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套两居室售价非常便宜,才90万,但房东阿姨要求必须全款,不接受银行贷款。
算上今年这七个月的工资,安燃和林一树的积蓄只有65万。
林一树想起前几年买的某台酒业股票,问安燃能不能卖掉、卖掉够不够。安燃算了算,股票是2010年买的,经过2011年和2014年两次十股送一股,原先的600股已经变成726股,每年分红共计.4元;
昨日的收盘价是189.26元,如果全部卖出,也才.76元,加上分红,一共.16元——15万不到。
而且,她知道这家酒业的股价只会越涨越高,如果现在卖出实在不太划算。
林一树微微皱眉,脸色忧悒,心里盘算着再去哪里筹到这25万,安燃见状,安慰他道:“一树,你先别担心,肯定会有办法的。”
“燃燃,”他试探着问,“要不,我把编曲的设备卖掉……”
“不要,”安燃果断拒绝,叉着腰,气呼呼地说,“你以后不用了吗?”
“我买给你的,你也要卖吗?”
“再说,就算卖掉也不够呀。”
“可是……”安燃的三连问将林一树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他抿了抿唇,暗自后悔,不该说那些卖掉的话。
他还有几首之前编的曲子,但不是很满意,秉持着对作品的完美要求,并没有发到网上,要不——他犹豫着,也放到网上去,万一有人喜欢呢?
林一树这边正想着,安燃捏了捏他的脸,心里有个想法渐渐成型,“你别担心,我有办法啦。”
“什么办法?”他抬头“望向”她。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她的办法就是问周莞尔借钱。这是目前唯一高效且行得通的办法。
下午,当安燃打电话给周莞尔借钱时,对方愣了一瞬,直白地问道:“你连30万都没有吗?”
“是还差30万,”安燃纠正道,“准确的说,还差25万。”反正借25万是借,30万也是借,还是留下5万应急比较好。
周莞尔不理解,“除了你咬文嚼字的区别,还有其他区别吗?”
安燃向她解释道:“当然有啦,如果房东太太接受银行贷款的话,我就不用问你借啦,可惜她要全款。”
周莞尔无语,纠结一番后,说道:“行吧,你把卡号发给我,待会儿给你打过去。”她特地强调:“我借给你,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没有其他原因。”
安燃此时正沉浸在即将买房成功的喜悦中,心飘得很高很远,听力几乎消失,根本来不及捕捉周莞尔话里的机锋。
她兴奋地说:“我当然知道,不是朋友我怎么问你借钱呢,你怎么也‘咬文嚼字’起来?”
周莞尔想说些什么,一口气提上来,却空张着嘴,又慢慢下去,始终没说出来。
“我大概年底能还你,”安燃盯着地板,快速心算,“利息嘛,就按照银行借款的利率来算,怎么样?”
“你看着办就行。”
“好,谢谢你啦。”
房产证下来时,正好快要到中秋节,为了庆祝,安燃特意邀请父母来沪市过节。她和林一树提早一天去超市买好食材,中秋节当天一人主厨,一人打下手,一桌丰盛的中秋晚宴就出炉啦。
傍晚六点多,门铃响了,安燃跑过去开门,“爸爸妈妈!”她激动地立马给站在门外的父母一个大大的拥抱。
白露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笑道:“好啦好啦。”安时也作势拍了拍,不过没什么表情。
“叔叔阿姨好。”林一树有些局促地向他们打招呼。
白露回他:“你好。”安时点点头,没说话,白露用手肘碰了碰他,他才不情愿地从嗓子眼蹦出一个“嗯”字。
林一树稍稍放松了些,安燃握了握他的手,“这就是我们买的房子,”她说道,“90万,怎么样?性价比是不是超高?”
白露和安时同时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客厅。
“90万?”白露看了眼安时,随后眉眼含笑地点点头,“便宜是便宜,就是小了点。”
林一树垂下头,安燃握紧他的手,“现在够用,以后有需求的话再换个大的。”
安时却蹙眉道:“90万?怎么会这么便宜?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安燃向他解释:“房东太太要出国,着急卖,所以便宜很多。我们在这住了很久,没发现什么问题。”
“全款吗?”安时在客厅绕了一圈,又去阳台看了看。
阳台外树影婆娑,丹桂飘香,一轮圆月高悬天空,月下的人、事、物好像都披上一层月白色的外衣。
“嗯。”
他从阳台回来,又问:“90万全款买的?”
“和朋友借了30万,”安燃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从前的豪言壮语被现实摧残了一点点,“剩下的60万是自己付的。”
白露仔细地打量女儿,“你们的积蓄都花在这房子上了吗?”
安燃点点头,“差不多。”
她上手扯了扯她的衣服,“怪不得,你这衣服看着有些不大好。”
林一树听了这话,头垂得更低了,“阿姨……”
安燃忙抢过话,“妈,这衣服穿着还挺舒服的。再说,我们节俭一点,才有钱买房呀,”她看了眼安时,“爸爸不是说以后房价会越来越高吗?现在的节俭,就是在为未来省钱,这不相当于赚了嘛。”
白露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就你歪理多。”
“饭已经做好了,”她歪歪头,“我们吃饭吧?”
因为父母的到来,客厅的一些陈设有些变化,安燃怕林一树一不留神摔倒,牵着他的手将他引到餐桌。
安时见了,鼻孔里出气,“哼”了一声,不过重重提起,轻轻放下。
这顿晚餐花了林一树全部的心思,有清蒸大闸蟹、清蒸海鲈鱼、姜葱凤尾虾、糖醋排骨,还有江市的烧鸭等等,十分丰盛。
安燃骄傲地宣布:“这全部都是一树做的。”
白露惊讶地眨了眨眼,“是吗?”
“是。”
林一树腼腆一笑,谦虚地说:“叔叔阿姨,我试着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看着还不错,是吧?“白露看向安时,示意他表态。
安时本不想搭话,但妻子和女儿都望向自己,于是又极不情愿地从嗓子眼里蹦出一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