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席雅诗还有些疑惑,“方才还说你看人比试都看的入迷了,一转眼怎么就发上呆了。”
“你快看看,已经快分出胜负了,眼下可是最关键的时候。”
叶沫眨了眨眼,很快将注意力放在眼前。
台上的比试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明显能看出来,双方如今都是拼着最后的灵力在战斗,而其中,紫霜宗弟子还占着上风。
席雅诗在旁边继续给她讲解,“你别看如今谁占着优势,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容易出现差错,一出现差错,局势便会瞬间逆转。”
“有可能上一秒还占着上风,下一秒就直接落败。”
她一边说,场上的局势在这瞬间急转直下,紫霜宗这边的一道攻击落了空,迎面却撞上对手直冲面门的攻击。
下一秒,刺目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擂台,谁也看不清上面发生了什么。
等光芒散去,紫霜宗弟子面上多处流血,但对手却已经躺在原地,无法站立起来了。
宣布紫霜宗弟子获胜之后,那人往下走时,才晃悠两下,径直栽倒。
擂台上方自动回放了刚才光芒中发生的一幕。
面对直冲面门的强劲攻击时,紫霜宗弟子对手也有了短暂疏漏,于是他拼尽最后的灵力,没有选择防守,而是选择反击。
最后对手昏厥,他短暂支撑下来,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但就是这最后一瞬间,决定了胜负。
虽然看情况惨烈无比。
同门都去扶人了,那名弟子由关系好的人送去了医师那。
席雅诗看了下情况就又回到了叶沫身边,随后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擂台就是这样,稍微不注意就重伤,不过好在,弟子之间的战斗,很少有能直接伤及性命的。”
“而造成的重伤,除非伤及丹田,其余的短时间内都能好,不影响下次战斗。”
叶沫缩了缩脖子,对方才那样心有余悸,忧心忡忡道:“所以说,这个比试的死亡率虽然不高,但绝对不是零是吧?”
看到叶沫害怕的小样子,席雅诗没忍住笑了起来。
“事实是这样,但实际上能死在台上的,要么就是真的半点不懂防护的傻子,要么就是对手太强,来不及防护。”
席雅诗伸手指向上方还在循环的投影,说:“你仔细看看,虽然他没有直接防护,但从一开始,他身上的要害部分就覆盖着不易察觉的灵力保护。”
“若是没有这层,方才的攻击,就足够让他与世长辞了。”
“另外,虽然上场不允许带额外的法器,但若是有那种作用仅是保命的防御法器,也是可以带的。”
“那样的法器若是用了,就代表认输,不过好歹是能保命,你应该有吧?”
席雅诗这么一说,叶沫就想起来了,当初拜师宴的时候,她是收到过这么一个法器的,这玩意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所以宗门也不可能给每个人都配。
毕竟比试死人的情况,十分罕见。
出于保险,叶沫连忙翻找出来佩戴上,随后才终于安心下来,对席雅诗弯眸笑了笑。
“嘿嘿。”
席雅诗点了点她的额头。
“别笑了,下午还有新的比试,你要看嘛?看的话现在去吃个饭,等会就能回来看。”
叶沫想了下,随后摇头。
“我想回去先练习一下,就算不厉害,我也不想一下就输,这段时间来,我还没怎么锻炼过实战技巧呢。”
“这样啊,那要我帮你嘛?”
“不用啦,我就熟悉下技巧,对着假人练也是一样的。”
简单说了下安排之后,席雅诗似乎是准备下午继续观看旁人的比试,甚至在下场还没开始的时候,要观察如今还在比试的人。
据她所说,是家族用排名进行了奖励,排名越高,奖励越好。
所以这次席雅诗必定要全力以赴。
叶沫回去的时候还在想会是什么奖励,谁知刚从比试场地出来,迎面就看到了扶夜。
对方的表情有些不一样,比起以往的淡然,更像是冷酷,同时目光也要凌厉许多,以往看上去深不见底的眼眸,此时又似乎酝酿着许多东西。
不过这样的感觉只在一瞬,扶夜很快就看到了叶沫,所有情绪在这瞬间全然收敛。
他问:“师妹这是准备去哪?”
叶沫眨了眨眼,老实交代,“准备回去练习一下,好应对接下来的比试。”
扶夜笑了下,似乎来了兴趣,“我去当陪练,你觉得怎样?”
脑海中浮现方才想到的事,叶沫心脏跳了跳,问:“师兄不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嗯?”扶夜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只说:“我的事做完了,如今便空闲了下来。”
“哦……”
叶沫捏了捏手指,往前走去,习惯那样的,扶夜也和叶沫并肩走,已经不需要任何商量了。
叶沫又扭头看扶夜,眸光清亮,和以往一样的,其实仔细看去,也能隐隐察觉到几分异样,只是如今扶夜,对叶沫并没有太多防备。
叶沫似乎带着几分好奇询问,“师兄方才去做什么了呀?”
扶夜似乎想了下。
“有人有阵法问题,需要我去看一眼。”
“对哦。”叶沫想起来,“师兄似乎对阵法也很是精通,真是厉害。”
扶夜说的话,和叶沫隐约的印象能对上,梵天城掌握某些地方的办法,说复杂也不复杂,但并不简单。
早在计划正式开始的百年前,也就是现在,他们便已经在各个地方埋下阵法的脉络。
但只是脉络,且是一点一点进行的,小心谨慎,技艺又高超,加之并不是正式成型启动着的阵法,很多地方哪怕排查过,也没有察觉到异样。
直到百年后,辛苦筹谋总算得见光明。
修真界也在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而就在目前的百年前,甚至数百年前,梵天城的人就进入各个宗门,用许多年的潜伏来获取信任,得到某些势力宗门的权力。
数百年筹谋,就是为了颠覆修真界。
从某种程度来讲,这群人确实十分厉害。
另一方面,叶沫也没想到,扶夜居然没有刻意隐瞒,甚至自然而然地就说了出来,但就是因为如此自然,正常人便压根不会多想。
若是追问,想来扶夜也做足了能够应对的准备。
她没有多问,悄悄将这些想法全部藏了起来,放在就连她自己也不是很能注意到的角落。
扶夜说:“只是花上一些时间了解过,阵法对天赋的讲究没这么高,只要愿意钻研,便都能琢磨出一些东西。”
他没能刻意居功,自然而然转移了话题。
“所以说,师妹要不要我去当陪练呢?”
叶沫往扶夜的眼睛看去,其实对方眼中的笑意很浅,只是让人觉得不高冷,距离感少些。
但某一瞬间,叶沫又察觉到他不知是不是真实的放松,想了想,才点头,“若是师兄真的没事的话,当我的陪练,也是一个不错的消遣。”
这话她说的俏皮,轻而易举就让扶夜面上也带上笑。
“我十分认真,可没将你当成消遣。”
清圣台给每个宗门安排的地方都十分宽敞,也都配有面积算不上小的练功房。
叶沫和扶夜来到练功房当中,但没有第一时间出招,扶夜说:“这段时间没怎么见,你可有熟悉过筑基期的术法?还有你新的能力?”
“有机会就在练呢。”
说起这个,叶沫便免不了有些骄傲,“师尊对我如今的能力,也十分惊叹,甚至还让我在丹药上练习。”
她拿出几粒废丹。
说:“这是我在练习八品丹药时产生的废丹,以往都是要处理掉的,但师尊说结合我如今的能力,会有极大的用处。”
叶沫的能力,说是能力,也可以说是一种十分厉害,只有叶沫领悟到的全新术法,和生长术有些相似,却更厉害,灵活而有攻击性。
扶夜问:“什么用处?”
“等会你就知道啦。”
叶沫刻意卖了个关子,将废丹收起来,站在扶夜对面,对他露出一点点笑容,说:“师兄你先出招,我应对你。”
若是扶夜不动而叶沫出招,便是让她熟悉术法和攻击,但现下,叶沫突然想练练自己在对战时的能力了。
扶夜虽然鲜少当师弟师妹的陪练,但这种程度,他完全能拿捏好分寸,知道叶沫想要的是什么。
就如同他每次面对实力悬殊的对手时,刻意放出的能让对手接下的招式。
现在也一样,他手上浮现灵力,眨眼间就飞出去,直冲叶沫面门。
叶沫动作十分灵活地躲掉了,看上去闪躲的并不困难。
但扶夜的攻击并不止步在此,威力和速度都在筑基期中属于上佳水平的攻击并不是看着叶沫躲过了一道,做好准备后才接下去的。
虽然一开始攻击的频率并不高,但在看叶沫或是躲避或是抵挡都还算轻松之后,便一点点地加快。
很快,就到了让人难以招架的程度。
叶沫气息有些不稳起来,不过可能是因为扶夜只是陪练的原因,她并不感到害怕,甚至隐隐兴奋起来。
不间断的躲避似乎用尽了她的所有精力,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扶夜看着叶沫的动作,唇边却隐隐勾起一抹笑。
这并不是嘲笑或者看不起,而是他觉得,叶沫刚进阶筑基期一个月,且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丹药的练习,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称得上十分厉害。
他以往并不是看着别人怎么厉害就会有感觉的人,更别说那些修为力量远在他之下的人。
或者说,扶夜的目光从未聚集在这些人身上,哪怕其在所属的阶段多么优秀。
而眼下,扶夜看着叶沫,神色间却带着货真价实的欣赏。
视线的余光中突然闪过什么东西,在扶夜察觉到的一瞬间,突然迸裂出来,所各异的色彩在一瞬间填满了整个练功房,其中最鲜明的色彩,便是绿色。
而这些东西的作用,显然不单是遮蔽对手的视线。
灵植的枝叶迅速扭动,不光完全挡掉了扶夜的攻击,还以势不可挡之速猛然朝他冲过来。
有什么碎裂的声音轻微闪过,最后那些藤蔓停在了扶夜的面前,被一层看不见的灵力保护牢牢阻挡在外。
叶沫从满屏的绿色中探出头来,眼中带着小小的期待,又在看到扶夜毫发无损时鼓了鼓腮帮子。
所有灵植很快又缩小收回到叶沫手心中,不过如今就变不回原本那样的废丹了,看上去只是蜷缩在叶沫手中的枯枝败叶。
扶夜回神,看向叶沫。
“很厉害。”
“哪里厉害啦?”叶沫有些不满,不过只是一种期望落空的不满,说:“我的大招呢,居然连你的头发丝都没碰到。”
扶夜笑了下。
“碰到了。”
叶沫眼睛亮起来,“真的吗?”
“假的。”扶夜说,却又在叶沫眼中露出失望之前解释。
“在这层保护之外,我还建立了另一层防护,虽然并不牢固。”
“但你打破了它。”
原本叶沫只是因为扶夜的话而有些期许,现在眼中却倏然爆发出灼目的光芒。
她瞬间兴奋起来,蹦跶两下又忍不住朝扶夜确认。
“真的吗?”
“师兄不会是为了哄我开心,而特意说的谎吧?”
扶夜收了周身的灵力保护,说:“自然不会。”
“就算不信我说的,方才你就没感觉到,触碰到什么吗?”
“那层防护虽然薄弱,却也不至于真像纸糊的,碰上去没有丝毫感觉。”
叶沫仔细一想,发现还真的就是那样,当下又开心地蹦跶两下,极为满意。
拿着自己手中地废丹看了又看之后,才朝向扶夜,笑得十分开心,眼睛都弯起来。
也因着这份开心,说话时似乎带上几分甜味。
“师兄呢?觉得我方才表现如何?”
她看着扶夜,眼中满是期许,让人觉得若是不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便是一种罪过。
扶夜故作思考状,又在叶沫感到紧张时轻笑。
说:“阿沫比我想象中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