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琛抬头看向李媛,
“请你不要打扰别人的工作,术业有专攻,我相信周同志的眼光,麻烦你先出去。”
李媛听到这话,眼眶湿润地怔在原地,梗着脖子不肯离开。
周芸芸怎么就是专业的了,凭什么阿琛要站在她那边。
不就是文工团一个打杂的?
李媛气得胸口起伏,双眼红得似要着火一般。
“李工,喝杯水!”
杜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一杯水,将火冒三丈的李媛扯到了一边。
看到杜梅,李媛心里缓了一口气,这个杜梅她认识,算起来也是魏家人,她顺势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水,小声嗤笑,
“你们文工团缺人到了这种地步,什么阿猫阿狗都招进来!”
杜梅听出了李媛的意有所指,鄙了一眼那边正在给刘琛化妆的周芸芸,陪着笑缓缓道,
“周同志虽然没有文凭,但是长得讨喜,还是很适合做这个工作。”
“呵,”
李媛笑得意味深长,“是啊,长成这样,也就适合这个工作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周围还在化妆的舞蹈队员,听到这话脸色都不好看。
可奈何李媛家室好,又是军械所的工程师,今天还要受到表彰。
她们就算对这话再不满,也只能捏着拳头忍下。
……
而另外一边,
周芸芸给刘琛勾勒好眉形,两人连句话都没说成,刘琛就被汇演的后勤人员给请走了。
她转头就听到这荒谬的言论。
几步走到李媛身前,笑咩咩盯着她,
李媛毫无惧意,“怎么,我说你适合这个卖笑的工作,说错了?是错了,你这还上不了台呢!”
李媛昂着头,一脸嘲讽地看过去。
周芸芸缕了缕耳边的碎发,将袖子慢条斯理地卷高了几寸,在众目睽睽之下盯着她,
“第一,我们歌舞团是文职工作者,不是卖笑的。”
“第二,我刚刚就想告诉你,不巧,我今天也有表演,星光璀璨的,你要嫉妒就捂着眼睛别看,我怕你羡慕得流口水。”
“第三,我呸!你个臭不要脸的!”
说完冲身边的舞蹈队员扬扬手,
“来来来,一人骂一句,有气憋着干嘛。”
说完还冲杜梅无辜的眨眨眼,“杜老师您也骂一句,没听出来她说您是卖笑的,这要换我,我可受不了!”
杜梅尴尬的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什么。
舞蹈队的小姑娘们,已经在下面小声议论起来,
“咱们的工作光荣,她说咱们卖笑,就是封建糟粕!”
“还读过书呢,我看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本来大家伙还只敢小声议论,但魏爱霞这个直肠子可受不了这气,
妆都没化完整,就冲了出来,
“姓李的,你等着,今天这话我高低要写份举报信,就跟谁不认字儿似的,这话往小了说是封建糟粕,往大了说就是破坏人民的团结。”
魏爱霞叉腰,一顿输出。
“什么玩意儿啊!”
有了魏爱霞的助攻,后台炸了!
大家纷纷都走出来支持歌舞团,
“工作不分高低贵贱,怎么就是卖笑的了。”
“我们团的周同志能唱能弹,长得也美,我看她比你只会说风凉话的文化人好太多。”
“就是,我们支持周同志!”
“我瞧着刚刚刘工看咱们周同志眼睛都直了,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你看他从头到尾看了李工一眼吗?”
“……”
在一大片声讨声中,周芸芸只是抱着手淡淡的看着,
不得不说咱们的同志眼睛都是雪亮的。
等到大家伙气都撒的差不多了,她站出来一扬手,
“好了,我虽然没有拿到毕业证,但高中知识是学完了的,咱们现在这个时代特殊,我没有利用资源去读工农兵大学,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不努力,我热爱音乐,自学多种乐器,我也相信华夏鼓励复合型人才。”
“工程师给华夏研究精良的武器,而我们给大家带来精神上的愉悦,歌舞团并不比任何职业低等,我为我的职业感到骄傲。”
她说得自信昂扬,不卑不亢。
站在舞蹈队中间,白的像一道光。
忽然,
外面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是刘琛的演讲结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魏爱霞也带头鼓起掌来,
“我也骄傲!”
这特么是二哥能配的上的?
这就是她的偶像啊!
有一就有二,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周芸芸鼓掌。
“我原来还不知道,咱们的工作这么重要呢!”
“可不是,工作不分贵贱,咱们都是华夏的一份子,为华夏出力。”
“还得是周同志,比工程师都能说,这哪是传闻中那个草包美人,这就是个美人,还是个能说会道的美人!”
“周同志给咱们歌舞团长脸,以后有演出咱们就带着周同志。”
周芸芸倒是没想出这个风头,谁叫他们今天故意来找茬的?
在她心里研究员应该就像老周或者是刘琛那样,将心思放在自己的工作上。
这个李媛三番四次来挑拨她跟小叔叔的关系,就不是个好相处的,心思就不在研究上。
若不给她一点厉害,还以为自己好欺负了。
……
人类的悲欢总是无法统一,周芸芸这边沐浴在一片赞扬声中,
而李媛跟杜梅站在角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特别是李媛,她的脸比墨鱼的墨汁还要黑,又臭又黑。
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她一个人孤立无援,只能委屈的吞下这口恶气。
而杜梅也是如此,周芸芸惯会煽风点火,就喜欢让别人替她出头,现在抓住了这么大一个漏洞,如果在继续闹下去,怕是她在舞蹈队也不好待下去。
她冲李媛摇摇头,然后拉着她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到走廊,李媛就气得甩开杜梅的手,
“哼,一个没文化的草包,阿琛迟早会看出她的真面目。”
杜梅站在走廊的尽头浅笑看着李媛,“李工又何必跟一个草包生气,我看呐,您跟刘工才合适,以后说不定咱们还会成为一家人呢!”
打蛇打七寸,这话正合李媛的心意,
“阿琛就是被她的皮囊给欺骗了,还自学乐器,我看她就是吹的,等会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在台上出丑的。”
闻言,杜梅眼眸划过一丝狠厉,“倒也不是吹的,今天她还带了手风琴过来,想来应该是做好了准备,琴都让专人保管,诺,就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