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回到安全屋时,天已经黑了。
在这里还算安全的私人空间里,他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之前被操心师人设覆盖的性格也慢慢重新浮上来。
他拉开窗帘站在窗前,望着玻璃上的倒影,端了杯咖啡不紧不慢地喝着。
嗡——
手机震动声响起。
他没有理会,直到一杯咖啡喝了大半,这才拉上窗帘,走到桌前拿起了手机。
[已确定Aquavit被自由雇佣兵绿川朔抓走,刚已登上离开日本的飞机,机票用不同身份买了四张,目的地无法锁定。tennessee,我需要你的情报网。time is money。
——Rum]
降谷零看完邮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假笑。
朗姆,你要不要看看你发的是什么?
让我的情报网出手,你可能这辈子连绿川朔的背影都逮不到了。
[Rum,你是在命令我吗?
——tennessee]
他给朗姆回了一封邮件,就不管他了。
正好七号也发了邮件,他们不是刚分开吗,出事了?
降谷零疑惑地打开邮件,只一眼就瞳孔地震,接着努力憋笑,没憋住后直接笑了出来,表情幸灾乐祸极了。
[先生,送您回来时,我看到交番警察赶到别墅外,将萩原警官拘捕了。——七号。]
哈,萩原,在警校时你开车追卡车起,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天的。
果然翻车了吧。
他乐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恋恋不舍地从邮件上挪开。
boSS还没有回邮件,不过不要紧,他有的是时间等。
降谷零放下手机,抱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并将今天的事情发了一份报告给公安那边。
时间一点点来到凌晨两点。
降谷零停下啪啪打字的手,活动了下手腕合上电脑。
该睡觉了啊。
他朝榻榻米走去,不甚清醒地揉了揉太阳穴,顺手将一旁的大衣披在了身上。
似乎有什么事情忘记做了。
那双紫灰色双瞳,浮现出看乐子的笑容来。他竖起风衣领子,踏着冷风和落叶在夜色中消失。
三点半的天,一片漆黑。
杯户町。
一处在闹市中的公寓里,忙碌许久的琴酒正在睡觉。
滴答、滴答——
琴酒倏地睁开眼睛,拿起枕头边的伯莱塔悄然起身。动作间不带半点声响,像是灵敏的大猫。
黑夜里,他身姿影影绰绰,步伐透着漫不经心的从容和优雅,神色带着嗜血的渴望,那双平日里格外冷酷的眼里,几乎要缩成一道竖缝,专注又兴奋,像幽林中燃烧的一簇冷火,给人一种即将狩猎的威慑和恐怖。
走到玄关时,他耐心等了会儿。
滴答、滴答——
外面的异常似乎还在。
他上前猛地拉开房门,举着枪对准了外界,远处模糊的灯光投过来一缕光芒,将一道高悬的影子投落到他身上,直直延伸向他的影子。
琴酒僵硬着脸慢慢抬头,正对上在他门口上吊的人。
只见双脚悬空,脖子套着麻绳的金发黑皮青年穿着黑色的风衣挂在房梁上,身上滴滴答答落着水,在夜里看不清他的面容神色,但姿态像极了一条脱水的鱼。
琴酒瞳孔一震,握枪的手抖了抖。
“田纳西!”
琴酒大脑空白了一瞬,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刀片甩了出去,正好割断上吊的麻绳,金发青年‘噗通’一声砸在地上。
“哎呀,好痛。”降谷零皱着脸坐起身,刚想抱怨几句,就被伯莱塔怼到了额头。
“你在干!什!么!”
琴酒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暴怒的话,每说一个字就戳一下他脑门。
被戳疼的降谷零慢吞吞将脑袋往后仰了些,两条胳膊懒洋洋撑着身体,带着抱怨的表情不高兴地说:“你不觉得打扰别人自杀很不礼貌吗?”
“要死就死远点。”琴酒额角青筋暴起,语气也暴躁了起来,“你竟然来我安全屋门口上吊!”
幸好这是凌晨没几个人,要是大白天或者人多的时候——
一想到警方围在他安全屋门口查凶杀案,不小心查到了房屋里的违禁品……
想想这个画面,琴酒就窒息了,恨不得将这个祸害一枪打死。
“咦,我才不要。”降谷零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敷衍地拍拍身上的土,迈着轻快的步子,慢悠悠地朝琴酒安全屋走去。
琴酒眯眼盯着他的背影,神色冷得厉害,但到底没将人赶出去。
降谷零走进去后,突然转过身,严肃地朝琴酒说:“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
琴酒神色没变,但站姿更显得认真了。
他耐心听着,只见降谷零一脸严谨地说:“其实我没有在自杀,是上吊健康法啦,对肩膀僵硬很有效哦。”
本以为他有重要的事说的琴酒眼睛不可抑制的瞪大,直接火冒三丈。
他周身的低气压笼罩全身,脸色更是冷得像冰块一样,暗绿的眼底像是凝结着暴风雨。
琴酒直接将风衣脱掉,狞笑着就按住降谷零狠狠揍了一顿。
半小时后,安全屋灯光大亮。
琴酒神清气爽的叼着烟,在酒柜取了四瓶纯饮酒和一些小材料,很快就给自己调制了一杯长岛冰茶。
降谷零半死不活的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举起手喊道:“琴酒君,给我来一杯加了洗洁精的鸡尾酒,谢谢。”
琴酒惬意地端着酒杯品尝了一口,嗓音低沉,冷酷地说:“没有。”
“那给我一杯加了河豚毒素的波本。”
“没有。”
“加了氰化物的田纳西威士忌呢?”
琴酒握着酒杯的手隐隐冒出青筋:“没有。”
“如果还没有,那就给我一杯加了氰化钾的卡慕白兰……”
砰——
一声枪响打在沙发上,降谷零小心地探出头,叹了口气,拉长音调埋怨:“没有就没有嘛,干什么恼羞成怒的开枪啊。”
琴酒握着枪,努力克制自己崩了他的情绪,收回枪面无表情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里的安全屋?”
降谷零扬了扬嘴角:“一开始哦。”
他明明在笑,却给人一种微妙的被冒犯的感觉,像是看透一切而感到无趣和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