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靓感到一阵恐慌,她才十八岁,仅仅热爱表演,渴望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为何要承受这些?她的小手轻轻放在腹部,来回摩挲,这里竟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没错,一个小生命!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干靓坐起身,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你在哪儿!”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我?我在酒吧喝酒呢,来,干杯!”一个肥胖的男人搂着穿着暴露的女子,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我有事跟你说,找个安静的地方!”干靓咬紧了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妈的,说不说随你!”男子咒骂了一句,她打扰了他的雅兴,难道她能赔偿他的损失?
“我怀孕了!”干靓鼓足勇气,吐出了这几个字。
“关我屁事!”男子丝毫未受影响,继续畅饮。
“孩子是你的!”干靓咬紧牙关,愤怒得全身颤抖。
“干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那种浪荡的女人,谁知道你跟过多少人,怎么,孩子没人认领了?没事,河边那些流浪汉,你随便挑一个,一个不够就多找几个,反正你还有几分姿色,骗几个不算难。”男子露着鄙夷的笑容,冷嘲热讽。
他的话就像锋利的刀片,一刀刀刺进了干靓的心脏。“我只跟你一个人在一起过!”干靓反驳,他怎能如此污蔑她,他分明清楚那一晚是她的初次。
“哈哈,真是好笑极了,修补处女膜花了多少钱啊?不过也就那样!”他的讥讽,他的侮辱,如同锋利的刀刃,将干靓勉强维持的信念彻底击碎,她绝望地凝视着手机的黑屏,泪水沿着脸颊悄然滑落。
“混蛋!”
她低声咒骂,双臂环抱自己,无助地颤抖。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她该如何是好?
在这场无形的对抗中,她显然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如果他拒绝承认这个孩子,她又能有何作为?
孩子啊,你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刻降临,为何偏偏成为那个混蛋的骨肉,这一切究竟是何缘由?
当晓宝蓓回到病房,望见床上微微颤动的肩头,心中顿时充满了忧虑,她轻步走近。
“干靓?”她小心翼翼地呼唤。
“……姐?”干靓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怎么哭了呢?”晓宝蓓坐到床边,抽出纸巾,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
“我是不是完了……”干靓紧紧抓着晓宝蓓的手,声音微弱而绝望。
“别这么说,你还只有18岁,人生的画卷才刚刚展开,希望永远都在!”晓宝蓓尽力安慰着她,回想起自己也曾有过暗无天日的日子,因此对干靓的痛苦感同身受。
“18岁,呵呵……呵呵……”干靓的笑声中带着泪,透着无限讽刺与无奈。
18岁就怀上了孩子,而且是不被承认的负担。
“干靓,能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吗?”晓宝蓓轻声询问。
“不重要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我要打掉它,打掉这个孩子!”干靓的眼泪滑过下巴,语气却异常坚决。
“你确定吗?那也是你的亲骨肉啊!”晓宝蓓想到自己差点失去挚爱的痛苦,不禁想要阻止干靓做出可能令她后悔的决定。
“不然呢?让孩子出生后没有父亲,被人嘲笑,有个不知廉耻的母亲,呵呵……”那些羞辱的话语再次在干靓耳边回响,她感到自己的生活就像一场荒诞的笑话。
“为什么他不愿意负责?”晓宝蓓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问。
“呵呵,我不过是个……他怎么会要……他说,给孩子找个父亲太容易了,城河边的流浪汉多得是!”干靓感觉自己仿佛被无情地剥去了最后一层保护,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干靓……”晓宝蓓的心疼得厉害,毕竟她才18岁,承受了太多不应属于这个年纪的重负,她轻轻拥抱着干靓。
“宝儿姐,安排手术吧!”干靓淡淡地说完,侧身躺下,仿佛一切已尘埃落定。
“干靓,再考虑一下吧,孩子是无辜的!”晓宝蓓试图再次劝阻,生怕她将来会后悔。
干靓紧紧闭上眼,无辜,在这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中,又有谁能真正称得上无辜?
她不过是一个渴望通过演戏改变家庭命运的少女,每晚强忍厌恶蜷缩在那个男人身下,还要假装享受,她做错了什么?泪水无声地汹涌,无法遏制!疼痛,腹部的剧痛,全身的痛楚!
痛到麻木,痛到想放弃生命,但内心深处仍有一线希望,驱使她顽强地挣扎求生!
这便是她的命运!从降生起就注定了的悲剧命运!
多年以后,干靓终将领悟,青春,是一场带着鲜血的洗礼,冷酷且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