身体已然诚实的先行大跨步的走了出去,愤怒的火焰灼烧的内心躁乱一片。
方才他从议事大殿回来,行径的路上望着云木槿的花开的艳丽动人,想着她定喜欢,就特地摘了一朵,哄她开心,谁曾想他满心愉悦地来找她,却看到她与旁人如此暧昧不明的一幕。
看来哄她开心还真是多余,她自己已然开心的不得了,整个人都要贴在余墨身上了,看来他的嘱咐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难道不知道她已然……已然已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吗?
越想心中那团嫉妒的火焰越难以平息,他眸光里色彩浓重血红,带着深深的肃杀之气,向着目光所及之处行去。(倘若眼神可以杀人,那二人估计死一百次都不够。)余墨同颜淡讲述着凡间的事情,颜淡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同他玩笑着调侃。
一股不合时宜的冷寒铺陈而来,多年敏锐的警觉性,令余墨眸光瞬息紧骤,侧目用余光轻瞥,查探了来人,心中不仅松懈了几分。
他微微转身,向着几步之遥的应渊俯身一揖,貌似恭敬地说道:“参见帝尊。”
颜淡本来还沉浸在凡间的那些趣事中,唇角的笑意仍挂在脸上,听了帝尊二字,身子猛然一滞。
颜淡背对着,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脑子开始飞速的运转,她当然没有忘记方才答应了什么。
她没想到如此巧合,可如今抓了个现行,她只能绞尽脑汁去想,如何编排一个合理的理由搪塞。
“哦,这不是余墨山主吗?好巧啊?”应渊轻蔑地瞥了一眼颜淡,面无表情,不咸不淡的同余墨寒暄,眸光却未落在余墨身上分毫。
一株繁盛的花树枝条点缀着鲜嫩,挡在了应渊的身前,他低眉看去,目光专注,花枝上的红艳,在微风里盈盈浮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沁人心脾,又扰人心绪。
应渊不急不缓地伸出修长的手指,扯过花枝嗅了嗅,稍后好不怜惜地应声折断,漫不经心地拿在手里把玩,口气淡淡地说道:“你说这花儿啊,任你怎么精细的照料,却总是想着出墙……”
他眸光鄙夷,展眉道:“所以不随心的,该断就要断的干净,不然恼人又碍眼,你说是不是?。”
余墨微直了身子,眸光深幽,不露神色,但内心里不停的揣度着应渊话里的深意,最后眼神落在一旁的颜淡身上。
他见颜淡还直挺挺的杵在原地,未动分毫,小心翼翼地扯着她的衣袖示意。
颜淡被余墨这一提醒,猛然回神,惊慌失措的转身,向着应渊俯身行礼,忐忑地说道:“见过帝尊……”
“好巧啊,想不到尊上也来此处赏花,呵呵呵”颜淡想着多说两句,缓和下目前尴尬的气氛,笑了一脸谄媚。
她若不是笑的这么一脸没心没肺,应渊可能心情还好些,敢情他方才映射的那些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顿然心中的躁乱更盛。
颜淡怎么会不知,他一顿旁敲侧击里的深意,只是她想解释,可是面对着余墨,她又不知如何开口。
“过来……”应渊声音里含着不耐烦,眸光轻转,看着他俩站在一起与他对峙,心中顿感不快,仿佛他们才是一天造地设的一对。颜淡听出了他话里的薄怒,轻扯唇角,一脸假笑地向着应渊走去,她深知惹怒他,自己没什么好果颜淡听出了他话里的薄怒,轻扯唇角,一脸假笑地向着应渊走去,她深知惹怒他,自己没什么好果子吃,但心中还是难掩的慌乱紧张。不觉暗想:他不会一把将她掐死吧,越想越胆怯。
应渊看着她踌躇不前的执拗样子,眸光冷凝,颇为不悦,伸手一把将她扯过,揽着她的腰身,圈在自己的臂弯里宣誓着主权。
他不待颜淡反应,低头向着她的温软贴了上去,甚是投入地亲吻吮吸,不理会她错愕瞪圆的双眼,深深的索取,沉沉的暧昧。
此情此景,看在余墨的眼里,瞬息染了灼烈晦暗不明的火焰,心中暗潮无限涌动,垂在双侧的大手,越收越紧,微微颤抖,似乎在强烈克制着内心的的冲动。
对,是,是冲动,冲动的想将眼前这个男人碾碎了烧成灰烬也难以消减那片嫉妒的深海。
“唔……你干什么?应渊……”颜淡使劲推拒着他,毕竟余墨在身旁,他这样做令她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所以反抗起来愈加的强烈。
而她的举措却让应渊愈发的恼怒起来,她昨夜还在他身下娇喘连连,今日与旧情人重逢后便要矜持了?摆出一副清纯样,给谁看?
“怎么?昨晚你可叫的紧啊。”应渊口气冷寒,言语挑衅,带着浓烈的羞辱,恨恨地说道。
颜淡脸颊倏地红灼起来,难以掩饰地尴尬躁乱一片。
余墨望着面色难看的颜淡,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放开她”
应渊眸光一凛,松懈了钳制,肃整着衣袖蔑视着余墨,唇角上扬带出一抹冷笑,不自量力。
“余墨,知难而退顺势而为才是智者的选择……”应渊不以为然的轻瞥,言语警告。
“倘若我偏要一意孤行呢?”余墨眸光冷寒,坚定而炽烈,他捧在掌心的人,任谁也不能伤害,应渊他也不行。
应渊眼眸瞬息红艳,猩红的杀戮之气愈加强烈,他将颜淡微微推开,毫无预警地旋腕拧出仞魂剑,加了力道划出一道银色弧线。
余墨见此情形,眼疾手快一个后仰躲避,闪过了脖颈处的这一剑,他连忙翻身一跃,避开了第二剑,颈间的疼痛令他不自觉的摸了上去,低头一看,指尖猩红,还是让剑气伤到了。
瞬息怒意恒生,余墨心中怒火灼烈,见应渊这招招毙命的架势,看来是真想让他交代在这了,那他还顾忌什么往日情分。
这么想着,余墨也手腕轻旋拧出自己的灵力,与应渊对抗,二人打的不可开交,颜淡看的焦急万分。
怎么就打起来了,到底为什么,她一头雾水,直个劲儿的顿足,大喊:“别打了,别打了。”余墨连续反击,应渊一个躲闪退回原地,盛怒的眸子里阴凝着血色一片,周身瞬息萦绕起赤红的火焰,修罗神力毁天灭地。
颜淡发觉应渊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忙上前扑在他身上,制止着他释放修罗神力,还不忘回身大喊。
“余墨,你还不快走,你抵不过他的。”颜淡眉头紧蹙,搂紧了应渊不肯松懈。
“放手……”应渊大声呵斥,看着眼前忧心的颜淡,显然她的言行皆是在袒护余墨,知道了这个信息,他眸光里的火焰炽烈地几乎要将人焚化殆尽。
余墨神色犹豫,望着颜淡心疼不已,急切地说道:“颜淡,你别管……”
颜淡眼看劝诫余墨无果,死搂了着应渊扯着他的衣襟,卑微急切地恳求道:“尊上,尊上……我求求你了,你放他走吧。”
应渊低头看着颜淡焦急的脸上酝出了一抹晶莹,顿了一顿,又闭了闭双眼,强烈地克制了那份嗜血的冲动,眸中的怒意轻散了几分。
他低头在她耳际厮磨,压制着怒意魅惑低语:“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颜淡抬头愣怔,望向那片幽灼里,似乎明白了他的深意。
她微微迟疑了片刻,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附上那片微凉濡湿的薄唇,极尽温柔的亲吻,应渊周身赤色火焰轻卸,双手环上她的腰身,不安分地在脊背摩挲抚弄,揉乱了轻衣一片。
他火热的大手附上她的脑后,反客为主的加深了这个吻,他轻易的撬开她的贝齿滑入其中与她纠缠不休。颜淡被他吻的虚软无力整个身子靠在他修长身上轻喘娇吟。
应渊在这意乱情迷中,还不忘微微抬眸轻瞥,用余光挑衅着余墨,随即俯身抱起颜淡迫切的朝着寝殿行去,不再理会孤立在一处的余墨。
余墨望着此刻的情景,神情暗淡落寞,似乎有些恍惚,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要去何方,他视线所及皆是一片猩红血色,在这红艳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凋敝了,他只觉得一阵闷堵后,是撕心裂肺的疼,疼的他冷汗淋漓,疼的他颤抖不止。
他觉得他的心变成了一片荒原,空旷荒凉,无边无际,他用尽了力气,却怎么也走不出这片孤寂苍寒,冰冷的玉尘从天下坠,坠入地面化作水渍,刹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在难寻觅。
余墨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的铘澜山,他只觉自己如坠冰窟,仿佛蓄积了厚厚的一层六出,冷彻刺骨应渊抱着颜淡穿过花树小道,一路向着寝殿行去,行径的路段见到此情此景的仙侍,都纷纷行礼避让错愕诧异的面面相觑。
颜淡圈住应渊的脖颈,生怕他一个动怒,直接将她丢在地上,她听着一众仙侍的窃窃私语,脸颊绯红,深深的埋入应渊的怀中。
躲避着那些人异样的眼光,祈祷着千万别被人认出来,然后压低了声音沉闷的说道:“尊上,你放我下来吧。”
“好啊……”应渊极为痛快地回答,语落间身子微倾,双手向前一托,吓得颜淡使劲圈紧了他的脖颈,惊呼出声。
应渊垂眸,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不是要下来吗?”
颜淡听出他声音里怒气消散,于是沉默不语,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应渊心中怒火恒生,难以纾解,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看到,他们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就要让他们议论,让他们知道她是他的人,谁也别想觊觎。
不多时,二人已行至寝殿正门,应渊一脚踢开雕花木门,难以轻散的愤怒,令他心烦意乱,狠厉的眸光横扫,对着站在一旁值守的侍从,冷厉地吼出一个滚字。
只见那人头也不敢抬地连忙退身离开,未有片刻停留,仿佛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行色匆匆。
应渊大步地跨入室内,将颜淡重重地丢在床榻上,毫不客气,颜淡的头重重地跌入榻中,不痛却着实一阵眩晕。
她惊魂未定之时,脖颈处猛然加了一股力道,慢慢收紧,她呼吸开始困难脸颊通红,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还真是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应渊眸光红染,带着肃sha之气,面目狰狞可怖,毫无了往日里的温情宠溺。
求生的本能令颜淡双手使劲的捶打推拒着,双腿不住的在身下蹬踏,试图挣脱这种强烈的窒息感。
渐渐失去了力气的身体令颜淡虚软的放弃了挣扎,她的意识开始涣散,胸腔的憋闷似乎变淡了,她觉得自己这一刻是不是已然解脱了。
就在她即将昏死的时刻,发紫的唇瓣上沉沉附上一片凉薄,充盈的空气从那片微凉里徐徐吹入口腔,穿过心肺,颜淡瞬息觉得有了些许力气,伸手环了上去。
她仰头迫切的汲取着那份清新自然,来缓解生理的渴求,渐渐地这个索取变成了对方疯狂的肆虐,带着报复的快感越发浓烈炽热起来。
应渊狠厉的目光从上而下逼视着她,双手钳住她的下颌,强压怒火冷言道:“你就偏要惹怒我是吗?”。颜淡看着他盛怒的眸子,似乎要将她撕碎一般嗜血,她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她害怕他越陷越深,担心他从此永堕深渊,她想过要救赎他,守护他,可此刻她最忧心的却他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颜淡双手抚上他的衣襟,轻缓地抚顺着他的胸膛,安慰轻哄,声音细软清浅:“你别急,别急……不要动怒,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
应渊隔着轻薄的衣衫感知着她手上传递来的温度,以及声音里的似水柔情,灼艳的怒火,开始渐渐轻退,手上的力道开始松懈。
颜淡白皙的双手从胸前轻缓地滑上脖颈,温柔的附上的脸颊,微微拉近与他额头相抵,宽慰道:“我见他,只是朋友间的叙旧,没有什么的。”
“别生我的气好吗?我保证下次不会了……”颜淡承诺着继续说道
应渊听着颜淡的这番言语,眸光里的血色瞬息散去,平添一抹深情眷恋,声音低低地说道:“以后不许不听话……”
颜淡苍白的脸色拼命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她微微点了点头。
此刻应渊唇角噙笑,变得情意绵绵,深情款款,仿佛刚才那场嗜血杀戮,从未发生过。
他轻漾着眉眼,目光暖意融融,此刻颜淡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她轻咬了下唇,羞涩地说道:“尊上,我饿了。”
应渊不以为然,不安分地打量着颜淡,暧昧的挑逗:“我也饿了。”
他眸光轻转,目光在她身上游移,戏谑地说道:“不如,你先喂饱了我……”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他已然用行动代替了语言,手掌开始在颜淡的身上娴熟的轻解。颜淡在他身上因着方才的挣扎气恼,小脸气鼓鼓的一片红艳,甚是可人,应渊竟被她憨态可掬的样子撩拨的心中一窒,瞬息眸光灼热了起来。
他眸光轻转,别有深意的打量着她,蛊惑道:“不然……我让你为所欲为,好不好?”
应渊说着,将方才抓在掌中的小手向着自己怀里一带,扯开了衣襟带领着他捕捉着他身体的那份火热。
颜淡猛然触上那片硬挺紧致的胸膛,炙热的令她难以招架,她慌乱的想要收回去,可应渊将她的手,死死攥紧,不肯松懈分毫。
颜淡拉扯不过,有些恼羞成怒,气愤地质疑他:“你这哪里是道歉,这难道不是惩罚吗?”
“惩罚?”应渊声音诧异,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眼神单纯真挚,轻轻地摇着头浅笑道:“不不不,怎么会呢?”
“以前我对你为所欲为,你不高兴,现在……”
应渊顿了顿,眸光含了促狭,挑眉道:“我让你为所欲为,让我不高兴,这样不就扯平了吗?是奖励啊,怎么会是惩罚呢?”
颜淡听着应渊的话,说的好似有理有据,可怎么觉得都是她吃亏来着,她整理了逻辑,一脸的怒气,对着他喊道:“扯平你个大头鬼。”
颜淡心中愤懑不已,亏他还是堂堂的帝尊,这么无耻的话他也说的出口,心中恼怒着,就要翻身下床。
应渊正在行头上,逗闷子逗的正开心,哪肯就此放过她,扯着她的双手贴合着她,不断的在她耳际倾吐气息引诱着她就范。
“你若不乐意,换我主动也行……”
颜淡听得浑身不自在,整个身躯扭动的越发厉害起来,不多时,应渊猛然抓紧了她腰间的束缚。
“别动……”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与隐忍。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颜淡猛然看向应渊,四目相对,应渊眸光中着了赤色的火焰,炽烈如荼。
颜淡心中纷乱一片,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她感受着身下的那份坚实愈加清晰强烈,不敢再有分毫的举措。
她知道此刻他在强烈的克制着那份冲动,他在照顾她的情绪,而不是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这个发现令颜淡欢喜无比,这真的是个不错的开始。
应渊闭上双眼,隐忍着那份渴望,轻散着那份横冲直闯的欲火,顷刻,一声咕噜咕噜的叫声,令他情欲四散,嗤笑出声。
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慵懒惬意地躺在榻上,微眯了眸子,看她拙笨地从他身上爬了下去,不仅笑开了,眉眼弯弯的笑意如沐春风。应渊眼中满是柔情,带着浓重的宠溺,心想:真是用蠢又笨又可爱,让人禁不住想咬上一口,怪不得……怪不得什么?他心中一凛,怪不得应渊会这么喜欢她?他冷哼一声,那又怎样,他猛然起身冷言道:“传膳……”颜淡看着他喜怒无常的样子,不仅咧唇苦笑,凡间里那句伴君如伴虎,最适合他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