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师傅此言真是令孤哑口无言。”一个清亮的声音悠悠从门外传来,声未落,人已至。
“太子不去处理繁忙政事,怎会有空莅临我们这方小天地啊。”谷神通神色泰然,声音沉稳,他一听便知门外之人正是太子朱标。
朱标稳步从门口走进来,两女赶忙起身行礼。
“两位世妹不必多礼,此地并非其他场合,随意些便好。”朱标连忙伸手阻止,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倒是心怀仁慈,要是换成你爹,这些细微之事他或许都会铭记一辈子,寻个时机就让你难受一番。”谷神通微微挑眉,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
“父皇之事,我身为儿子实难评价。”朱标无奈地苦笑道,神情略显尴尬。
“你今日前来,想必有事?嗯,让我猜猜,定然是你那父皇遣你过来的吧?”谷神通目光灼灼,直视朱标。
“谷师父对父皇当真颇为了解,确实如此。”朱标轻轻点头,坦诚应道。
“能让皇帝都束手无策,反倒来请教我这区区江湖之人,那定是极为难缠的问题,我可否当作你从未来过?”谷神通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说道。
在一旁默默观瞧的两女,脸上满是古怪之色,心中暗想,这个交流方式是不是过于随便了些。
“大概不行,父皇说这件事情也只有像谷师傅这样的老江湖才有好的解决办法了。”朱标面色诚恳地说道。
谷神通却是沉默不语,这话他着实不敢轻易应承。
明面上这话听起来倒也没什么差错,似乎是在极力捧着他,可关键得清楚这话出自谁人之口。
那可是朱元璋说的,他可不是个善茬,若没点儿雷霆手段和狠辣心思,又怎能成为开国皇帝。
他说的话绝不能仅听表面之意,还得好好琢磨琢磨背后潜藏的深意。
哪怕这几年心远他们在暗地里与朱元璋有所勾结,那也是能不接触就尽量不接触,就怕被其算计了。
被算计倒也罢了,怕的是被算计了还傻乎乎地帮着数钱。
所以说,玩弄政治之人,心思大多很脏。
“我知晓你父皇之意了,不过我可不敢担保能给你一个妥帖答案。”谷神通赶忙先将关系撇清,预先打好预防针。
“谷师傅这可就过于自谦啦。”朱标微微一笑,拱手说道。
“莫要啰嗦,直接道出你的问题。”谷神通面色凝重,干脆利落地说道。
“此问题关乎江湖之事,谷师傅想必还记得,当初圣上觉着江湖人士骜不驯,遂欲让锦衣卫施以重压,并缓缓削减武林人士之能,以达压制江湖之目的。可其后谷师傅诸位言及其他大陆之情形,为应对他域可能之威胁,圣上这才改了此策,至如今变为扶持江湖壮大变强。”朱标侃侃而谈,条理清晰。
“提及此事便叫人心中愤懑,当初你父皇这格局实是狭隘,竟欲以削弱自身之法求天下安定。古往今来,皆是强己弱敌。若非其后他有所转变,否则吾等之后断不会支持于他。”谷神通怒目圆睁,眉头紧蹙,话语中满是不爽。
“现在父皇所忧之事,乃是江湖战力提升之后,反过来会威胁到皇室之安危,毕竟江湖中人大多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仅靠锦衣卫实难达成全方位守护之目的。”朱标神色忧虑,缓缓说道。
“那你们所拟之应对举措是什么?”谷神通目光炯炯,直视朱标问道。
“精选军中壮士,配合墨家机关以达防守之目的。”朱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还有锦衣卫配合吧?”谷神通微微眯起双眼。
“谷师傅说的没错。”朱标点头应道。
“此种方式太过僵化,能防得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尤其防不住高手。上次皇宫大战之结果便是明证啊。”谷神通双手抱胸,摇了摇头说道。
“确实存有此等问题,所以父皇才命我前来请教谷师傅。”朱标一脸诚恳地说道。
“合着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呢。”谷神通似笑非笑地说道。
“请谷师傅指教。”朱标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
谷神通见朱标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倒也不好直接回绝于他,沉吟片刻,忆起现代网络的一些帖子,心中萌生出一个设想。
“太子可知供奉?便是那种比幕僚和门客更为紧密,以大量资源供养起来的具特殊才能之人。”谷神通目光深沉,缓缓说道。
“当然知道,这些我也有所了解。”朱标微微点头应道。
“那就好,我的法子甚是简单,便是招揽江湖中可靠的高手,令他们为朝廷效力。”谷神通神色郑重地说道。
“锦衣卫亦在做此等之事,然而效果不佳,鲜少有武林中人,尤其是高手甘愿为朝廷效命。”朱标眉头紧蹙,面露愁容道。
“只因他们在乎声名脸面。此供奉无需其平日露面,而是秘密招募,平素为其提供法、地、侣、材等资源,不让他人知晓其已被招募,仅在有需求之时,令其出手相助。”谷神通耐心解释道。
“简单来讲,便是平时我以重金养着你,你照常行事,可当我有所需,你便要为我办事。”朱标思索片刻后说道。
“没错,正是此意。”谷神通点头肯定道。
朱标轻抚下巴,沉思片刻,说道:“办法诚然不错,然而如何确保其忠诚呢?”
“世间本无绝对之忠诚,所谓忠诚,不过是背叛的筹码不足罢了。只要您肯付出足够巨大的代价,便能收获足够深厚的忠诚。”谷神通目光深邃,沉声道。
“谷师傅之意我已明了,只是父皇或许难以接受此种方式。”朱标苦笑着摇了摇头。
“早便料到您父皇乃缺乏安全感之人,故而这供奉可分为内外堂。外堂能够招募那些外姓的高人,内堂则招收你们朱明皇室之人,也就是你们自家的血脉,自幼培养。如此一来,便不会背叛你们朱明皇室,想来您父皇定然能够接受。”谷神通有条不紊地说道。
朱标再度陷入沉吟,良久之后才道:“此办法确为最佳之选,想必父皇能够接纳。”
“我需提醒您,宝刀最具威慑力之时,乃是其未出鞘之际,供奉亦是如此。平素它可存于众人之口,却绝不可现于众人之眼,唯有需求之时方可现身,待事情解决,便需再度隐匿。”谷神通道。
朱标和两女仔细思量一番,不禁赞道:妙啊,不愧是江湖老手。
朱标躬身拜谢道:“多谢谷师傅指教。”
“我只是略呈些建议罢了,具体如何行事,还需你们自行斟酌。要如何去做,您自行决断,与我无甚关联。”谷神通道。
“谷师傅的建议甚佳,令我受益良多。”朱标诚挚地说道。
“呵呵,您说怎样便怎样吧,还有何事?若无他事,我便去闭关了。”谷神通道。
“啊,师父,您才出关几日,又要闭关啊。”虚夜月惊叫道。
“对手强劲,不得不如此。”谷神通道。
“谷师傅莫急,接下来孤要说之事,乃是天大的好事。”朱标面带微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