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赔付，我一进来的时候红姐就跟我提过。
但具体是什么，我到现在还不清楚。
“组长，这个赔付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解问道。
“赔付就是你要赔给公司的钱，比如说你客户冲入公司平台十万，那这十万就是你的业绩。
当客户要提现的时候，你如果将十万放出去了，要是客户没有后续充值，那这十万的亏损就算在你的头上。”
我终于明白张组长听到我要放款的时候为何这么激动了。
一旦没有后续充值，这笔亏损就要我来承担。
不过到了这步，我必须冒这个风险。
“虽然有可能会产生赔付，但我还是要放款。”
“这件事我不同意”张组长回绝道。
“那我去找总监”
要是不放款，我好不容易维护的客户就没有后续了。
立下的军令状也没办法完成，前后都是死，必须得搏一把。
况且我有信心，付蕊是个优质的客户，肯定能榨出不少油水。
“那是你自己的事，反正我不同意。”
张组长仍旧不松口，无奈，我只能跟他一起去找总监。
来到总监办公室，张组长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总监，我不同意放款，他非得放。”
谢总监看着我，问道：“你真的要放？”
“嗯”
我点点头，铁了心要放款。
“你知道这样做的风险有多大吗？”
“知道，任何问题，我一力承担。”
我知道，无论是张组长还是谢总监，之所以再三问我，其目的只有一个，不担责任。
既然他们不想担责，那我就自己承担起来。
“好，我给你放款，如果亏损，所有的钱都算在你的赔付里面。”
在我的强硬要求下，谢总监同意给我放款。
不过这单要是亏了，我的赔付又会增加不少。
付蕊冲进来的十万，再加上赚的一万五，以及张组长的提成，这些钱加起来差不多十二万。
......
从总监办公室出来，办公区已经没什么人了，唯有钱组长还在。
“老张，我可等你很久了。”钱组长上前搭住张组长的肩膀，“走，去喝两杯。”
“行”
组长们相对自由一些，能出去，不像我们这种狗推，只有干活的命。
而且他们的提成是算小组总业绩，我们开单了，组长也得跟着分一点。
至于亏了，那就算我们自己身上。
要不然张组长不会一口咬死不让我放款。
“小子，还有六天，我看你怎么完成任务。”
钱组长临走前还不忘恶心我两句，而且那笑容非常奸诈。
看到他那笑容，我瞥了一眼我的电脑，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果然，还好李牛提醒了我。”
我看着钱组长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既然你要玩阴的，那我就陪你玩玩。”
......
之后的几天，我基本上很少开单，每天充值量一万不到。
大部分的同行狗推对我也是议论纷纷。
“我就说吧，他蹦跶不了多久。”
“我还以为他多厉害呢，原来也就一个十万的小单啊。”
“过两天就有好戏看了，你们说红姐到时候会怎么处置他？”
“最少得吃一顿电棍，再增加二十万赔付。”
“我觉得你说的太轻了，应该会卖到别的地方去，搞不好要去当零件。”
“应该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恐怕得去水牢，更有甚者会被送到兵站里面去。”
众人议论不断，但我对他们的议论充耳不闻，我每天需要做的就是寻找客户，维护客户。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就要到最后一天了。
“峰哥，你这几天都没动静？”李牛见的多了，此刻也不禁为我担忧起来。
我笑了笑说道：“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不用担心。”
“真那么有把握？”
“十二分把握”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
见我如此笃定，李牛也不再说什么。
......
就在我和李牛交谈之时，总监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名二十多一点的女孩从总监办公室里冲了出来，她头发凌乱，神色慌张。
嘴里还大喊着：“我不去，求求你们了，不要把我卖到那里去。”
任凭女孩大喊，整个办公室内没有一人上前。
所有狗推，包括我，都是冷眼旁观。
在这里就是如此，每个人都自身难保，哪里来的力量去保护别人。
而且待久了，受的体罚多了，心理多少都有点问题。
麻木，冷血，内心不再有侠义。
我作为这群冷血麻木之徒中的一人，终于随了大流。
女孩慌张的跑着，可无论她怎么跑，始终跑不出这如牢笼一般的办公室。
两名安保控制住女孩的两只手，将其带进了总监办公室。
紧接着，女孩哭天喊地的声音传了出来。
对于这名女孩我并不熟悉，只好转头问李牛。
“牛哥，她怎么了？”
“还能怎么，一直没有业绩，要被转卖了呗。”李牛叹气道。
据李牛所说，女孩叫小鑫，来这里有三个月了，一直没有开单，身上赔付都已经累计到六十万了。
对于一直没有业绩的人，公司会将他们当商品一样处理掉。
“哎，可惜，这么好的女孩，就这么糟蹋了。”
小鑫的惨叫声不断从办公室内传出，过了一会，她被人拖了出来。
等待她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命运。
后来我才得知，原来小鑫一直没有开单，是因为她总是告诉客户他们是诈骗的，让客户不要上当。
虽然她每次说完都将信息删了，并且让对方跟她多聊一会，以造成和客户热聊的假象。
还让客户说要充钱，充多少多少万，刚开始公司还相信她，让她慢慢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司逐渐怀疑，毕竟那么多客户说要充钱，但是一个都没开进来。
就算他们主管亲自上手也不行，一个两个就算了，那么多个都不行，实在说不过去。
直到昨天，她又告诉客户不要上当，谁知那个客户竟然是总监自己创的小号，故意来诱骗她的。
这下好了，被当场抓住，才有了今天这遭。
小鑫被带出了公司，据她的室友说她没有回自己的宿舍。
当然她也还没被卖掉，因为我后来又见了她，只是那种场合，我实在难以启齿，并且感到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