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林子彤的房间内,陈氏正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家的女儿,“彤彤…”
林子彤似乎听到了陈氏的声音,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陈氏没有注意到,而是一脸埋怨道,“想不到这林柒这么狠心!”
林子彤疼得皱紧了眉,头上冒着冷汗,紧抿着唇,可是就是不醒过来。
“彤彤!”陈氏激动的扑了过去。
轻轻摇着她的身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为爹该怎么办啊…”
“都怪那林柒,不对!都怪孟文山,你说他人都死透了怎么还阴魂不散啊!”他突然想起了林奕,若不是林柒是孟文山的孩子,将军也不会这般护着她了。
林子彤醒了,“爹,别说了,是我技不如人。”
“彤彤,这不怪你,你这身子本来也是读书之人。”他爹处处向着她,读书一事当年也是答应的。
“爹,我想喝水…”林子彤沙哑着嗓子道。
这句话成功把陈氏的注意转移了,“诶诶!彤彤你醒来就好!”
林子彤转过头不再去看陈氏,她心中一片凄凉。输给林柒这是意料之中的,但林奕的态度真的让她寒心。
给她喂完水后,陈氏退了出去,那双慈祥怜惜的眼睛变成了一副狠毒的模样。
“林柒,你伤我孩,我要你命!”他紧攥着手,然后朝大门走去。
这本是一场公平的比武,林柒也留手了,但是这一直视林子彤为宝的陈氏来说,无疑是在心口上捅刀子。
他恨不得对林柒千刀万剐。
出府后,他便披着一个黑袍朝一个偏僻的巷子走去。
那巷子里竟有个灯火通明的青楼。
“大姐,来玩啊~”一个身材姣好的男子浓妆艳抹的在那里挥着帕子招客。
低廉的脂粉味让陈氏忍不住捂鼻,那缓缓走了过去,那本来还笑容满面的男妓立马板起了脸,声音也不再娇媚,而是刻薄的道,“哪来的叫花子,赶紧给我滚!”
“你!”他这衣服虽算不上好的,但也比他这卖屁股的这样穿着个廉价的薄纱好吧。
这吵闹声引来了里面一个身型丰满的男人的注意,“糖儿,何事?”
“鸨公,这家伙来闹事。”那叫糖儿的男妓委屈巴巴的看着那管事的男人。
那鸨公一脸祥和的看着陈氏,“阁下,有话好说。”
青楼总有一些来青楼瞎逛的女人,所以这些夫郎经常会来这闹事,他也以为陈氏也是如此。
“哼!今天若不是我有急事,光是刚才那贱蹄子说的话都够我撕他好几次嘴了!”陈氏可不是个善茬。
当着青楼管事的说这话,可见这陈氏是个没眼力见的。鸨公危险的看着他,已经想好怎么把人给打一顿了。
“你便是这的鸨公吧,正好,我有笔交易和你做。”陈氏对上了鸨公的视线,丝毫不忌惮他。
听了这话,鸨公也了然了,笑着道,“那便这边请。”
与此同时,坤宁宫内,宇文司南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怀里的波斯猫,那是之前西域那边上贡的,看他喜欢,女皇就赏给了他。
“不离这家伙怎么回事,两天了他还没一点消息。”他有些不耐烦。
“皇夫郎郎,要不要奴去问一下。”一旁的贴身小侍道。
“还不快去!”宇文司南毫不顾忌,他眼睛一瞪,呵斥道。
连带着摸那猫的手都用起了力,波斯猫大叫一声,挠了他一下。
宇文司南抬起那只被挠出血的玉手,看到上面的伤口他的声音仿若抓狂了一般,“孽畜!”
他气得去抓那只猫,但那猫跑得贼快,不一会他就气喘吁吁的撑着腰停了下来,那模样甚是滑稽。
“来人,把那只猫给我活剥了!”他不再追它,而是恶狠狠的看着那炸毛的猫。
“主子,这是女皇赏赐的,这要是怪罪下来…”一旁的宫男提醒他。
“你在教本宫做事?”宇文司南一把拽过那说话的宫男的衣襟,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看着甚是可怖。
“皇夫郎郎恕罪!奴错了奴真的错了!”那宫男吓得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
因为林柒的事他已经好几天没睡了,脸色叶苍白了许多,而女皇后来也更是没来过了,而是每日处理完朝政后便在那养心殿中看着孟文山的画像发呆。
“给我拖下去,杖责三十!”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皇夫郎郎,奴真的知错了!”那人被拖下去时还在求饶。
“主子,不离前两日身负重伤,至今未醒。”那小侍回来汇报。
“身负重伤?”他有些不解,“可是那林柒害的?”
“正是,另外…”他有些迟疑。
“但说无妨。”
“这事叶景殿下也参与了,好像是他同林柒报的信。”他声音越说越小,背后发凉的说完了。
“呵呵,好的很啊。”宇文司南不怒反笑,那声音毛骨悚然的,那小侍还以为他被气疯了。
“那个孽子现在在哪?”
“现在在淑景宫,但是据说昨夜是在将军府留宿的…”那贴身小侍将叶景这两日的行踪都一一禀告了。
尽管他服侍宇文司南多年,但仍未看透他这人,处处都得小心行事。
“这林柒可当真是好功夫,竟然将我这大庆的皇子迷成这番模样。”
“那主子,现在是?”
“去,给我把那孽子叫过来,成日在外混成何体统!”他拍了下桌,怒气冲冲的道。
“是。”那贴身小侍退下。
而这边叶景却还在自个的寝宫担心着林柒,毕竟这事到底还是他父侍做的,他心中充满了愧疚。
“殿下,皇父郎郎邀您去坤宁宫一叙。”那小侍打着个灯笼就来了。
说来也有两日未去坤宁宫见皇夫了,叶景没有多想便过去了,丝毫没有想到宇文司南是因何事找他。
刚进坤宁宫,他便感到周围气氛有些怪异。
“父侍。”他如往常一般坐在了宇文司南旁边。
“嗯,景儿啊,这两日你都去哪了,也不来看看为父。”宇文司南一脸祥和。
“我…”他突然犹豫了,脸上因为心虚而流出了汗,“这两日我都在淑静宫看书呢,看了本画本,一时停不下来便疏忽了父侍,是孩儿的不是。”他有些愧疚的站起身,朝他行了个福礼。
“景儿啊,我有没有说过撒谎是不对的。”宇文司南明明是笑着的,但他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父侍,我…”他犹豫了好久,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而宇文司南也终于没了耐心,周围都是可怕的寂静,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混账东西,给我跪下!”宇文司南突然扇了叶景一巴掌。
叶景的脸上是红红的巴掌印,他被扇懵了。
“父侍?”疼痛感立马袭来,他红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宇文司南,那泪也掉了下来。
说不委屈是假的,自小宇文司南便疼他,在他的庇佑下,宫里还没人欺负他,而只要闹的事情不是很大,叶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父侍,你那心怕是被林柒那个贱女人拐跑了吧!我没你这个儿子,给我滚!”宇文司南气得双眼通红。
为什么他周边就没有一个向着他的人,都向着那孟文山,凭什么啊,他的相貌他的家世哪里比不过那个病秧子!
“父侍!父侍!”叶景见宇文司南情况不对,立马摇着他的肩。
“给我滚!都给我滚!”他情绪奔溃了。
“凭什么啊,为什么要把我身边的人都抢走!为什么啊…”宇文司南挫败的瘫坐在了地上。
而叶景这个时候才看清他此刻的模样,他好像白了好多根头发,那眼睛都是血丝,脸上愁容尽显,人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父侍我错了,我错了,孩儿知错了,我再也不去找那林柒了。”他慌了。
对于一个一时惊艳他的女人来说,从小庇佑着他的父亲才是最重要的。
他从没见过宇文司南这幅模样,从小到大他都是十分温柔的,温柔却又不失威严,真是一副一国之父的模样,他不知道林柒是什么时候得罪他父侍的,但他只想要宇文司南好好的。
“好孩子,好孩子…”宇文司南将叶景抱在了怀里,如同他从前抱着小时候的他一样。
语气恢复了平日里正常的温柔,但是那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那神色十分阴森,但叶景却没有看到。
许久过后,叶景才抬起头,他感觉有些尴尬,他已经很久没有同宇文司南这么亲密了。
自人长大后好像都学会了隐藏情绪,一些小时候习惯性会做的事,长大后却成了难以启齿的事。
叶景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