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比任何人都先走出宽门。你的家庭所带给你的,是无休止的宽门,而你存在的意识却一直引导你走向窄门,江舟,相信自己,也相信真理,好吗?”
这让我想起曾读过泰戈尔的一句诗:真理之川不会从它的错误之沟渠上流过。
“坐下吧,还没扎呢。”我给他绑了一个马尾,或许他的话有点作用。
“你们在聊什么呢?”本杰明掩盖不住地兴奋,晃着手里亮闪闪的钥匙。
“还真在那,真是给你踩到狗屎运了。”我笑着。
“狗屎运是什么?我这运气还不好吗,把我的运气和狗屎放在一起?”
“狗屎运,夸人的意思。”陈歌解释,“走吧,我带你们去地窖,但是前提是,我们得穿过那群怪物堆。”
“走吧,事到如今了,还怕什么呢?”我走到被撞坏的大门前,今天阳光还不错。
我们三个人一路跑着来到空气墙前,外面已经没有那些怪物的存在了。陈歌折断几根树枝朝外面扔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吸引了许多怪物。
“这……”本杰明有些退缩了,也不怪他,毕竟谁都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你们有防身武器吗?”陈歌问。
我掏出那把跟了我很久的匕首,但是我好像不记得从哪得到的,说:“这儿呢。”
本杰明掏出他的烟斗,没想到这居然是个管制刀具,烟斗底部有个活塞,拔掉塞子弹出弹簧,就能取下烟斗头。
取而代之的,就是一个锋利的刀头。
“那么,”陈歌也拿出防身用的匕首,“开始吧。”
他率先冲了出去,直接砍下一个怪物的脑袋,然后踩着他的尸身一跃而起,腾空劈开另一只怪物的脑袋,两股脑浆挥洒出来,散发出恶臭。
那些怪物的目标瞬间锁定了他,就在一只独眼怪物想要偷袭的时候,我扔出匕首,一击毙命。
陈歌拔出匕首扔给我,转身投入下一场战斗。这场战斗,是独属于我的。我本想喊本杰明,却发现他已经在厮杀了,看那样子,也是个练家子。
只有我是萌新咯?
那些怪物有些畏惧,但还是低吼着,争先恐后地朝我的各个方向扑过来,我几乎瞬间躲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站起来,划断了它都脖子。
我们的打斗声过于激烈,引来了越来越多的怪物朝这边包围,得尽快出去才行!
“本杰明!”我喊道。
“啊?”
“杀出去!你先杀出去!”我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因为此时的我正在和一只体型健硕的肌肉怪物肉搏。即使我把他的手臂都砍了,但他的头部始终碰不到。
本杰明举起刀,靠着跳起来砍的惯性踢飞了两个怪物,然后生生地杀了出去,只有几个怪物去追他,更多的还是朝我和陈歌包围过来。
后面来的很多都是行动缓慢的,更是失败品中的失败品了。
“江舟!你先走!”
我帮他杀掉想要啃他脑袋的断脚怪物,“说什么呢?我很弱吗?还是说,你看不起我?”
他咽了咽唾沫,“不是……”
他还想说什么,被我堵了回去,“不是的话就给我拼,拼了命也得出去再死!”
虽然我们速度很快,但是远不及怪物补货的速度,这样下去,迟早会把我们的精力耗光,活活累死在这被怪物啃食。
“有酒精吗?”
陈歌掏出一瓶酒,“我吃饭的时候买的酒,到现在还没喝呢,你看看行不行。”说着,他就冲了出去抵挡。
“你妈的你喝这么高的?看不懂就不要瞎买好吗!”我擦了一根火柴,撕下衣服上的一块布塞进酒瓶里作为引燃物,然后点燃,“闪开!”
点燃的酒瓶扔进怪物堆里,燃起了大火,怪物在大火中吼叫着,我和陈歌趁乱跑了出去,路上还顺手杀了不少。
本杰明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陈歌和我找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地窖!”我突然反应过来。
于是陈歌带着我就去了地窖。
地窖阴暗潮湿,还在往下滴水,地上的边边角角还有一些青苔和虫子。
“本杰明?”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可回复我的只有我的回声。
陈歌说:“嘘,别出声了。”
“门打开了。”我指了指地窖的大门,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仿佛下一秒就有什么鬼修女从里面跑出来拧断我们的脖子。
陈歌往前走了一步,一步,两步,三步,突然,他停下了,然后转身就跑,“走!”
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腿已经跟上了他的步伐,后面确实有东西在追我们,但不是什么鬼修女,而是比鬼修女更可怕的东西!
是一群怪物,而且速度极快!
我们跑着跑着,来到了教堂祷告的地方,这里有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和无数的圣母玛利亚的白色雕塑,还有许多座位。
“那些怪物进不来这里,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凡界和神界。”
“记得。”
“我们身处的就是神界了,这里就是划分凡界和神界的地方。”
还没等我们坐下来喘口气,门就被打开了。
“江舟先生,您很聪明,找到这来了。”是蒙多利的声音。
他的手上,还拖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本杰明。
“你对他做了什么?”陈歌站了起来。
“迷晕了而已,别激动。”
“想让你研制的那群怪物撕碎我们?你就这么变态吗蒙多利?”我讥笑着。
“当然不会,我不会让你们这么愉快地死去的,我要送你们去见上帝。”
一瞬间,我都感觉他脑子坏掉了。
“上帝?祝福我们吗?”
“你们都不懂!”他把本杰明扔在地上,“只有下了地狱,才是给人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你可以去问问苏绣,她见过地狱长什么样,他们都说地狱是他们见过最美的地方!”
“哦。”我没什么波澜,看他跟看精神病没什么两样,毕竟从开始到现在,我碰到的都不是什么很正常的人,包括我自己。
“既然你们想去地窖,我就带你们看看,我的,最完美的实验。”他笑着,我和陈歌跟了上去。
蒙多利真的有些疯癫了,他把地窖的灯全都打开,映入眼帘的景象差点让我吐出来,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尸体,还有大小不一的玻璃罐子,里面都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器官,有大小不一的心脏,甚至还有胚胎。
而且,还散发着腐烂的腥臭味。
“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我捂住口鼻,尽量不让自己吸入这些恶心到味道。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永生啊!你们这些外来人懂什么!你不懂,苏绣也不懂,永生这东西,是获得最大利益的最优选项!你们这群蠢货,什么都不懂。”他沉醉于自己的“永生大业”里,并且抚摸着桌上刚解剖的新鲜器官,好像是肺。
“永生?你也要进入窄门吗?”
“呵,当然,只有进了窄门,我才会永生,只有永生,我才会获得巨大的利益。”
“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教唆红发党来替你寻找试验对象,对吧,蒙多利先生。”
“对啊,怎么了吗?为了这个实验而献出生命,那是他们的荣幸!至高荣耀!”他双眼充血,嘴唇止不住地颤抖,跟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照相师大相径庭,“你懂什么?江舟,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凡人,你怎么敢质疑我,你怎么敢质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