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查司外,嬴坤和百里孟明呆呆地望着高天上的场景。
“大过年的,这是要把天掀翻啊......”
比起齐晋两国,秦国明面上只有这三位天人,数目看似少了一些,但这三人,都不是普通的天人!
格外的能打!
如今三位天人混战,足以把秦国的高天翻覆!
商君一身青袍,眸若秋水,神情冷峻而平静,范雎眼含暴怒,而太尉尉缭则始终面含轻巧的笑意。
三人都有意控制交手的动静,直到数息之后,已将战场转移到了千里之外,才终于放开手脚!
天地之间,乍现两道巨大的法身,顶天立地!
一道灰衣灰袍,一道白衣胜雪,无量的天地元气如同暴动,朝两道法身之上涌去,逐渐塑造法身的细节!
与此同时,灰衣法身之上凝聚出无数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符文化成锁链,环绕着范雎周身。
白衣法身头顶,则有清气涌现,渐渐化作一只巨大的光晕,远远望去,高天之上如有两轮明月。
两道法身,一前一后包围住那一袭青衣。
“卫鞅,还不祭出法身?!”
商君眸若静水,表情冷冽而平静,直面范雎的灰衣法身。
“不必!”
他虚空一握,茫茫夜空之中乍然出现一条无边无际的五色长河,长河流经之处,万物消融,阻挡在灰衣法身面前!
而就在这一刹之间,他转身对向那头顶一轮明月的白衣法身。
浓烈的五行之气出现在他指尖,一指戳向那明月之上。
法身之下,白衣尉缭轻笑。
“有趣!”
明月大放无量光芒,如有普照三千世界之意,光芒之中不仅蕴含素月清冷肃杀之意,卷起无量风,风月相加,更有消融万物之感!
“商君的生生相克法,号称同境无敌,比我这漫天风月如何?”
风月吹荡,商君宽大的青袍竟似已在其中破损,然而他表情平静。
“不错。”
“但,不够!”
那一指戳中明月,五行真气迸发又凝聚,爆发无可估量的威势!
明月的光芒瞬间黯淡,连带着下方的法身的气势都在萎靡和消退。
那商君先前划下的五色长河已被灰衣法身斩裂,无量的金色符文凝聚成的锁链笼罩向商君。
锁链层层缠绕,竟如囚笼般将那身青衣困住.
在那囚笼之中,随着其上的符文不断闪烁,时空仿佛凝滞,一袭青袍如陷入泥潭,动作忽然变得迟缓,而原本煊赫无量的气机也在缓缓下跌。
开战至今,始终面无表情的商君,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惊奇的神情。
“这锁链,竟不仅隔绝外界,还隔绝了过去未来,另造笼中天地......”
他望向对面,语气淡淡,却让一旁准备欺身而上的尉缭神情震动。
“不仅是宇道,还有宙道手段......范雎,你竟已跨入天人四重楼。”
灰衣法身之下,灰袍老者面无表情:“卫鞅,老夫的天地执囚,如何?”
那巨大法身擎着金色的锁链一点点收缩,不断压缩着青袍在笼内的空间,与此同时,商君散逸的任何对抗的气机,都在被锁链上的金色符文消融!
这就是范雎这道神通之术的可怕之处。
不仅对外从时空上隔绝了天地元气,并且在对内消磨被困之人的气机。
被困之人,如无根之水被大日炙灼,此消彼长,终将败亡。
那几条锁链越缠越紧,最终距离商君只有近在咫尺,然而无论是范雎还是尉缭,脸上都还布满凝重。
因为那囚笼内的青衣之人,竟似乎已无动作!
他们不相信眼前之人,会没有后手。
原因无他,只因这是商君,创造了生生相克法的秦国最强者,连管圣都赞叹,古来修行路上,最为惊才绝艳的修士!
此刻他被逼入绝境,却没有丝毫动作,才尤为令人顾忌。
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然而范雎毕竟是曾盖压过一个时代的天人高手,并没有因为顾忌就放弃机会,法身之上光芒大放,锁链层层收紧!
一旦那裹挟无穷伟力的锁链彻底缠缚住,就算是商君,也将在劫难逃!
“收束!”
范雎清喝一声,不仅是法身,就连本体之上都散发着金光。
而就在这时,锁链构造的囚笼之中,那道静立许久的青衣身影,终于动了。
商君伸出了右手,那只手并不能称得上十分秀美,但是宽大、有力,每一处骨节都分明,那只手掌上,有一层薄薄的茧。
有一把剑凭空出现在了那只手掌中!
锁链囚笼的空间甚至已经不足以让商君将剑平举,但并不妨碍他的出手!
一道无可言喻的五行之气从剑上浮现,剑从下向上撩起,如同切割纸张一般,将眼前的囚笼切开!
而当那囚笼被斩开,意味着那些锁链被斩断,无数金色的符文随风消逝。
囚笼与剑皆非实体,与此同时,那把长剑也渐渐幻化得虚无。
范雎和尉缭的脸上同时露出惊讶与凝重。
“天地元气已被隔绝,以老夫的天地囚笼之力,你竟能仅凭自身的气机斩开......”
商君仍然神情平静,举止自若。
“天人五重楼的神魂如海,体内可以贮存的气机不可估量,更何况,生生相克法本就有消融万物的威势,勉强斩开罢了。”
他微笑着看向两人:“如此,还要继续吗?”
范雎和尉缭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凝重至极的神情。
战局到此,三人都还不曾出现受伤,甚至并未打出真火,但倘若继续打下去,必然是天地倾覆、天人陨落的局面!
尉缭的眸光闪过一抹深沉,继而轻轻发笑:“范兄,我秦国不知道什么毛病,天人稀少珍贵,再打下去,折了一个就损失大了啊。”
“这一战,就点到为止吧。”
范雎看向一旁表情沉静的商君。
“老夫只有一个要求,放了陆玄和那两个孩子。”
谁想商君竟然轻轻摇头:“齐国的两个孩子,你可以领回去。”
“陆玄,不行。”
范雎身上再度涌现冲天的气机。
“你要对陆玄做什么?”
商君看着须发皆张的范雎,神情平静。
“他造成军部损失,触犯律法,依律镇压。”
范雎脸上露出一抹气极的讥笑。
“律法?是谁的律法?!”
商君淡淡的看他一眼,表情似笑非笑。
“尔等修士,散漫惯了,才无视本君定下的秦国律法。”
“法不容私,他既然犯事在先,自当受到惩处!”
他站在高天之上,俯视远处咸阳的芸芸众生,声音浩大,如同上天谕令。
“太学院陆玄,罚镇刑查司,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