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底,杏榜的榜单便要高高地张挂在礼部衙门外。
发榜这天,三千多考生如同潮水一般,纷纷涌到了礼部的门外,都想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名字在不在榜单上面。
待榜单挂好的那一刻,大家的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
人太多,宋砚不愿意江清月和宋冬梅往人群里挤,便一起陪着她们留下来等在马车里面。
“先等等,等一会人少了咱们再下去,不着急。”
另一边的胡杨林虽然也很心急,但是又担心自己没考上,辜负了这么多人对自己的照顾和期望。
江清月见他急得手都快要抠烂了,忍不住笑道:“胡公子还是先去看看吧,我们待会去找你!”
胡杨林当即点了点头,“宋兄,那我先过去了,一会看到了你的名字我过来和你说。”
宋砚也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胡兄,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但万一结果不好,也不要气馁。”
“好。”
胡杨林答应着离开,心底却是抑制不住的紧张和忐忑。
同时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今年考不上,他就留在京城找活计养活自己,等待三年后再重新来考。
等他一路披荆斩棘地挤到了榜单前,第一反应便是去看榜首的位置。
会试虽然不排名次,只公布录取人姓名也就是贡士的名单,但榜首还是要公布的。
待亲眼看到宋砚的名字出现在那么醒目的位置,胡杨林一下子激动地蹦了起来。
当即便要调头往回跑,“宋兄,宋兄,你中了会元!”
胡杨林边喊边一口气跑到马车前,“宋兄,恭喜你,你又得了榜首,中了会元!!”
宋砚见他气喘吁吁地前来报喜,忙下了马车。
江清月等人一听说宋砚中了会元,也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阿砚,恭喜你,又是第一名!”
“是啊,太好了,真没想到这次全国各地来了那么多解元,结果还是我三哥得了榜首!我哥真是太厉害了!”
众人欢欣鼓舞着为宋砚庆祝。
宋砚却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起了胡杨林,“胡兄呢?可中了?”
胡杨林一听,顿时尴尬地挠了挠额头。
“方才我只顾着去看榜首,看到宋兄的名字我便跑了过来,还不曾去寻我的名字。”
众人哑然失笑,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宋砚和江清月随即开口,“走,我们一同去看看。”
到了这个时候,挤在榜单前面的考生已经散去了大半。
有在榜单上的,已经欢呼着回家报喜。
还有那些没考中的,都在摇头叹气地离开,准备三年后再战。
等几人走到榜单前,便开始一起帮着搜寻胡杨林的名字。
就在这时,已经好久不见的高伯安也再次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当中。
此时的高伯安看起来已经身体大好,只是人精神有些不济。
看到几人后只是微微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便开始着急地去搜寻自己的名字。
“中了中了!”
“胡公子你中了,我看到你的名字了!”
江清月的声音一喊出来,在场的几人也都纷纷愣住,随即爆发出喜悦的呼声来。
“胡兄真的中了!”
胡杨林愣了好一会,不可置信地榜上反复看了又看,这才高兴地蹦了起来。
“我真的中了!我真的中了!”
“宋兄,下个月我们能一起进宫去参加殿试了!”
见他激动得一蹦三尺高,江清月和宋砚都在旁笑着看着。
“阿砚,你说他不会高兴疯了吧?”
“不会,让他高兴高兴吧!”
几人欢声笑语不断,传到高伯安的耳内却是无比的刺耳。
他已经在榜单上来回看了两遍,始终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心不由得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这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坚持都答完了,怎么可能没中?”
“我可是禹州解元,我可是解元啊!这不可能!”
见他有些疯疯癫癫,宋砚赶紧拉了一把江清月,将她护在了身后,以免误伤。
江清月也连忙将冬梅给拉了过来,“冬梅,我们回去,别看热闹了。”
说完,几人便无视高伯安,径直乘着马车离开。
上次春闱考完出来当天,大家只是小聚一次,替两人庆祝考完。
如今二人双双上榜,而且宋砚还中了榜首会元,自然更要好好庆祝。
这一次,徐长青主动提议,要在多味楼为两人设宴庆祝。
当天晚上,宋家、赵家、顾家的人都来了。
不仅如此,赵元明和宋冬梅还一起进宫把阿彻给带了过来。
为此,多味楼当天晚上便不再对外招待别的食客。
为了弥补,徐长青还给那些跑空的食客们写了牌,明日可过来免费送菜,全当沾沾喜气。
阿彻近来刚被立为太子,每日功课繁重。
加上为了春闱前避嫌,便一直没出宫见师父师母。
如今师父连中解元和会元,实力不言而喻,他自然也不用跟着避嫌了。
只见他小嘴叭叭,和师父师母说了会话,又去逗了会依依。
这才发现了人群里的胡杨林。
“师父,这位公子我好像从不曾见过,也是这届的考生吗?”
宋砚的眼底闪了闪,随即笑着喊上胡杨林过来介绍。
“胡兄,这位是太子殿下。”
“阿彻,这位是胡杨林,之前暂住在多味楼帮忙,这次春闱他也上了榜。”
阿彻点了点头,感觉师父对这个叫胡杨林的很不一般。
若非重要的人,不会特地叫他过来参加这样的家庭聚会。
也不会还特地给他介绍自己。
于是便也郑重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恭喜胡公子,也祝你在下个月的殿试中能取得好名次。”
胡杨林忙不迭地跪拜下来,“多谢太子殿下。”
见他这般紧张,阿彻连忙拉了一把,“你快起吧!今天我是来为师父庆祝的,来的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束。”
虽然两人只是简单的会面打招呼,但江清月莫名看得有些眼热。
也许是因为想起宋砚提到的上一世,胡杨林为了保护阿彻,也算是剔骨削肉。
如今再来一世,两人还能这般相见,也算是君臣一场的缘分,很难不让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