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虚夜月和庄青霜将诸多事务忙完,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后殿之际,入眼所见,竟是心远他们三人正气定神闲地于那厢悠然品茶,自然,饮茶之人乃是除却心远之外的其余三位。
“忙完啦,速速过来,一同喝杯茶,舒缓舒缓。”谷神通面带和煦笑容,向着两女热情招呼道。
两女与谷神通相处已久,深知其为人洒脱不羁,向来对那些繁文缛节、虚浮客套之事不屑一顾。
故而,她们闻得招呼,便莲步轻移,顺从地走至近前,款款落座,素手轻抬,端起那精致茶杯,轻抿一口香茗,顿觉唇齿留香。
“啊,好累呀,整整忙碌了一日,如今终能得以休憩,我实是未曾料到,做这教主竟是如此劳心劳力。”虚夜月轻蹙蛾眉,娇声抱怨道,那模样宛如一朵娇弱的花朵,在风雨中微微颤抖。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若无付出,何来收获?倘若真有何事都无需作为便能有所斩获,那这教主之位,众人岂不是趋之若鹜?丫头,你呀,只是尚未适应罢了。”谷神通轻捋胡须,目光温和,语重心长地说道。
“师父所言甚是,只是徒儿我一时之间还未能完全适应这诸多事务。”虚夜月微微颔首,面露赧然之色。
“就你这丫头爱抱怨,瞧瞧庄丫头,可是半分怨言都未吐露。”谷神通面带笑意,打趣道。
“哎呀,师父,我可是您的亲传徒儿呀,您怎能如此说我呢。”虚夜月娇嗔着,扭着身子撒起娇来,那模样煞是可爱。
一时间,这殿内的气氛就在虚夜月的不断撒娇与谷神通的诙谐调侃中渐渐热闹起来。
“好啦,丫头们,正式给你们介绍一番,这位乃是你们的师叔,修炼大力金刚神力的陆渐,往后你们便尊称他为陆师叔吧。”谷神通神色郑重地说道。
两女听闻谷神通之言,当即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着陆渐行礼,齐声说道:“拜见陆师叔。”
“哈哈哈哈,免礼,免礼!不必如此多礼,我向来是个随性之人。”陆渐爽朗大笑,摆手说道。
“日月神教已然建立,你们身为教主与副教主,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会帮扶你们太多。我们就在这日月神教中坐镇,其余诸事,皆需靠你们自己双手去奋力拼搏了。”谷神通神色肃穆,郑重言道。
“多谢师父,雄鹰断不可能永远依赖父母,唯有自己展翅高飞,方能飞得更高更远。师傅能帮忙坐镇后方,那便为徒儿免除了所有的后顾之忧。”虚夜月微微欠身,言辞恳切地说道。
“今日这一番经历,你感觉如何?”谷神通目光炯炯,看向虚夜月问道。
“刺激,实在是太刺激了,我这么多年来,从未曾有过像今日这般刺激的感受。”虚夜月俏脸微红,激动地说道。
“以你的聪慧,想必能够看出,今日前来之人,各自怀揣着不一样的心思。所谓正者,未必全然正直;所谓邪者,亦未必全然邪恶。”谷神通轻抚胡须,缓缓说道。
“没错,徒儿也有所察觉。以往,我总以为白道皆是些正派人士,然而今日才知晓,他们的想法未必皆是正派之举。而那些被视为黑道之人,他们所行之事,也未必都是恶事。”虚夜月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说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你们在与他人打交道之时,定要多加留意,懂得分辨是非善恶,切不可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主见。否则,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帮人数着银子呢。”谷神通面色凝重,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师父,那您和诸位前辈呢,会把我们给卖了吗?”虚夜月眨着灵动的大眼睛,调皮地问道。
“我们的劫数将至。倘若放在从前,还真说不准会将你们给卖了。”谷神通长叹一声,说道。
“啊,师父,你们怎会有如此想法呢?我可是这般可爱的一个小姑娘。”虚夜月双手叉腰,娇嗔地说道。
“你未曾经历过几十年前那个战乱纷飞的年代,在那个时候,只要为了能有一口吃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谷神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沧桑,回忆着往昔说道。
“幸好,幸好。”虚夜月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说道。
“师父……”庄青霜刚一开口。
“不必多说,我知晓你们想问何事,只是有些事情现今还不能让你们知晓,否则于你们并无多大益处。待到该让你们知道之时,自会告知于你们。”花镜圆神色肃然道。
“没错,当下你们的确不应知晓过多,否则对你们有害无利。不过既然你们如此兴致勃勃,那便告诉你们一些隐秘之事吧。”谷神通目光扫过两女,缓缓说道。
“什么秘密呀?师父你快说。”虚夜月满脸兴奋,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们可知晓,为何朱元璋会大力支持你们建立日月神教?要人给人,要物给物,短短一个多月便为你们建成如此偌大的地方。”谷神通目光深邃,抛出这个问题。
“不是我爹爹去跟陛下说的吗?锦衣卫管朝堂,日月神教管江湖,成为陛下手中的利剑。”虚夜月眨着灵动的眼眸说道。
“哈哈哈,这只是其中一点罢了,并非全因你爹爹之功,这里面其实亦有我们的作用。”谷神通仰头大笑道。
“这里面还有师父你们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虚夜月一脸惊诧。
“不然我们三个绝顶高手怎会来给你们站台?我们自然是与朱元璋有所交易的呀。”谷神通捋了捋胡须说道。
“啊,师父你不是为了帮我吗?原来是有交易的。”虚夜月故作伤心之态,眼眶微红。
“傻姑娘,我至多劝你莫要成立日月神教,此乃麻烦中的麻烦,这才是我能帮你的最佳法子。”谷神通轻拍虚夜月的肩膀说道。
“谢谢师父,我就知道师父你最好了。”虚夜月破涕为笑,挽住谷神通的胳膊。
“刚才你所说的那个缘由,仅是明面上的,实则背后的原因繁多复杂。随我来,给你们看那最简单直接的原因。”谷神通道罢,转身迈步向前走去。
随后,谷神通带着他们一行人朝着日月神教的后山行去。
一路穿林越壑,不过数里之遥,便来到一个清幽的小山坳里。
这山坳之中,立着几所质朴的茅屋,屋前有着几分规整的田地。
只见地里有两人正在辛勤劳作,一个是三十来岁的青年人,身材健壮,目光炯炯;另一个则是四五十岁的老妇人,面容慈祥,却透着一股不凡之气。
虽说两人身着普通的麻布衣服,然而那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一眼望去便知绝非寻常之人。
远远瞧去,虚夜月只觉这两人有些眼熟,却一时难以分辨究竟是谁。
尽管两女满心疑惑,不明白师父和师叔为何要带她们来此见这对母子,但想必其中定有深意,因而也未多言,只是紧紧跟在师父和师叔身后。
随着脚步渐近,虚夜月终于看清了这对母子的面容,瞬间被眼前之人惊得呆若木鸡,舌头好似打了结一般,结巴着说道:“太,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