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想要开个医馆。”宋时依微微抬头,双眸望向那布满繁星的夜空,那点点光亮仿佛是她试图抓住的希望。
“可救死扶伤,解人病痛之苦。”她的思绪飘回到儿时,那一碗碗为母亲熬制的药,像是苦涩的回忆在心头翻涌。
母亲被病痛折磨时那痛苦的模样,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又忆起母亲在最后一刻拉着她的手时,释然的神情,“依儿,我终于可以追随你父亲去了……”
从那之后,研习医术成了她的救赎,她废寝忘食地钻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失去母亲的剧痛。
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若自己当时的医术高超,是否就能救回母亲。
她却全然忘却了,那时的她仅仅只是一个五六岁的稚嫩孩童罢了。
那小小的身躯里,拥有了同龄人不应有的沉稳与深沉的心思。
“待姐姐开了医馆,那阿安便要当个杂役,任姐姐差遣。”
时安眼眸闪烁着憧憬的光亮,仿佛已然看到了那医馆的模样,宋时依身着素净医袍,穿梭于病患之间,而她,为宋时依扫地,端茶,配药,做什么都好。
宋时依看着此时纯净无邪的时安,内心盈满爱意,竟破天荒的主动靠近了时安,在她上扬的嘴角落下轻柔一吻,顿间脸颊漫过红霞。
这一次,没有往日里时安的循循善诱,没有时安霸道的提着要求,而是,宋时依情不自禁主动覆上的一吻。
“姐姐~”时安心口处泛起的酸胀感,使她的心猛地一跳,她还是不知这是何种情绪,她不知为何宋时依主动的靠近,会使自己心口处有如此怪异之感。
她无法去深究那些她此时,根本搞不明白的复杂感受,只脑子一热,不由分说地靠近宋时依,唇齿相依,霸道而急切。
宋时依的呼吸突然被全部夺走,只觉天旋地转,娇喘吁吁,“嗯~”
漫长而急切的吻,持续不断,她亦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不愿清醒。
…
——
宋清澜心中怀疑盛京恐要生变,与孟怀月快马加鞭,选择最快的路线,往回赶去,全然顾不上偶发的头疼,硬生生忍着。
那路线小路颇多,幸好两人均是骑马而行,倘若来辆马车,只怕是过不了的。
“再有三日,便可归家!阿月,先随我一同回府,问清父亲朝中局势,再护送你回皇宫,我怀疑宫中有变。”
在客栈大堂里,宋清澜与孟怀月正坐在角落用食,宋清澜将眼下所有已知的情况串联起来,和孟怀月一起商讨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难道是孟怀焱?他要逼宫,时间竟提前如此之早?”孟怀月已恢复上一世与神庙交易后的所有记忆。
此时才猛地想起,上一世她重病离世后,魂魄却迟迟无法离去,她在盛京逗留的那半年有余,皇宫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她那时日日守在她与宋清澜合葬的墓碑旁,只心心念念等着那心祁圣镜,它答应过她,要带她走,带她去找宋清澜。
那半年,墓碑前来来往往有许多人祭拜,有低声的啜泣,有沉重的叹息,还有随风飘散的纸钱。
她记得宋时依曾来过,只是她形单影只,身旁没有时安的陪伴。
她的神情满是哀伤,那是一种仿佛被绝望吞噬、失去了所有活下去信念的哀伤。
她在宋清澜的墓碑前烧着纸钱,口中喃喃着再也回不去了之类令人心碎的话语。
她也记得沈忆欢来过太多太多次,每一次都在墓碑旁哭得肝肠寸断,她从未见过阿欢如此悲痛到失态的模样,她陪着她一起流泪。
有一天,沈忆欢哭喊着要去陪着她,不想让她孤孤单单,那一次之后,沈忆欢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她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天,孟怀毅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让她痛彻心扉的消息。
漠北国发动战争,父皇命令太子哥哥亲征,宋眠作为大将军,出兵远赴边疆之际,孟怀焱竟发动了兵变,逼迫父皇退位。
孟怀焱,那个丧心病狂的人,他竟然弑父夺位。
孟怀毅在边疆接到密报后,率领一队人马与宋眠秘密回京。
在孟怀焱毫无防备之时,孟怀毅手起剑落,那冰冷的剑刃直直地刺入孟怀焱的胸膛。
孟怀焱的死状惨不忍睹,他穿着那象征皇权的龙袍,戴着那华丽的皇冠,可胸口处那把剑深深没入,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大片的地面。
他的双目惊恐地瞪着,眼球仿佛要从眼眶中脱出,那眼中的血丝如同恶魔的触角。
他的双手痉挛般地紧紧抓着龙椅旁的一角,指甲都深深抠进了木头里,那是死不瞑目的不甘与怨恨。
夜,浓黑如墨,沉甸甸的乌云像巨大的棺盖般压在宫阙之上,似乎要把那宏伟的宫殿彻底压碎。
狂风在空旷的宫廷廊道中疯狂地穿梭咆哮,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呜咽声。
大殿之上,皇位在黑暗中孤零零地伫立着。孟怀焱那凄惨的尸体横在一旁,那原本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被阴影层层笼罩。
龙椅上精雕细琢的金龙在昏暗中若有若无,仿佛被这血腥与黑暗所惊吓。
四周的烛火在风中挣扎着,明明灭灭,那微弱的光芒拼尽全力想要冲破黑暗,却只让那阴影摇曳得更加狰狞恐怖。
好在孟怀毅回来得及时,孟怀焱还没来得及举行登基大典,没有孟君泽的退位诏书,他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太子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大统,等他将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来到孟怀月的墓碑前,把这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孟怀月的思绪渐渐回到了现实,她将上一世的种种事情都讲给了宋清澜听。
她满心都是恐慌与担忧,特别害怕父皇会像上一世那样遭遇不幸,她必须马上回去,她要救父皇。
“阿月,别担心,我父亲与太子殿下此次都在京,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定能护好陛下的。”宋清澜握住孟怀月的双手,努力让孟怀月此时颤抖的身躯尽量放松下来。
两人当下不再迟疑,立刻换上最快的马匹,加急赶路。
她们必须尽快赶回去揭露这一切的阴谋。
而此时,孟怀毅率领的一队人马已是奔走几日,他们走的是正常马车既定的路线。
在临阳来往城门处,他发现了带有宋府标志的马车,那是他送沈忆欢去找宋时依时见到过的那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