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临时选的洞府,因为仓促,略显寒酸,但是这些都是恶鬼,在乎的只是战场上的亡魂,寒酸与否,另说。
席间,只摆了十来个桌案,除了怀夕,还有一个土地公公胆战心惊地坐着,其余的都是一些凶神恶煞的恶鬼,鬼魂逗留人间,变成了恶鬼,鬼恶之首则是鬼王。看来,这鬼王的确已成气候,连土地公公也不放在眼里。
“土地!”怀夕一屁股坐在土地公公旁边:“如今看来,就我们两个显得正常一些。”
恶鬼身上蔓延着黑气和恶臭的气息,他们面前放着一个罐子,罐子里是抓来的一个又一个亡魂,现在变成了盘中食。
果真,看到怀夕,土地的神色好了一些,精怪总不会如这些鬼怪粗暴,并且精怪多是草木修炼而成,性子温和,但是,能成为鬼王座上宾的又会是什么好货色,土地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对待怀夕,只冷冷地应了一声:“嗯。”
这下,怀夕更来劲了:“你这是被鬼王囚禁了吗?你们土地难道没有其他的方法上报天庭?”
说起这个,土地就来气,此处有鬼王,他早就上报了天庭,但是他只是一个基层小仙,人微言轻,那条陈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看,现在倒好,他成了笼中鸟,只能任由那鬼王搓磨,思及此,瞪了怀夕一眼:“还不是你们这些精怪和恶鬼勾结,否则我会被囚吗?”
土地是仙界放在凡间的哨子,这处的土地都被囚禁了,自然是乱得很,怀夕无故受了指责,有些受伤:“土地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你被囚与我何干?”
“怎么就没有干系,当初鬼王抓我,还不是你们这些精怪通风报信,否则,我藏得那么深,他能找到吗?”
“冤枉啊,真的是冤枉啊。”怀夕哀嚎着拍腿:“我就是一个杂草精,怎么会陷害土地,您再位卑,也是仙籍,我们哪里敢招惹你啊。”
土地才不信她装腔作样,但是为难这些小小的精怪又算不得什么本事,鬼王可恶,但总会遇到对付他的人,这小小的精怪长得如此俊俏,说不定也是被鬼王掳来的:“算了算了,你也别装了,也不用害怕,我听说啊,只是听说,怀夕君来了人间,几百年了,怀夕君终于现身了,看这些宵小如何作恶?”
怀夕心里咯噔一下,凑到土地跟前:“怀夕君?你也认识怀夕君?你听谁说怀夕君来了人间?”
“怀夕君引亡魂入地府,亡魂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府的鬼差都知道了,前些日子本仙遇到了谢鬼差,从他口里得知的。”土地压低声音说:“我听谢鬼差的意思是,阎君正在四处寻找怀夕君呢,想让祂回地府当差呢。”
怀夕嘴角一抹嘲讽的笑:“哦,几百年了,阳本还未入地府了,怀夕君当初被孙猴子打得魂飞魄散,好不容易重新凝聚了神识,这就急急忙忙让怀夕君当差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几百年,怀夕君不在地府,没有生死簿,只能地藏王菩萨一个一个看命格,听说眼睛都看瞎了,阎君跑到孙猴子,不,斗战胜佛跟前哭,为此斗战胜佛亲自去找南斗星君,想让天界的阳本入地府,可是,那南斗星君竟然说天界的阳本也失踪了,如今天上人间都没有了生死薄,可不就乱套了嘛,不过至少知道怀夕君现身了,还是有点希望的。”
“怎么,天上人间,能寻到怀夕君的下落,却丝毫寻不到阳本的下落?”
土地公公叹了一口气:“子虚元君的命格不在三界之中,着实难找。”
“怀夕君也不在。”
“是的,怀夕君与子虚元君都出自大荒,本来三界之中无人能寻到她们的踪迹,但是,怀夕君引魂,自己暴露了。”土地一脸欣慰:“要我说,怀夕君还是心善,来了人间,还不忘引魂。”
怀夕眼里满是冷意,自嘲一笑,端起酒杯,待看清里面绿莹莹的东西,又把酒杯放下了。
土地瞟了一眼:“鬼王的东西还是莫要乱吃的好。”
突然,响起了鼓乐声,然后是一个尖利的声音:“鬼王至!”
一阵绿莹莹的烟雾扑鼻而来,只呛得怀夕和土地双眼流泪,半晌,烟雾散去,露出一个高十尺的恶鬼,那鬼恶长得高大无比,穿一件金色的锦袍,但是全身挂满了金银珠宝,头上还戴着一个王冠,裸露在外的皮肤溃烂不已,上面爬满了细小的虫子,走动间,那虫子落了一地。
饶是怀夕在地府当值了多年,遇到过各种奇形怪状的鬼,但是看到这个鬼王还是恶心得浑身发毛,恨不得现在就上前结果了他,一想到那件橐蜚羽衣被他穿在身上,也有些嫌弃了,她不适地抓了抓头发:“鬼王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震慑其他的恶鬼啊。”土地被囚在此处,见多了,也习惯了。
鬼王大刀阔斧地坐在王座之上,一双凸出的眼睛环视四周,仔细看去,那眼珠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恶心至极。
怀夕有些焦躁。
这时之前守门的那两个恶鬼捧着一堆贺礼上前,盒子打开,珠光宝气,就显得那粒日盈珠有些不起眼了。
怀夕的拳头已经握了起来,不管鬼王拿不拿日盈珠,自己都要揍死他,一想到自己的手要触碰到他的皮肤,她就嫌弃不已。
“鬼王!”其中一个恶鬼扫了一眼怀夕,碰上了那粒不起眼的日盈珠:“这是兴元府的屿川送来的,就坐在那里,是一个精怪,他说这是粒珠子是仙界的圣物。”
“哦?”鬼王的目光顺着恶鬼的手看向怀夕,本来那张腐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待看到怀夕时,竟然笑了笑,一笑,腐肉和虫子如泥土一般簌簌落下:“屿川君原来是位俊俏的少年郎啊,本王邀请屿川君共寝,屿川君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