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牛叔就带着朝鲜使臣去了碱厂堡,临行前朴金玉说一定会派人来找秦墨的,并把脖子上的祖传玉佩交给秦墨作为信物!
牛叔到了碱厂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报告给备御大人。备御大人听说后不敢私自定夺,马上派出骑兵护送朝鲜使臣去往清河城,继而取道去往辽东的首府辽阳城,去见那里的辽东巡抚李维翰大人,一切皆由李大人定夺!
按照朝鲜使臣朴金玉的想法是,让李巡抚派大明天兵帮他夺回贡品和进献的美人、火者等(火者是朝鲜对太监的称呼,到大明来伺候朝鲜妃嫔的),杀光胆敢抢夺贡品的女真人,弘扬大明国威和朝鲜国威!顺便帮他自己报仇!
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大明军备废弛,吃空饷,喝兵血司空见惯!朝堂党争不断,官员贪污腐败横行。皇帝陛下连续二十多年不上朝,大明朝早已虚弱不堪!而辽东官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谁也不会替他出头的!
现如今后金兵强马壮,早已不把大明放在眼里,最近边境线上摩擦不断。大明断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轻启战端,所以朴金玉的请求注定不会得到满足,他一定会见识到大明官员打太极的功夫,等到有结果的那天,估计贡品早被女真人吃完了,美人都也成孩儿他娘了!
这边备御沈大人听说秦墨一人干翻三个正黄旗建奴兵,其中还有一个达旦章京,顿时感到脸上有光,他知道这三人的实力不会弱,所以动了招揽秦墨心思。就派手下亲卫把秦墨从敌楼里请来,让他给他们一伙军官讲讲经过,他们也好了解一下建奴兵的近况,毕竟最近双方剑拔弩张,说不定哪天就擦枪走火了!
秦墨进了碱厂堡直奔府衙而去,待卫兵通报后,进得堂内议事大厅发现乌泱泱坐了一屋子人,还有没有座位站着的,其中一人他认识,是自己这一旗的总旗马大彪,站的位置都到门口了,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军官,最小的也是总旗级别的!秦墨脑海里快速分析着!
“属下秦墨见过沈将军,见过各位大人!”秦墨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而秦墨把备御大人叫成将军其实也不算拍马屁,沈昊为从五品的副千户,还是碱厂堡的备御官,也当的起将军两个字了!
“好一条壮汉!怎么年纪轻轻留个大光头啊,眉毛也不多了,真乃奇人也,秦墨快快请起,上到近前坐下让本将好好看看。”沈大人招呼着让秦墨上前面座位坐下。
秦墨心想你让雷劈一下试试!还不一定有我好看呢!身体却只是半个屁股坐在沈大人指的椅子上,嘴里说道:“谢大人赐座!”
“秦墨你把那天杀建奴的经过讲述一遍,让我等也跟着高兴高兴,大家最近都受了不少建奴的气!讲一讲也好提振我方士气”沈大人笑着对秦墨说道。
“是,属下遵命!”秦墨把那日事情经过娓娓道来,说到吐口水和踢裤裆时掌声雷动,叫好声不绝于耳!待说完事情经过众人都夸赞秦墨是少年英雄,有胆有谋,应给予重赏!
沈大人听秦墨讲完后心情大好,当即提拔秦墨为百户,领两总旗人马,秦墨这个百户是因为杀了个相当于百户的达旦章京得来的,明军规定杀敌方将官可以获封同等官职。提拔唐奎为总旗,提拔老牛为总旗,都归秦墨麾下听用!另赏秦墨银五十两,赏唐奎和老牛银各二十两。封赏敕书从辽阳送来后再发给秦墨等人。
总旗马大彪听完在一旁气的咬牙切齿,自己作为上官什么都没捞着,一个兵崽子一步登天比自己还大两级,这叫什么事儿啊!
其实请功的文书早上和朝鲜使臣朴金玉一同送给辽阳巡抚李大人了,沈大人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早几天封赏秦墨,让秦墨领他一个人情!
“谢大人封赏!属下定当誓死追随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秦墨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快起来,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沈大人嘴上虽如此说道,但脸上却乐开了花,心想这小子还挺识相!
随后又对秦墨说道:“一会儿随我到后堂,我还有些话交待与你。”
“是,属下遵命!”秦墨应道。
沈大人在堂上又说了一些话,主要内容就是粮饷很快就会补齐给大家,让大家回去补全兵员,训练士卒,好应对有可能和建奴发生的战争,说整个辽东都司都要整顿军备,在这先给大家提个醒,如果有人还吃空饷,喝兵血,上官就要杀人了!
说完后领着秦墨来到了后堂,沈大人看着秦墨说:“我准备让你编练一支新军,兵额暂定一个百户所的人数,由你统领。兵员由你自行招募,自行训练,我不做任何干涉!咱们也要与时俱进,学习别的卫所搞募兵制,提升军队战斗力!前期我先给你一千两银子,二百石粮草,军械任你选,你看多长时间能练出可堪一用之兵?”
“属下保证四个月完成任务!绝不辜负大人知遇之恩!”秦墨许诺道。
沈大人接着道:“好,有困难直接找我就行,我尽力给你解决,你可知道为什么这次军功我给的这么大方?因为朝鲜使臣朴大人让我把请功书尽管上报给巡抚大人,他到辽阳城后自会为你疏通上下关系!而且他向我举荐你是人才,让我重用你!他们朴家在辽阳城有大量产业!升官的事情他还是能做到的,以后你们要常联络,对你我都是一大助力!”
秦墨点头应是,听了沈大人的话后也是大为感动,觉得朴金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其实朴金玉一方面是为了报答秦墨救命之恩,另一方面他觉得秦墨的精盐卖到朝鲜也是一桩不错的生意,但是秦墨地位卑微,好多事情做起来不方便,所以他帮秦墨的同时也是在帮自己打通商路!
又说了一些闲话后,沈大人命人给秦墨拿来了一套百户官服、官印腰牌,一把上好的戚家刀,一张一石弓,一套布面甲和一套皮甲、还有领物资的批条,并且送给秦墨了一匹马,让秦墨到马圈自行挑选一匹好马骑乘,毕竟身份不一样了,需要给他撑撑场面,秦墨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府衙。
刚到门口就看到唐奎和老牛在门口等他,两人满面春风的抱拳道:“拜见大人,以后还需多多关照标下!”
秦墨懒得搭理二人,说道:“这些衣服盔甲拿着好麻烦,帮我穿上它们,一会儿咱们先去选各自的马匹,再去物资库领赏金和物资,到时候也可以用马驼物资!”
秦墨在二人帮助下把官服穿在最里面,外面套上一层棉甲,最外层在套上皮甲,三人直奔马圈而去,都想早一点有属于自己的马!估计和现代人想有辆自己的车是一个心情!
三人急匆匆的来到了马圈,看到的都是一些蒙古马,蒙古马体型不大,抗严寒、耐粗饲、适应性强的特性,说白了就是非常好养活。三人各自选好自己的马,骑着在马圈周边转悠起来,试一试和马的性格能不能对撇子,如果不行换别的马也方便。
秦墨坐在马背上悠闲地溜达着,感觉胯下这匹黑马很投他的脾性,轻轻用手抚摸着马的鬃毛,像是能和马心灵共通一样!这种感觉很奇妙!
秦墨沿着马圈溜达时发现马圈周边有好多白色的粉末,便好奇下马用手抓起来一点放到鼻子上一闻,这味!咳咳,我去!又捡到宝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秦墨让人赶紧把马圈管事的喊过来,不多时过来一个干瘦的小老头,斜着眼睛问道:“不知百户大人找在下有何赐教啊?”这个马夫姓张,在照看和医治大牲口这一块那是碱厂堡及周边村屯的大能人,所以颇有几分傲气!平时沈大人见了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秦墨一看这小老头语气不善啊!便笑着说道:“小子有问题想请教老者,并无意冒犯!还望老者不要介意!”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马夫态度也缓和下来说道:“大人尽管问就是!”
秦墨拱拱手问道:“不知老者贵姓?”
老头不咸不淡的回应道:“张。”
秦墨看他不愿意多说,就直奔主题问道:“张叔,这附近这种白色的粉末多吗?我想收集这些粉末另有他用,不知五斤粉末作价一两银子你可愿意卖给我?”
那张姓马夫听了秦墨的话眼睛瞪得老大,斜着眼睛问道:“此话当真?你要这屎尿沤出的东西作甚?不是你眼花认错东西了吧?”
秦墨认真的说道:“小子没有认错,我只要干净的白色粉末,不能掺杂灰尘泥沙,五斤便给你一两银子!不知你可愿意?”
张马夫听了大喜道:“那我可要发财了,这个东西屎尿多的地方就有,而且随着时间越长这种东西就越多,不光我这有,那边倒夜壶的旱厕那里也有很多!你确定真要,不是戏耍我?”
秦墨认真的道:“有多少要多少,而且我教你个法子,只把尿液倒在上面,每天都能析出这种粉末,这可是个长久的生意。”
“好,我收集一石后去找你换钱,要是敢戏耍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张马夫嘴上说着狠话,心里都要乐开花了,他知道秦墨是认真的,这东西他知道好几个地方都有,而且还不少,匆匆告别几人去安排人采这粉末去了!
在张马夫走后老牛问道:“墨哥,你要这臭烘烘的东西做什么用?咱家厕所边上也有这个东西,要不我给你扣些去?”
秦墨听后皱着眉头说:“你可拉倒吧牛叔,还是让他们采吧,这东西味道不咋地!你俩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做火药用的硝,比硝石提炼的还纯,对咱们以后有大用处!”
也不知道二人听没听明白,反正是都点头了。这马圈跟碱厂堡同龄,成化年间建造的,距今都有一百多年历史了,所以马圈周边的土壤,墙壁上都析出了很多的硝,这可是黑火药里最难搞的一种配料,这下秦墨可以用他做很多事情了。
三人挑选完马匹后就去物资库领取物资,秦墨只领了二百两银子、三十副棉甲、五石粮食和十张弓、十把刀,二十杆长枪外加三百支弓箭!他准备拿这些物资去招募兵丁,而人选他就已经想好了!
他们出了碱厂堡一路向西,准备沿着盐碱湖去制盐场的屯子,走了一段路后唐奎发现有几人尾随他们出城,且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了,就算秦墨几人停下也不超过他们,就在几人身后吊着!
唐奎发现的时候就跟秦墨说了,秦墨的意思是在走一段时间看看,别自己吓自己,弄不好是误会呢?又走了一段后,秦墨发现有可能是劫道的,就让老牛和唐奎都在身上披上双层棉甲,把弓箭拆开每人分了三十支箭,牵着马准备往回走!
那几人见秦墨三人往回走,为首一人站在路中间说道:“现在才想起来往回走,是不是晚了点?放下武器财货,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秦墨也不说话,数了数一共七人,个个孔武有力,看样子都是练家子,他们一直没有动手可能是因为前面还有埋伏的人马,他们几人只不过是负责跟踪,一旦秦墨他们要逃跑时截断他们的退路!
秦墨把兜里的银子掏出来乱扔一通,扔的可哪都是,还把捆绑物资的绳子拽开,物资也跟着掉落一地!
秦墨做完这些也不和他们废话,牵着马就朝身后跑去,那几名劫匪一看东西到手了,秦墨三人还都有马,追也不一定能追上,在看着他们上马走远后,就弯腰在地上找起了银子!
秦墨三人骑马把附近侦查了一下,没发现有别的敌人,就把马拴在树上,步行返回刚才的地方,只听一名劫匪说道:“大哥,还差多少两银子了?”
“差的远了,大哥说有二百两银子呢,现在才找到一百六十两,快点找,一会儿天黑了就不好找了!”另一名劫匪回道。
秦墨三人分配好各自要应对的敌人,呈三角形向着劫匪摸去,三人同时弯弓搭箭,只听嗡的一声,三名劫匪应声倒地!
只见另外四人连忙躲在树后面,任由倒地的三人躺在地上哀嚎,秦墨他们每人又搭上一支箭,还是射向倒地的三人,这次他们叫的更大声了!
另外四人躲在树后搜寻着秦墨几人的位置,而秦墨三人持弓直奔四人藏身之处冲去,因为秦墨三人身上穿着双层盔甲,在这个时期这种防护力就是开挂一样的存在!
三人手上弓箭从不同方向向四名劫匪射去,不一会就又有一名劫匪倒地,剩下的三名劫匪一看继续躲下去只能被耗死,索性举刀冲出来和三人拼命,秦墨早就交待过,能用弓箭就不要用刀,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不一会儿三名劫匪绝望的倒了下去,秦墨从劫匪兜里找回自己的银子,还搜刮了几把破刀和几两碎银子,再无其它有用的东西了。
绑好武器铠甲就招呼二人赶快赶路,一会儿天黑了不好走!
二人还在草堆里找银子呢,“我必须找到那四十两银子,那可是巨款,够我家吃个两三年的了,找不到今晚就睡这了”老牛嚷嚷道。
“哪有什么四十两,我只扔了一百六十两,也就是八个二十两的银锭子,我就想试试他们怎么知道咱们有钱的?看来是堡寨内有奸细!快走吧,小心他们还有大队人马,这几个应该只是踩盘子的!”秦墨催促老牛和唐奎快走。
几人终于在天黑前安全到达了制盐场,见到了多日不见的秀珍,两人都很开心,腻腻歪歪的好一阵子,看的老牛是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