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讹钱,为何下如此血本呢?陇州鹦鹉五彩斑斓,羽毛犹如天边绚丽的晚霞,这只更是华贵非凡,一千两倒是符合它的身价。
谁会这么讹钱呀?加上雇的劳力,都算亏本买卖了。
难道是有人不小心弄死了这只鹦鹉,害怕主人家怪罪,这才把罪名推脱在她这个兽医身上?
苏婉定了定心神,朝那为首的道:“你既然说是我弄死的,可有让仵作验证过?我记得衙门审案子也得先问过死因再做定夺,你们不清不楚便上门来讨钱,我也可以告你们的。”
“我呸,我们褚员外家大业大,图你这点钱?老子跟你说,今儿个,你必须给咱一个说法!”
“对!”身后的喽啰齐声道。
“既然如此,还请这位大哥让我自个儿确认下死因,别平白无故受你们冤枉!”
“这怎么能行呢?”
“怎么不行?”苏婉冷静道:“你说是我医死的,总得让我亲眼瞧瞧吧,你不敢让我看,难道心里有鬼?”
“老子心里能有什么鬼?”
“那就让苏大夫看看!”医所的曹大夫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苏家院子,他捏着花白的胡须,眼中一片清明:“老夫恰好也略通医术,正好做个见证。”
“去去去,哪里来的老头儿,赶紧滚,小心老子拳脚无眼伤了你。”
“哟,都挺有本事的啊!”白玉娘终于把军正请了过来。
军正捏着佩刀,指着那领头骂道:“哪里来的闲汉,敢在我们戍所横行霸道,为非作歹?”
“大人,咱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只不过你们戍所的兽医医死了咱家的鹦鹉,这事儿总得给咱个说法吧!”
“什么鹦鹉?这点子畜生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再买便是了,值得这么多人来喊打喊杀嘛!”
军正显然是个门外汉,不知道这只鹦鹉有多名贵。
“哎哟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只鹦鹉可是咱褚员外在陇州寻觅好久,花了百两黄金才买下的,如今只让这丫头赔一千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百两黄金?”军正倒吸一口冷气:“吭谁呢?”
“哎,万军正你有所不知。”曹大夫仍旧捏着胡子,云淡风轻:“此类名贵之鹦鹉,娇贵非常,饲之需万分谨慎,温度、饮食、环境皆要恰到好处,养之甚难。”
领头的见曹大夫向着他们说话,语气不由也软了下来:“你这老头儿倒是有些见识。”
“如此,便让苏大夫查查死因吧。”曹大夫话题一转:“既然这鹦鹉难养,温度、饮食不当也会死,不能都把罪名推到人家头上啊。”
“正是如此!”军正此人一向严明,他也不等领头再说,直接向苏婉挥手道:“你过来看看。”
苏婉求之不得,她面色凝重地轻轻将鹦鹉从桌上托起,开始仔细检查它的死因。
先从鹦鹉的羽毛入手,那羽毛色泽鲜艳,质地柔顺,没有任何被撕扯或者磨损的痕迹,说明鹦鹉在死前并没有经历过激烈的挣扎或者打斗。
接着,苏婉翻开鹦鹉的翅膀,查看它的皮肤。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任何伤口或者肿块,这也排除了外伤致死的可能性。
她又轻轻掰开鹦鹉的嘴,查看口腔内部。口腔干净整洁,没有异味,也没有任何异物堵塞。牙齿整齐完好,没有断裂或者磨损的情况。
苏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知道,如果不是外伤或者口腔疾病致死,那么鹦鹉的死因就更加难以确定了。
她决定检查鹦鹉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也是判断动物健康状况的重要指标之一。苏婉仔细观察着鹦鹉的眼睛,发现眼睛清澈明亮,没有任何浑浊或者红肿的迹象。
这让苏婉感到非常困惑,她开始思考其他可能的死因。她想到了中毒,但是她并没有在鹦鹉的身上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她又想到了疾病,但是鹦鹉在送来的时候她检查过,非常健康,没有任何生病的症状。
如今之计,只能解剖。
可要解剖,必须得到他们的首肯,这显然困难重重。
领头听说她要把鹦鹉开膛挖肚,急得先跳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万一你一折腾,回头鹦鹉都拼不起来咋办?你要让它被大卸八块地埋起来?”
“就是,到时候连死因都能推脱了,说是自己喝水噎死的,反正也都没有完整的尸首了!”
这群人,她只是解剖,不是分尸啊!
“各位,我知道提出解剖这只鹦鹉的请求十分艰难,毕竟它曾经也是鲜活的生命,可目前鹦鹉的死因不明,不找出原因,你我都说不清楚,到时候闹上公堂也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其次,我向大家保证,解剖过程会以最谨慎的方式进行。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持对鹦鹉的尊重,不会有任何草率或者不当的行为。
如果最后找不到死因,我愿意负一切责任!”
她言辞恳切,又承诺了负责,让对方一时措手不及。
“老大,不如就让她剖呗,到时候银子赔不出来,死因找不到,只能靠应员外帮忙了。”
“行吧行吧,你小心,要是出了一点叉子,老子绝不放过你。”
苏婉松了口气,她取出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切开鹦鹉的腹部,开始检查它的内脏。
内脏器官看起来都非常正常,没有任何病变或者损伤的迹象。
苏婉非常失望,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难道真的要赔他们银子吗?一千两,她到哪里去借啊?
那群人见苏婉面色不虞,知道她没有发现,不由都幸灾乐祸起来。
“准备好银子吧,小娘子,咱们员外催得急,又伤心着,这两天我就派人过来取,没有的话——”
就在苏婉灰心丧气,准备放弃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鹦鹉的脑部似乎有一些异常,颜色比正常的脑部要深一些。
苏婉心中一动,她决定对鹦鹉的脑部进行更加仔细的检查。她用镊子轻轻夹开鹦鹉的脑部组织,发现里面有一个非常细小的针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