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穆家穆母看到这绿油油的韭菜都惊讶了,“这是哪儿来的?这韭菜长得也太好了,竟然一点没蔫坏。”
陈珍珠说,“是在田垄边发现的,我不知道是韭菜还是彼岸叶。”
穆母凑近闻了闻味道,“是韭菜,这韭菜长的比我们家盆子里的要好哩,今天可以炒韭菜吃!”
穆家种有葱姜蒜韭菜薄荷叶等香料,冬天的韭菜又是任由其自由生长的整体来说体型很小,陈珍珠带回来的完全就是现代菜市场上卖的大小。
所以穆母才这么惊喜。
单炒韭菜也是香的哩。
陈珍珠看穆母心情好就趁机说,“下午我想跟连英去摘万寿果。”
穆母想着家里也没什么活干,就说,“去吧,多摘些回来可以泡酒。”
穆二从房间里出来一听是去摘万寿果就说,“我也去!”
穆母问他,“今天不钓鱼了?多钓些回来晒成鱼干过年可以吃。”
穆二馋肉,鱼跟万寿果之间他选择了鱼。
穆母今天也不得闲,她还得找别人问介绍对象给穆青华。
今天没下雪,天气很阴沉,那寒风刮在脸上就跟刀子似的,比刀子还狠,这风能刮进骨子里。
穆母是抱着火炉子出门的,出门她得侧身避着风走,否则那风刮起来能叫炭火把炉子给烧没了。
穆家往上面走个十米路就是穆大伯家,穆大伯家因为是长子祖辈给他盖的房子比较大,那院子四四方方的,跟那小四合院差不多,他家能有六间房,因为房间多,即使穆大伯的儿子已经结婚了还住在一起,往常那院子里就是鸡鸭的地盘,如今天冷鸡鸭就被关进它们的房间里。
“大嫂在家吗?”
穆大伯家的儿子儿媳听到声音都出门叫了人,“二婶。”
“二婶,我娘在堂屋里呢。”
穆大娘也应声,“在家呢,快进来说话。”
穆大伯家女儿也多,把四个女儿嫁出去以后家境反而好了,没看堂屋连门都不关,只挂上了旧棉被挡风。
穆母掀起帘子走进去,堂屋里穆大伯夫妻俩正剥着花生,穆大伯边吃边剥,偶尔还抽一下卷烟。
“这么冷怎么过来了。”穆大娘让大儿媳去倒茶,茶杯没有多余的,只能用碗来装。
“不用麻烦。”天冷,穆母不想喝茶。
客人来倒茶是礼貌,穆大嫂仍旧去倒了一碗来。
穆母只好接过,跟穆大娘说,“我想问问大嫂有没有适龄的女儿家,景盛今年都二十三了,该给他讨个老婆了。”
穆大娘放下手中的花生说,“去年我就跟你说该讨老婆了,你还要多等几年,现在还不是你急。”
穆母讪笑了笑,“去年还觉得自己年轻,今年才发觉自己是真的老了,趁着还有精力,赶紧让他们娶了媳妇生孩子我们也能带。”
“胡说什么话,我都没认老,女孩子也不是没有,就是有些远,是黄梅村的,年中的时候他们家也让我跟着找了。”
穆大伯比穆父大个五岁,穆大娘跟他是同岁,别看他们现在才五十多的样子,实际看起来已经是六十多的人。
穆父穆母看起来也比实际年龄要大上许多。
“这就巧了,大嫂能不能跟他们说趁着空闲见一下面?”
“等哪天赶集的时候我再说一声,不过他们家聘礼得要五十块。”
穆母拧了眉,“这也太多了。”
五十块钱,这个村里大多数人一年到头都赚不到五十块钱。
“多是多了点,可人家长得好看。”
穆母犹豫了好久才说,“不如先找个时间看看?”
五十块钱穆家有,可这笔钱实在是大数目,去年家里一年都只存了三十块钱,今年更少,才存了二十六块,就那么点钱今年下雪这么冷她都不敢买棉被。
再说,一般要高聘礼又不拘什么人家的通常都是因为家境贫寒,给了聘礼之后陪嫁是想都不要想了。
穆大娘也是觉得这个聘礼高,这不都半年了那女孩还没嫁出去,要不是因为聘礼高她早都介绍给自己侄子了,现在自己妯娌上门问了她才敢说出来,如今她所知道的女孩也就这个了,别的都没轮到她过问人就嫁出去了。
“那就下次赶集的时候去看看,正好黄梅村就在我们经过的地方。”
“行。”穆母点点头,又闲聊几句就回去了。
穆母还算是尊重孩子,知道让孩子自己去看看人,穆大娘就不同,她几个儿子的媳妇全程都是他们夫妻俩做主,等把人娶回来了他们的儿子才知道自己老婆长什么样。
陈珍珠跟着廖连英一群人上了石头山,南方冬天的野果子也是很多的,有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以前没见过的,廖连英他们一个个都拿了布袋子来,遇到能吃的都往袋子装。
石头山上都万寿果树就这么几棵,树龄已经很大了,枝丫长得老高,只要不那么皮的孩子根本爬不上去摘果子。
幸亏是一起来的有几个大男孩,大概就是十八九的年纪,他们都是爬树的主力军。
“珍珠你躲远点,他们准备把树枝砍下来。”
廖连英拉着陈珍珠躲到外围,树上的枝丫果然开始咔嚓作响没一会儿就掉下来一枝。
廖连英她们都先挑好的捡,陈珍珠也跟着挑好的捡。
年轻人就是体力好,爬了这么久的山他们一点也不停歇直接又爬树,这个身体也被锻炼的极好,走那么远到路虽然气喘但没有觉得累,这是个女人当男人使的年代,穆母她们经常挑着百来斤的担子穿梭于林间,没有马路没有平地,她们只能挑着担子爬山。
凡事过犹不及,人们的身体锻炼太过,通常只会得到一个过劳死的结局,穆二他们的爷爷奶奶就是这么去的,他们夫妻俩都没能熬到子孙长大成人,据穆二说,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穆父则是在才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撑起了家。
陈珍珠捡完果子站在石头上往下俯瞰,从山脚到山腰有几条已经被踩熟了的小路,那是穆母她们上工的时候每天都要来往的路。
这样的日子太苦太难,苦得人们脸上没有一点光亮,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轮到她了,她今年已经满十六岁是个大人了。
陈珍珠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到几时,想要过好日子还得几十年,她能撑得住吗?
“陈珍珠你看花呢?在那里发什么呆。”
说话的人是同族的一个族哥,他们都不喜欢陈珍珠那种沉默的性子,更看不上童养媳,尽管谁也不会将这个拿出来说,可这个身份就是会被人瞧不起,所以陈珍珠才会那样沉默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