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起床啦,宁希姐!”灵泽在门外无休止地敲击着,细细一听居然还挺有节奏感的,但这对于赖床的宁希来说,无异于催命般可恶。
“宁希不在,她死了。”宁希把头缩进被子里,团成一个毛虫。
灵泽无奈地翻白眼。
门外安静了,宁希安心地沉沦于梦境。
然而,突兀的物品弹跳声闯入梦境,紧随而来的是大妈们喜爱的音乐: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宁希猛地从梦境中惊醒,带着一头鸡窝般的头发,一脸恐惧地四处张望,果然就在地板上看见了那个“罪魁祸首”。
她的眼睛一瞪,赤裸的脚丫子就已经踩了下去,“嘭”的一声,给那放声机踩烂,一个后空翻回到床上,拉上被子闭上眼睛。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她再次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随手拿起身边的花瓶精准地命中那个新闯入的放声机。
她嘴角微扬,放心了,刚要闭上眼睛,就听见床下传来: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她气的一捶床铺,轰隆一声,床塌了,声音也没了,眼睛也总算闭上了。
然而,她才刚刚闭上眼睛,嘈杂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撒下了响水滩……”
她不可置信地坐起身,嘴角直抽抽地看着满屋子的放声机摇摇晃晃地走动着,像是在耀武扬威,嘲笑着她的无能。
咬牙切齿间,她仰天怒吼一声:
“灵——泽——”
……
走在熟悉的走廊上,笑嘻嘻的灵泽和怨气浓重的宁希并排走着,前者满不在意地听着宁希极其友好的问候,恰好被路过的山矾看见,不由得感叹一句:
“他们关系可真好。”
冷冬看着宁希几乎凝为实质的怨气,以及她一边问候一边挥舞拳头的模样,挑眉道:“你认真的吗?”
两波人迅速汇合在一起,变成了四个人并排走,这给了宁希更多在灵泽背后做小动作的机会。
没多远,他们就恰好看见了正一脸享受地舔舐息征脖子的临墨,息征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耳根充血,而临墨却还变本加厉地咬了一口。
突如其来的刺激,令息征呻吟出声,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再配上他那被欺负的小模样,很难不让人想歪。
但更要命的是,息征对上了灵泽他们不可置信地视线,整个人都石化了。
灵泽他们缓缓移开视线,并默契地退了回去,直到看不见两人。
最后,息征红着脸垂着脑袋走在最后面,临墨一脸潮红,一边回味一边若无其事地跟灵泽他们聊今天的任务。
只有息征一个人羞愤欲死。
“救命!救救我!”
突如其来的求救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们看向闯进引路人总部的陌生青年,灵泽率先扶住那因为焦急而差点被自己的脚勾摔的青年。
“怎么了?”灵泽很疑惑为什么这个不去找处刑人,毕竟虽然引路人也在群众眼前改观,但终究是“帮助异种”的组织,所以如果有的选,求助的话应该会优先选择处刑人。
青年人抓住灵泽道手臂,很用力,像是怕被抛弃,“请帮帮我们。”
这时,灵泽才发现,青年人浑身是血,还抱着一个断手的玩偶。
不对,流血的不是青年,而是这个玩偶!
想通了这一点,灵泽顿时明白了这是一只异种。
“放心吧,这是我们的职责。”灵泽将人扶起来,宁希已经熟练地运用「静谧」的力量将人安抚好,息征则是用停止之力帮玩偶异种止血。
玩偶人性化地动了动眸子:“谢谢。”
息征摇摇头。
“可以把那只诡异交给我吗?”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伏光?”灵泽认出了来人。
“毕竟当过托付后背的战友,我已经不想对你们出手了,所以能不能理解我一下?”伏光笑道。
原来是那场灭世大战中幸存下来的诡异。
“或许,我们可以聊聊。”灵泽也不想对伏光出手,伏光同意了,一起来的,还有一直藏在暗处的夜泊舟。
“欸,你这脖子上的红肿是怎么回事啊?”伏光一眼就看见了息征被临墨咬的伤口,息征肉眼可见地一僵,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
“吼吼……”伏光一副“我懂”的模样,打量了一圈引路人内部,搞得息征脸更红了。
众人也憋着笑,佯装若无其事地看看地面,看看天空,又看看正在盆栽里交尾的两只蝴蝶。
息征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都怪这该死的伏光!
因着好奇,伏光拉着灵泽他们问了好多,时不时还看息征一眼,搞得息征好像给人踹飞。
只有夜泊舟还有些拘谨地沉默着。
宁希很有眼力见地用手肘顶了顶她,在夜泊舟疑惑地目光中,递给他一颗薄荷糖。
“每天被迫起床,我都会吃一颗,看你精神也不好,要不要?”
夜泊舟眼睛一亮:“你也知道那种感觉?每天都必须早起上班,这日子也太苦了。”
找到共同话题,两人也很快就聊开了,从抱怨上司到抱怨同伴,然后开始抱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早八这种东西!
一路有说有笑,一点也不像之前喊打喊杀的敌对势力。
“剑圣大人,早安。”宁希率先看见了与曼特坐在一起,苦着一张脸喝茶的牧承影。
灵泽一众人也跟着道“早安”,只有夜泊舟和伏光疑惑道:“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看见伏光和夜泊舟与一众引路人一起来,牧承影也是有些惊讶的。
“看来终于有进展了啊,老友。”曼特悠然道。
牧承影明白了现在也是最好的解释时机,于是坦白道:“其实……处刑人和引路人都是我一手组建起来的。”
纵使早有猜测,亲耳听到这个答案,双方都还有些恍惚,感觉很梦幻。
自组建起,就斗争不断的处刑人和引路人,居然是一家人!
他们感觉受到了欺骗,但牧承影并不打算解释,而是把话题引回了青年身上: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抱紧了手中的玩偶,有些拘谨道:
“叙白……沈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