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爷,您看您要像我一样。”
魏马这会也不怕杜澔了,一把就将锄头抢了过去。
“您瞧,要这样,前脚弓着,后脚蹬着,一手前一手后,不要把锄头握的太前。
就像我握住的地方一样,原因我不太懂,但就握这里肯定省力。
还有弯腰的时候别太低,这样子,双手薅的时候就这样,这样。
然后锄下去的时候,手臂要用点劲儿,要压一压杆,然后往前脚拖一拖。
我看您就是锄下去,直接往上带出来,这样肯定是费力的。
还有这样.....”
魏马说的头头是道,杜澔也是静静聆听和观看揣摩着。
刚刚只是纯看,现在边看还有人讲解,许多动作用法一下子豁然开朗。
但渐渐的杜澔隐约感觉这动作怎么有些地方这么熟悉呢?
“然后还有这里,锄地的时候这脚也得动。
您刚刚是往前锄,这不对,俺们庄稼汉都是倒着锄地的。
锄一下,双手前后互换位置,自然就这么滑了过去。
脚窝动起来,就这样动,一步接着一步往后退。
你瞧,这一边锄地,一边退,脚是这么动走的是直线,也不乱,这样锄地算是比较轻松的,也不累人。”
魏马说着还有些嫌弃的看了眼杜澔,仿佛在说我家那婆娘都比你锄的好。
而此时杜澔已经看的出神了,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一行直直的脚印。
脑子里在回忆着刚刚对方往后退的步伐频率,还有一边退手上的连贯动作。
脚步十分错落有致,手上不时前后互换,一会抬起,一会悍然下落。
快慢,疾缓,蓄而发。
特么!
这不就是和劈拳一个道理吗?!!
杜澔眼睛大亮,顾不得对方在旁边喋喋不休,一把接过锄头,开始再度锄地。
一开始还是有些生涩,这是杜澔模仿魏马的动作还比较生涩。
但随着气泡能量涌入,开始梳理动作,许多动作一下子变得流畅起来。
气泡能量就是如此。
它不是只是一个执行者,需要杜澔这个决策者完成动作设计,如此气泡能量才会对这一套动作进行梳理。
就像是创作者和软件的区别,创作者提供思路和设计,软件和插件负责精修出成品。
随着第二遍,第三遍开始,魏马原本还想指导几句,但张了张嘴就发现完全不用指导了。
杜澔的动作愈发连贯,而且看这熟练的架势,已经开始有些不下于他了。
虽然看着杜澔依旧显得很累,但魏马可以确定,这一锄头下去,钢板都得凿一个窟窿。
虽然不一定省力,但势大力沉,很是有力量。
杜澔这会已经是完全沉浸下去了,沉浸至劈拳的感悟之中,当然不仅仅为了图省力。
而是畅快淋漓的尝试这种蓄力猛击,脚面一蹬,劲力通过躯干迅速攒动手臂的感觉。
劈拳原本杜澔就以为是手臂往下砸往前推的一种发劲技巧。
但这会仔细感受下来,绝非如此。
劈拳外行人看来更像是推,往前推,往前下方推,似乎并没有什么劈的动作。
看起来叫推拳更加恰当。
实则不然,这个劈不是手臂如斧子在劈,而是全身都如一把巨斧劈砸而出。
就像是手持长棍,从前方往正前方下方猛地砸出,动作不大,威力巨大。
盖步迈出的同时,全身的重量和力道也是通过手臂传导而出。
有一个往前撞击和往下砸的刚猛力道在其中。
而迈步之余,不仅裹挟冲撞的劲力,浑身也像是钢锉,钩杆似的将对方两根拔起又砸下。
这里的原理就和翻土一个概念,翻出来往里带,又往外继续薅下,砸下。
如同浪花起伏,一起就是拔,一伏就是砸。
手臂更像是这股力道的传导工具,这拳法的核心催动力,每次出拳都是全身力量砸过去。
“难怪赵河今天说,拳法,打的就是全身劲力,什么时候每一拳都能打出全身力量,这路拳法算是入门了。”
杜澔心中暗暗思忖着,对于现在入没入门他不太清楚。
但可以肯定,自己这劈拳肯定有所突破。
“只是我怎么练的和赵河展示的不一样?”
杜澔不由有些好笑。
实在是习惯锄地的倒锄法,以至于他这会习惯性也是倒退发劲,对于往前发劲还不是很理解。
想了想,他又尝试往前锄地,因为缺乏参考,杜澔显得更加费劲。
但也是在一点点摸索,动作在气泡能量的斧正下逐渐完善连贯。
起初杜澔为了试试催发更大的劲力,发力有些太猛,这样发力固然够猛,但总缺了点赵师傅和赵师兄提及的松弛灵动。
便是试了试省力锄地的法子,这样试了一遍,起初动作还有些走形,太松弛了。
但魏马适时的提点了几句,杜澔很快就掌握这个度,动作逐渐松弛有力。
劲力该迅捷的时候十分迅捷,该刚猛的时候就十分刚猛。
这时哪怕是魏马也看出来了,这杜老爷根本就不是在锄地。
锄地虽说也讲究收放,但没有杜澔这样,快慢变化,力道变化转换的如此突兀。
也就是这里没有懂行的,但凡有一个有眼力劲,一定能看出,这就是用拳理在锄地。
不!这不是锄地,这是在练拳。
任何拳法,哪怕是外家拳,除却少数的通篇讲究刚猛发劲的拳法。
往往都是讲究精气神放松之余突然发劲,宛如一下子精神紧绷,激发那种应激感。
如同猫儿受惊,那一蹦三丈高的激灵劲,在武术中又叫惊炸劲。
这就需要拳法打出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精神放松状态,在悍然出击时才会骤然紧绷。
一紧一松,劲力催发的会更加彻底。
如日常生活中,一些人抽烟,如果脑子里在想事情,这时候被烟头烫到手指,那么手就会像是触电一样甩动。
亦或者人在毫无防备受到惊吓时,那一瞬间激发出的身体反应将十分恐怖。
接连锄了快两分地,杜澔这才从这种感觉中脱离出来。
不是不想练了,而是这片院子的地都快被他锄了个遍,还想再锄地,得把其他地方的藤蔓和杂草清理一下才行。
但这会也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