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老百姓呀,今个儿真高兴!”
把领导的车送出院子,钱铁生哼着歌,兴高采烈的回了屋。
媳妇依然看着耀祖,一言不发。
“木嘛——”
抱着媳妇的脑袋狠狠亲了一下,钱铁生眼神放光,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咱们发财了,咱们要发财了!”
“我们离婚吧。”
铁生媳妇头也不抬,声音阴冷。
“嘿,我还治不了你了。”
钱铁生说着,要解裤腰带。
“我说真的,离婚吧。”
铁生媳妇抬头,眼底一片灰暗。
“离就离。房子我家建的,归我。赔偿款是俺哥俺嫂子的,也归我。耀祖是我的种,也是我的。等我钱拿到手了,给耀祖找个后妈,又年轻身材又火辣……”
“钱铁生,你特么不是人。”
铁生媳妇一拳头打在钱铁生胳膊上。
“你还离不离了?”
钱铁生一看媳妇生气了,生气说明还有戏。
“留你特么逍遥快活,老娘疯了?”
日晒三竿,李村长把几位领导送走,又返回了钱铁生家中。
钱铁生依然点头哈腰的接待着。
他半吊着眼皮一脸谄媚。
“李哥,你说你帮我要的赔偿款能作数不。”
“你李哥是什么人,等钱到账了,别忘了四六分!”
临近傍晚,天空下起了小雨。
铁生媳妇看着还在昏睡的耀祖,一脸阴沉。
“别摆个丧气脸,安眠药死不了人。”
钱铁生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媳妇。
“酒凉了,给我热热!”
“喝喝喝,一天就知道喝!要是耀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铁生媳妇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天边一道闪电划过。
“都特么秋天了,还打雷。”
钱铁生关掉了电视,拔掉了插座。
紧邻着,雷声震天动地,好像就在不远处。
“妈妈,尿尿。”
耀祖被雷声震醒,揉着眼睛。
“乖耀祖,好耀祖,妈妈的心肝宝贝,你终于醒了。”
铁生媳妇把耀祖搂在怀里,像是重获了稀世珍宝。
“妈妈,憋不住了。”
耀祖一个激灵,尿在了妈妈的裤腰上。
好一个热辣滚烫。
“我饿,我好饿!”
耀祖从妈妈怀里挣脱,朝着桌子上爬去。
“钱铁生,给我拿条裤子拿个抹布!”
铁生媳妇不敢动弹,腿窝里还汪着一摊子尿,要是一起身,都流褥子上了。
“特么的,老子也要成万元户了。”
事情尘埃落定,钱铁生心情极好。
哼着小曲来到衣柜前。
刚一打开衣柜,只听一声巨响。
屋子里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狗屁电工,扯得什么电线。”
“耀祖,你呆在桌子上别动,妈找电棒(手电筒)!”
又一道闪电闪过,那道白光正好照在小丫身上。
“啊!”
铁生媳妇一声尖叫,手电筒也从手机滚到了地上。
咕噜噜。
“你特么吓我一跳。”
钱铁生没有好气。
“你特么见鬼了?”
“小丫她……她好像真死了。”
手电筒的光照在小丫脸上,小丫脸色惨白。
钱铁生把手放在小丫鼻子处,气息微弱。
“没死透。”
“咋,咋弄……你,你在弄点红糖水?”
雨夜加上将死之人,铁生媳妇吓得磕磕巴巴。
“你疯了?钱到手了,死就死吧。你还想救活这个拖油瓶不成?等我给她扔出去!”
铁生说着,穿好雨衣,拿上铁锹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春花猛的睁开了眼睛。
劳作了一天,累的够呛。
回家简单对付一口,想眯一会,没想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屋外一声雷响,又把她震醒。
雨水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响。
春花想起屋外还有衣服忘收了,忙穿好衣服。
一道闪电照亮夜空。
春花身体怔住。
她死死的盯着窗外。
强忍双手颤抖,拿起了枕头边的斧头。
在窗外有什么圆溜溜的东西。
透过纱布做的窗帘,像是一个人头,在朝着屋子里窥视。
春花小心翼翼的走到窗户边,猛的拉开了窗帘。
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那是一张圆溜溜的惨白的脸。
小丫!
春花在心里默念。
这丫头难不成又跑出来了,还是在大雨天?
她忙放下手中的斧头,开门而出。
可朝着窗户一看,那里空无一人。
闪电再次划破夜空,目光所及,并没有小丫的踪迹。
对于小丫,春花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明知道那是别人家事,可想起小丫怯弱的眼神,还是不禁心疼。
又或者当初自己勇敢点,强硬点,小丫就不会回到她那个禽兽不如的叔叔身边。
春花越想心里越犯堵。
索性提着斧头,准备去找小丫叔叔理论一番。
“我的妈呀,春花,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拎着斧头干嘛?”
婶子不停的摸着胸口。
春花不说话,看着桌子上弟弟的作业本,走了过去。
婶子家弟弟写完作业,原本已经躺在床上,看着春花在自己作业本上乱画,又从被窝里跳了出来。
光溜溜的身子,只穿着一条内裤。
“你个哑巴,你嚯嚯我作业干啥?”
春花顾不得弟弟争抢,把本子递到婶子面前。
“小丫叔叔家在哪里……春花,这么晚你问这个干嘛?”
“啊啊啊啊啊。”
春花看着婶子,一脸着急。
“他就在李家屯子,好像在第五排吧。我去我弟家看见过一次,好像他家后面不远处有一大片果园……春花,这么大晚上的你干嘛!”
婶子追出门,春花已经拎着斧头跑远了。
“真特么难挖。”
果园是钱家老头子留下的,原本是钱家老大打理,可老头子死时欠了一屁股债,老大只能带着媳妇进矿上了。
这一去就是三年。
三年没打理,果树长得歪歪扭扭,杂草也有一人多高。
钱铁生一边抱怨,一边用力拔着草根。
雨衣之下,身体湿哒哒的。
钱铁生又抹了一把脸,上面湿漉漉的。
雨衣的帽子要被横七竖八的枝丫刮坏几个洞。
脸上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呼。”
把沾满泥土的铲子扔到一边,钱铁生跌坐在地上。
在他身前,挖出了一个一米深一米多一点长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