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马背上的女孩便收回了目光。
枣红马慢悠悠在走在石板路上,没走多远便拐入另条巷子消失不见。
俞卿还沉浸在刚刚的那颤动人心的画面中。
威风凛凛的枣红马,逆光而来的蓝瞳美人……实在深入人心。
“她的眼睛真漂亮。”俞卿喃喃道。
俞岚偏头看向她,笑呵呵的说道,“这边少数民族的眼睛就是这样,比珠宝都漂亮。”
“嗯嗯。”俞卿抬头一望,发现不对劲,眉毛一挑,着急的说道,“遭了,咱们快掉队了,赶紧跟上!”
二人小跑上前,跟上了大部队。
回到酒店,两个人都各自回了房间。
外面日头正盛,回到酒店的学生们躺床上没多久就开始犯困。
隔壁酒店,誉海学校的学生刚好回来,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一会,这会儿子才吃上饭。
好在大家这个年纪还算扛饿,盒饭分发下去后,大家也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杨思雪和黄轻云分在同一间房。看着桌上的盒饭,杨思雪提不起一点兴致。这是她们抵达南疆的第二天,依旧是这种普普通通的盒饭,连菜色都没变过。
“还是吃点吧,晚些时候还得出去。”黄轻云知道杨思雪心里在想什么,出于好意还是劝了一下。
杨思雪抬头朝她望去,二人以前的关系其实说不上太好 ,如今住在一起,心里莫名别扭。
“喔好。”
黄轻云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脸上很平静,“刚刚老师说三点集合,吃完饭我们还可以休息会儿,我定了闹钟,等会叫你。”
杨思雪不动声色的别开目光,有些尴尬,他低着头打开盒饭吃着,“嗯。”
吃过饭后两人各自躺在床上,黄轻云手机震了两下。她回头看着杨思雪安静的背影,又默默将手机切换成了静音。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点着,很快将消息发出去。
消息是从黄轻云和陆江跃他们几个人的小群里弹出的,群里唐心也在。
往日她们闲聊时,她还偶尔会冒个泡,如今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看着唐心的头像,黄轻云五味杂陈。
最终按灭手机,倒扣在枕头底下。
从古街上的巷口进入,继续往里走就是大多数百姓的生活区。
高大的枣红马慢悠悠踏过石板路,最终停在一座带院子的二层小木屋前。
门口的石子路直通小屋,两侧的空地一边拿来种了蔬菜,一边扎了一个凉亭,平日吃饭就在这里。
女孩下马后将马拴在门口的草棚里,然后取下挂在马侧的布包,朝着屋里走去。
“阿橙回来了?”听见外面的马叫声,屋里面走出一个围着围裙,端着簸箕的年轻女人,是香兰。
她面颊饱满,脸色红润,眼眶里同样是一对幽蓝瞳孔,但是精气神明显比刚刚那个女孩更足,也更加纯朴自然。
“嗯嗯。”阿橙进屋后将篮子放下,打开碎花布包,包里装着一口袋的药。
“哎呀,你这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阿橙抿了抿唇,微微摇头,“太阳晒的,没事。”
香兰抬起手,用衣袖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扶着她坐到板凳上,“快坐着歇会。”
“药我拿回来了。这个一天两次,一次两颗,这个一天一次……”阿橙将篮子里花花绿绿的药一一拿出来,细细嘱咐着。
她的嗓音淡淡的,轻轻柔柔的,看起来十分的乖巧、人畜无害。
“好好,我都记住了。”香兰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麻溜地倒了一杯水递到阿橙面前,“喝口水。”
阿橙接过水杯,浅浅抿了一口,“给阿妈拿去吧,我有点累了,想回房间睡一会儿。”
香兰点点头,“行,不舒服记得叫我。”
阿橙一手扶着栏杆,一边踩着楼梯木板,上了二楼。
望着阿橙愈发清瘦的背影,香兰有些担心。
直到阿橙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口,她这才拿起药进了阿妈的房间。
有了这些药,阿妈又可以撑一段时间。
她低头抿唇,攥紧了布包,然后掀开挂在门上的帘布,往里屋走去。
东南角的房间里,床上躺着一位正在午休的老妇人。那是香兰的阿妈的房间,为了方便照顾她,香兰在旁边又给自己摆了一张小床。
阿妈躺在木床上小小的一团,看着瘦小极了。
老妇人还在午睡,香兰没出声打扰,把药放在柜面上后就退了出去。
连忙将簸箕里的小蘑菇拿出去晒,这些东西晒好了,也能卖出不错的价钱。
不过她最主要的谋生方式还是种花。
并且香兰独具匠心,在照料花草上颇有一套自己的法子。
有时还会被别人请去专门给花草看病,已然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花草医生”。
她自己搭的小花房就在房子后院的空地上,挨着几棵桂花树。
二楼房间,阿橙躺在床上,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一些。
正在睡梦中的她咬紧牙关,蜷缩着,像在忍耐什么。
屋外轻风拂过,树叶沙沙声是最好的摇篮曲,鸟儿的叫声也成了农园风光的点缀。
阿橙近黄昏时才睡醒。
香兰下午出门已经回来,眼下正在厨房做饭。她下午睡得不好,但是也清醒不过来,浑浑噩噩躺着闷了一身汗水,眼下浑身黏腻。
她扯扯黏在身上的内衬,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
半晌,阿橙从衣柜里翻出干净衣裳,下楼往后院新盖的卫生间里走去,她打算洗个澡换身衣服。
热水从头顶倾泻,逼仄的洗浴间很快就热气腾腾。身体好受了许多,面色也逐渐红润了些。
当她湿着头发头发走到前院时,香兰刚好从灶台前站起身,阿妈在旁边的小菜地里摘小葱。
看着阿橙出来,她利落的拍拍手上的灰土,又洗了下手,嗔怪着,语气里却满是关心,“头发怎么不吹干,来我帮你弄下。”
说罢,从房间里拿出吹风机,让阿橙坐下。
“我用毛巾擦过了。”阿橙解释道。
“毛巾擦过了还得吹吹,你头发多闷不得,入夜了冷风一吹,怕是会生病。”
阿橙低下头,轻轻勾起嘴角,没有说话。
香兰很细心,在照顾人方面永远她都是细致周到,到自己的时候却是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细节。
她轻轻的撩起阿橙的头发,一边吹,一边忍不住赞叹,“阿橙妹妹的头发长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