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说完话瞧见年世兰眼神中的震惊与害怕,平淡的说“怎么?害怕?”
“这是皇宫,不是市井民间,百姓大多单纯良善,可是这里是利益为上的深宫,没有人会真的仁善忠良”胤禛
年世兰明白胤禛的话,她曾经也是单纯的,虽然嫉妒但是没想过害人,但是一切都从自己失去那个孩子以后就变了,她更是变的面目全非心狠手辣,幸好她现在重生一次,有些事还能弥补一二。
“皇上当初杀掉我的孩子时,也是这般权衡利弊吧”年世兰望着面前的佛像心中忏悔从前的种种,又忍不住替那个孩子委屈。
胤禛心里一痛,当初他也辗转难眠犹豫不决,最后下定决心时也痛苦非常,但是要成为皇帝,就是要铲除一切对自己有威胁的存在。
“世兰,孩子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辩解,失去孩子后我也日日夜夜悔恨,只是皇权使然,没有一个帝王会给自己留隐患威胁的”胤禛诚恳的说道
“是啊,所以我罐了端妃红花,你也不曾说过什么,一举解决两个武将家的人,皇上果然心狠”年世兰平静的说,如今她已经想明白了当初的因果,只能心中感叹胤禛心思周密,手段高明。
“端妃…也是朕对不起她,朕那时也没想到你会冲动到直接去找她的麻烦,朕去的时候已为时已晚”胤禛
“皇上女人众多,唯有武将家的女儿被你防备算计,就只是因为他们手握兵权让你忌惮,就该被算计吗?皇上在前朝需要他们抛洒热血为国牺牲,而你在后方却在算计他们的女儿,以防他们有不臣之心,呵呵,真是可笑”年世兰嘲笑的说。
胤禛无言以对,这是点是所有帝王都有的心态,也都会这般处理“世兰,你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一点,朝中大臣们是朕的臣子手下帮手,却也是我的敌人威胁,朕坐在这无上之巅,虽然看着风光无限,却也同样孤立无援,朕不奢望你能明白朕的苦楚,朕只希望你还能和一起一样陪在我身边就好”胤禛
年世兰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从胤禛的话里听到了一丝丝哀求之意,一个皇帝竟然会哀求一个女人,年世兰心中嘲笑自己想多了。
不过她想到了一点,那就来之前清欢他们说的话,在这后宫里是嫔妃就要靠皇上的恩宠活着,自己也不例外,她想要在宫中安稳的活下去并且保护好身边的人,那就不能一直与皇上作对,就算自己对他在无爱意了,也不该用这样不敬的态度,这样想着年世兰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刚要跟胤禛说话,甄嬛来了。
甄嬛在太后那里求到恩典,免了皇上的责罚,当即就谢恩离开了寿康宫,来看皇上了。
甄嬛带着崔槿汐到了佛堂,瞧见了守在门口的苏培盛,问“苏公公皇上可在里面?”
苏培盛见她来还深感意外,点点头“是,皇上在里面,不知莞嫔娘娘来是有什么事?”
“苏公公,本宫是来传太后口谕的”甄嬛
“那娘娘请进”苏培盛放甄嬛进去。
而年世兰刚要对胤禛说句感谢,见她进来瞬间神色冷漠下去,胤禛自然感受到了年世兰的变化,心道这莞嫔又来做什么。
甄嬛进来后见到跪着皇上先是眼中闪过担忧,又扫了旁边的年世兰一眼,眼神中都是厌恶。
“臣妾给皇上请安”甄嬛
“你来做什么?”胤禛语气平平
“臣妾是担心皇上,来看望皇上的”甄嬛
“朕无事,你回去吧,怀着身孕就不要乱跑了”胤禛
“皇上!臣妾知道今日的事,担心不已,更是去求了太后的恩典,太后开恩已经免了皇上的责罚,臣妾心系皇上身体安危,忧思难安,皇上不理解臣妾就罢了,到还怪臣妾乱跑”甄嬛委屈的说着眼睛红红的。
胤禛无言想到甄嬛也是好意,他确实不该这样说话,微微缓缓了语气“朕不是这意思,朕也是担心你的身子,怕你劳累”
年世兰在旁边心里嘲笑又讽刺,刚刚提起的那一丝想缓和的心又消失不见了,不禁觉得胤禛刚刚与自己所说的话,其实都是在哄骗自己。
年世兰又想起了前世自己在知道了真相后就直接撞墙而死了,都没有想过要去找皇上对峙一二,那是因为她接受不了欺骗,更接受不了三心二意,哪怕她知道他是做戏也不行,她心里想要的爱就是独一无二的,是一心一意的偏爱,是以她想她与胤禛已是在无可能了。
“皇上担心臣妾,臣妾亦是挂念皇上,如今太后已经开恩了,皇上快起来吧,这已经跪了一个时辰有余了,皇上可有碍?”甄嬛关心的问
胤禛慢慢站起来缓了一下活动一下腿和膝盖,没有什么事,又看着跪在一边的年世兰,问“太后可有说华妃如何?”
甄嬛看了年世兰一眼低下头说“太后说华妃今日要跪满两个时辰才能离开,之后便每日辰时来跪两个时辰,为期一月”
年世兰想着太后减短了时间估计有看着胤禛与甄嬛的意思,她一点也不受她的恩惠,年世兰冷着说“谢太后开恩,但是说了两个月就两个月,臣妾会每日来跪的,皇上既然没事,就离开吧”
胤禛见年世兰倔强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懊恼,心中怪甄嬛多事,本来他的想法是跟着世兰跪几日,太后一心软也就免了二人的责罚,他还可以跟世兰安静的相处几日,可偏偏甄嬛出来搅局,他还不能说什么真是窝火。
甄嬛见皇上神色犹豫,沉思道“皇上,既然太后已经发话了,咱们就先离开吧,您要是还执意跪在这里,只怕太后还要以为您在与她老人家置气呢”
胤禛心里犹豫不决他不想走,但是甄嬛的话也有理,太后已经做了让步,要是自己在留下来无疑是在与太后作对,而且还可能连累世兰,最后胤禛想着先回去,等会儿再去翊坤宫看世兰。
于是胤禛对着年世兰说“既然太后已经说了一个月,那你便只跪一个月便是,这也是遵旨,不可任性”
年世兰跪着没说话,胤禛带着甄嬛离开了佛堂,苏培盛跟着一起走了。
胤禛与甄嬛一路走着,甄嬛其实心里也挺生气的,自己好心来给皇上求情,皇上不感动领情就算了,竟然对自己还有些不满,这让甄嬛如何能理解,但是心里生气也不能对皇上发脾气,过了一会儿甄嬛看着他问“皇上,今日怎么会去御花园?”
“只是批折子累了,出来散散心罢了”胤禛
“皇上这回可散心了?精神好了?”甄嬛忍不住调笑道。
胤禛听着甄嬛语气中调侃,心里也觉得无奈,若是早知会碰到这样的事,胤禛想到一半又顿住,本想着早知道不来可又想到要是没有自己以世兰的性格,说不好会打的佟贵人更狠,最后把世兰自己也搭进去了呢,幸好自己今日去了御花园。
胤禛没理会甄嬛的话,沉声道“朕先送你回去再回养心殿”
“皇上不必了,臣妾自己回去便是了,皇上跪了许久就不要劳累在跑一趟了”甄嬛停下来,眼看着前面就是养心殿了,又让皇上跑一趟固然显得皇上看重自己,但却显得自己不懂事了。
“那便让苏培盛送你回去,回去后好好休息”胤禛
甄嬛微微行礼告退,带着崔槿汐回碎玉轩,苏培盛跟在后面。
年世兰独自跪在佛堂里,谨言站在殿门口担心的看着年世兰,她没想到太后竟然罚了年世兰不行,还降了她的位分,谨言担忧年世兰并在心里怪清欢这个丫头真能惹事,等回去后一定要狠狠的教育她一番才行。
年世兰跪着心中平静下来,闻着身前香案上徐徐飘散的香味,思绪一时飘的很远,年世兰想着要是自己没有重生这次一次会是什么结果,是魂飞魄散世间在无年世兰,还是会轮回转世在投胎为人,佛家讲因果轮回,不知自己今天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也是一场轮回因果呢。
年世兰想起自己从前的种种事情,有开心的,有难过的,有忧愁的,也有迷茫的,自己从小到大所经历的种种,如今想来却如走马观花一般。
年世兰安安静静的跪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两个时辰到了,谨言进来小声说“娘娘,时间到了,咱们回去吧”
年世兰跪着没动,轻声说“谨言你会觉得我傻吗?”
谨言一愣看着年世兰“娘娘为何这样说?”
“因为明明我只要和皇上服个软低下头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我却偏偏要强不肯服软”年世兰
“娘娘,奴婢不觉得娘娘傻,奴婢明白娘娘有娘娘心中的坚持,只是奴婢还是希望娘娘,能想开一些,固执的坚守自己的原则这没有错,可是娘娘咱们身在宫里,宫里不需要原则,只需要皇上的恩宠。”谨言低声劝道。
“你说的对,我也明白,但是我做不到,谨言,若是哥哥还在,我可以委曲求全做任何事,别说给皇上服软了,就是去给甄嬛陪笑,我为了哥哥我也可以,可是哥哥不在了,这个世间唯一真心爱我又只偏爱我的哥哥不在了,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现在却还要为了活着去对皇上笑脸相迎,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年世兰说着眼中有泪滑落。
年世兰每每想起哥哥就心痛如刀割,他的哥哥是为大清平定西北的大将军,是从一个文臣慢慢成为武将,战场上刀剑无眼哥哥哪次不是用命拼杀,他在战场杀敌挣军功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在宫里过得更好些,哥哥事事为自己想着,可是轮到他有难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如今也许人人都把哥哥当成了有意谋反叛乱的罪臣,可是在自己心里他只是自己的哥哥,宠爱自己的哥哥。
谨言无话安慰年世兰,因为皇上杀了年羹尧的事是说什么都无法让年世兰释怀的,所以谨言只能无声陪伴年世兰。
年世兰发泄着心中的情绪,泪如泉涌,谨言被她的情绪感染也无声落泪,年世兰跪着哭了许久,最后年世兰太过伤心难过竟然哭晕了过去。
谨言吓的半死,赶紧喊“来人啊,来人啊!娘娘,你别吓奴婢”
佛堂里的宫人听到谨言的喊声赶紧进去看,看到晕过去的年世兰也吓了一跳,忙过去帮忙,有人去找太后请示,有人要去回禀皇上,最后还是谨言沉下脸色说“先把娘娘送回翊坤宫,剩下你们该去告诉太后的告诉太后,该去告诉皇上的告诉皇上,娘娘已经跪够了时辰,直接走了也会被责罚的”
宫人一听说的也对,赶紧抬着年世兰往翊坤宫赶,众人一路急走没多久就到了翊坤宫。
周海见年世兰被抬回来心里大惊,忙上前问“娘娘这是怎么了?”
“别问了,快去叫陈太医来,快去”谨言急声道。
清欢听到动静也跑出来,看到昏迷不醒的年世兰,瞬间红了眼眶,担心的喊“娘娘,娘娘,谨言娘娘怎么了?怎能会这样”
“先把娘娘送进屋里躺下再说”谨言沉声道
宫人一起把年世兰送进屋里到床上躺好,年世兰昏迷不醒的躺着,谨言看着那几个宫人说“麻烦几位公公了,娘娘已经回来了,你们可以回去了,今日的事娘娘醒来必有重谢”
几个宫人太监说了句客气就离开了翊坤宫,他们得赶紧回去禀告消息。
人都走了,清欢跪在年世兰床边,边哭边说“娘娘,是清欢的错,都是清欢不好连累了娘娘,娘娘您醒醒,您醒来要怎么罚清欢都没事,清欢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谨言看着痛哭流涕的清欢心里也不忍,可是想着娘娘要在佛堂跪一个月,有沉下脸说“你也知道是你的错,早就与你说过,不要乱跑不要惹事,你就是不听,仗着娘娘宠你更是无法无天了,如今好了,看你以后该如何面对娘娘,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出去乱跑惹事了”
清欢说不出话来只一味守着年世兰悔恨的哭泣。
胤禛回到养心殿也无心处理政事,只坐在书桌前发呆,出神的坐了许久,小厦子跑进来神色紧张说“皇上,刚刚佛堂的人,传消息来说华妃娘娘晕过去了”
“你说什么?”胤禛猛的站起身又眼前一黑跌坐回椅子。
“皇上!”小厦子担心皇上的身体惊恐叫道
“华妃现在在哪?”胤禛缓了一下站起来就往外走。
“佛堂的人说已经送回翊坤宫了,已经去叫太医了,皇上您别急”小厦子跟着胤禛后面说道
胤禛听到回来翊坤宫,便直奔翊坤宫去,一路上胤禛脚不沾地箭步如飞,小厦子在后面小跑着跟着。
好在养心殿离翊坤宫很近,胤禛不过片刻就到了,刚走到屋前就听到里面清欢的哭声,胤禛心中一紧,赶紧掀帘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