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君墨染同轩辕哲坐在桌前下棋。
轩辕哲笑得一脸荡漾:“你派出那么多人,就为了帮个民女解决庄子上的琐事?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听闻皇上欲在太后寿辰之日给国公府嫡女和太子赐婚,你如今还有心思在这里操心别人?”君墨染执白子轻轻落下,慢条斯理地说道。
轩辕哲笑容一顿,眼中透出凌厉之色,与他美丽的外表很是违和:“你们大周那个太子酒囊饭袋,怎配得上语嫣。”
“你输了。”
轩辕哲看着棋盘上被吃了一大半的黑子,眉头轻皱:“你答应过我的,定叫我带走语嫣。”
君墨染一粒粒收回棋子:“我帮你这么多,你总要有些回报才好。”
“爷,小的有事来禀。”
“进。”
云生推门而入,就见西晋那位三皇子一反常态的神情冷漠,看不出情绪。
“三皇子。”
轩辕哲起身意味不明道:“等着,我送你个大礼。”
云生看得一脸莫名,还是第一次见这位西晋来的三皇子如此......正经。
轩辕哲走后,云生上前道:“爷,那位苏嬷嬷求见。”
“就是陪沈小姐出门的那位嬷嬷,好像是沈夫人的人。”
未等君墨染问,云生立马解释道:“我派人去协助她收整沈小姐名下田产铺子,那位嬷嬷说此事要问过小姐方可定夺。”
君墨染收好棋盘,起身道:“倒是个忠心的,直接带她去见沈小姐。”
苏嬷嬷冒雨前来听到可以直接见到小姐,心中松了口气。
今日春华来报说小姐出事,她心头乱成一锅粥,小姐可是夫人的命根子,她宁可出事的是自己。
此事不能声张,侯府更是靠不住,又不敢惊动夫人,苏嬷嬷差点急死。
这时九千岁身边的云生来报说小姐在山崖下的木屋,受了伤需要休养,虽春华过去伺候,但她不亲眼看一眼心中难安。
况且九千岁突然派了很多人来,说是要帮小姐将余下的田产收归整理成册,刁奴清理门户,省得小姐养病期间还要操心这些。
这本是个好事,人心难测,这么多财产她一个奴才哪敢让别人沾手。
她还带了好些银锭子,本想着九千岁身边的人要打点一些,没想到那护卫好说话得很,也并未收她的银子,只通传一声便见到了小姐。
苏嬷嬷见沈清梨无碍,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三人短聊几句,苏嬷嬷将九千岁协助之事禀明。
沈清梨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竟帮她至如此:“......九千岁帮我收管田产铺子?”
“是,云护卫说等全都收回,不老实的人清理出去,咱们再派人接管便是。”
一时间,沈清梨脑中各种念头纷涌而至,却有些不敢相信。
这人总喜欢做一些让她误会的事,然后再给她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沉思片刻,沈清梨拉着苏嬷嬷的手道:“此事我允了,还劳苏嬷嬷多看着些......娘亲那里先别告诉她,让她安心养病,一切等我们回去再说。”
苏嬷嬷心中松了口气,她亦是担心夫人的身体。
天色已晚,沈清梨本想让苏嬷嬷留宿一夜,可她想早点回去查点账目,以便明日给九千岁的人交接。
云生主动送苏嬷嬷平安回了布庄。
这一夜雷雨交加,沈清梨睡得并不安稳,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浮现出自己抬头亲吻墨染的画面,夜晚将细节感触放大,唇边温凉柔软的触感反复厮磨她的心。
他会如何看她?会不会觉得她放浪不堪......
一夜辗转,好不容易熬到天光微亮,窗外风雨声终于小了些。
沈清梨只觉嘴唇有些胀胀的,起身跨过还未睡醒的春华,下床寻些水来喝。
春华甚少赖床,可能昨日寻她真的累坏了。
壶中空空如也,沈清梨没有叫醒她,轻手轻脚走出房门,准备先去厨房烧些热水。
推开门,看到两道人影在院中切磋。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君墨染,他抬眸间显出几分疲倦。
听到开门声,两道身影分开同时向她看来。
另一个是昨日在窗口出现过的,相貌极美。
“哟,果然是个美人,怪不得连我皇妹都看不上呢。”
轩辕哲同安宁公主一同来大周贺寿,刚出西晋便被安宁下了毒,好在他命不该绝遇到好友君墨染的人救下了他。近日身体大好,一早拉着君墨染切磋,此刻看到沈清梨眼中满是赞叹。
此女便是同语嫣站在一起,也丝毫不落下风。
君墨染今日穿件深色劲装,宽肩窄腰,一头墨发高高束起,好像江湖侠客。额头鼻尖都沾染了汗珠,与平日的冷漠矜贵截然不同。
“醒了?”
沈清梨轻轻点头,眼神低垂,有些不敢看他。
君墨染打量一番,淡淡的语气透着些关切:“嘴唇怎么了?”
嘴唇?
沈清梨伸手抚唇,感觉有些胀胀的,并不疼;疑惑地看向他。
君墨染见她像只迷茫不知所措的小鹿,眼中泛起笑意:“有些肿了。”
肿了?怎么会肿呢?
沈清梨见他浅笑,脑中忽地想起昨日吻他的画面;难道她只是回忆了一夜,这嘴就肿了吗?
她脸有些发烫,他应该猜不出来吧。
“......昨,昨晚不小心磕在床上。”
这个理由......说了还不如不说。
君墨染轻笑并未揭穿她,只温声问道:“没水了?”
“嗯。”他不再问,她自是不会再提。
“我去吧,你回去再休息一会儿。”君墨染接过水壶往厨房走去,院中早就没了轩辕哲的身影,她鼓足勇气跟上去。
他见她跟上来,微微挑眉,静静注视着她。
雨后的清晨泛着股泥土的清香,屋檐上的水滴在木板上,滴答滴答。
沈清梨站在厨房门口轻咬唇瓣,终是将昨夜在心中演练很久的话说出来:“......昨日是清梨有错,九王爷请恕罪。”
说完便低下头,等着他冷淡疏离的斥责。
君墨染逆光看不清晰她的表情,只一对耳朵在光线下红得透明,脸应该也很红了吧,像昨日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