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姑父早年伤了身子没有生育能力,所以这么多年姑父与姑姑一直把宋晨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来疼爱,甚至比亲生的还要更胜一筹。当知道宋晨又要离开的时候,宋薇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紧紧拉着宋晨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姑父去世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宋晨依然清晰记得,奶奶去世没多久,姑父因为受不了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就上吊自杀了。
那时候宋晨还在上初中。他记得有一天早上,还下着大雨。他睡得正香,姑姑就走了五六里路来到他家,给他送来了好多东西后就离开了。从那以后,宋晨有很长一段时间就没有再见到过姑姑。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宋晨从宋耀祖的口中才得知了姑父去世的消息。
这么多年来,姑姑一直没有再婚,始终孤身一人。这又也成为了宋晨心头的一处心病,每次想起都会让他感到一阵难过。
“晨晨,你和唐先生要走了吗?”姑姑问道,她不舍得侄子就这样离开自己。
宋晨看着姑姑,心中也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嗯,姑姑,我们要回云城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听到这话,宋薇愣了一下。她想象了一下宋开文那两人的德行,要是自己跟着宋晨去了,还不知道这两人要闹成什么样子。
随即摇了摇头:“不了,我在这里住习惯了,不想再折腾了。而且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我跟着你们反而不方便。”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唐靳年突然开口道:“姑姑,只要你愿意,唐家老宅的门随时欢迎你进来。听晨晨说,你做菜最好吃,姑姑不如就来云城帮我们做饭吧!”
宋晨忍不住戳了戳唐靳年的后颈,嗔怪道:“你就知道使唤人。”
唐靳年笑了笑,握住宋晨的手,对宋薇说道:“姑姑,我这不是想让晨晨吃得开心嘛。您要是来了,他一定会很开心。”
宋薇被逗乐了,笑着说道:“好,等我得闲了就来找你们。”
这段很平常的对话,却让站在门口的宋开文有些五味杂陈。他没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对姑姑如此热情,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却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爸爸,二哥都让姑姑去他家却不让我去,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宋淼淼不满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嫉妒。
宋开文蹙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明显是赞同宋淼淼的话。
他们的车就在大门外的不远处,此刻车身周围围了一圈人,他们都纷纷猜测着这车的价值。
“晨晨,你这是要走了?”王叔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笑吟吟地问着。
宋晨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位曾经被疾病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老实人,眼中满是感慨和欣喜:“是的,王叔。听昊子说您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健康,这可真是太好了啊!”
王叔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在其中打转,他哽咽着说道:“那都是你的功劳啊,晨晨。如果没有你,我们王家哪会有今天啊……”
宋晨连忙摇头摆手,安慰道:“王叔,您别这么说。昊子一直以来都非常勤劳肯干,致富对你们家来说是迟早的事情。我只不过是帮你们牵了个线而已,如果昊子本身懒惰成性,就算我再怎么帮忙,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至此,周围的村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王昊一家如今的富贵生活竟然真的都是因为宋晨的缘故。
宋晨跟着唐靳年走了,宋薇站在原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车身,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欣慰。尽管她从未亲眼目睹过唐靳年和宋晨在日常生活中的相处,但从唐靳年看向宋晨的眼神中,她能感受到他对宋晨的情意。
宋晨终于找到了一个疼爱他的人。
此时,酒宴才正式拉开帷幕。
司仪的声音在这条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由于新娘已经怀有四个月身孕,因此一些繁琐的礼节被省略了。
婚宴上,唢呐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非凡,但王红霞和宋开文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之情。这不仅仅是因为宋晨只送了五百块钱的礼金,更重要的是周兰茵的一些行为又也让他们感到非常不满。
这场婚礼前后花费了王红霞数万元,但作为大家族独女的周兰茵并未在未来婆婆面前有所表示。相反,她这个做婆婆的还不得不搭上价值十几万的手镯,而对方竟然还嫌弃这镯子的样式庸俗。
晚宴时,邻里乡亲,还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跑来了。
他们将宋开文团团围住,脸上洋溢着谄媚的笑容:“开文啊,你和红霞真是教子有方啊!看看你们家的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有出息,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是啊是啊,尤其是耀祖,竟然能娶到周家大小姐这样的媳妇,这可是我们宋家的大喜事啊!”
“哎呀呀,我看啊,你们家的福气真是享不完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宋开文夸得飘飘然起来。他得意洋洋地说:“哪里哪里,都是孩子们自己努力的结果。”
这时,人群中有人问了一句:“听说耀祖的媳妇是周家大小姐?那周家可是城里的大世家,他们怎么会看上咱们村里的耀祖?”
另一个人接口道:“肯定是耀祖有过人之处呗!咱们耀祖可是留学生,周家大小姐能够看上耀祖,那足以证明周家大小姐有眼光。”
听到这里,周兰茵心中暗自好笑。这些人对她的奉承和赞美,她从小就已经听腻了。她出生在周家那样的富贵之家,身边围绕的都是阿谀奉承之人,所以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
然而,宋淼淼的心情却与周兰茵截然不同。她心中充满了嫉妒和不甘。每当有人夸奖周兰茵时,她都觉得仿佛有一把刀在她的心上划过,让她痛苦不堪。同样是女人,她自认为自己长得比周兰茵漂亮,而且考上的大学也比周兰茵所在的西南科大要好得多。但是,仅仅因为家庭背景的差异,现在的她在周兰茵面前却显得如此卑微,甚至要像个女奴一样听从她的使唤。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宋淼淼感到无比的失落和沮丧。她不禁开始怀疑人生,难道命运真的如此不公吗?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能享受荣华富贵,而有的人却要在贫困中苦苦挣扎?
就比如她,想要什么都要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才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