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腿!”
傅伯一声惨叫,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他原本健硕的小腿上,赫然出现两排深深的血洞,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周围的枯松。
一只肥硕的煞蛇,正贪婪地啃食着从他腿上撕扯下来的血肉,血红的蛇眼里满是疯狂。
王惊蛰见状,怒火中烧,挥舞着工兵铲,一铲拍飞了那只作恶的煞蛇。
巨大的力道将那煞蛇拍飞数米远,重重地撞在一棵树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瘫软在地,没了声息。
“傅伯,你怎么样?”王惊蛰焦急地跑到傅伯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傅伯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他强忍着剧痛,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胡乱地洒在伤口上,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该死的畜生,竟然敢咬我,真是活腻歪了……”
王惊蛰见状,连忙接过药粉,小心翼翼地帮傅伯包扎伤口。
陈三狗等人也围了上来,关切地询问傅伯的伤势。
“没事,死不了。”
傅伯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
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血色,“这些畜生,就是记仇,当年我爷爷带人来这儿,也遇到过煞蛇,死了好几个人,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傅伯,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世上真有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煞蛇?”王惊蛰一边包扎,一边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傅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听我爷爷说,这煞蛇可不是一般的野兽,它们是被人用秘法炼制出来的,专门用来守墓的,所以才会这么凶残。”
傅伯顿了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我爷爷还说,这煞蛇还有一个可怕的传说,叫做‘鬼公逛街’……”
“鬼公逛街?”王惊蛰和其他人都竖起了耳朵,好奇地等着傅伯的下文。
傅伯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传说,每当月圆之夜,这些煞蛇就会成群结队地从墓穴里跑出来,到处寻找活物,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被它们盯上,就必死无疑,而且,它们还会吃掉同伴的尸体……”
说到这里,傅伯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不远处,
一只体型稍小的煞蛇尸体上,那只煞蛇的腹部,赫然少了一块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而周围,并没有其他煞蛇的踪迹……
一阵阴风吹过,众人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王惊蛰顺着傅伯的目光看去,那只体型稍小的煞蛇尸体横陈在落宋中,死状凄惨。
它腹部的皮毛被人为地翻开,露出森森白骨,而周围,除了几滴新鲜的血迹,并没有其他煞蛇的踪迹。
“难道……是这些煞蛇自相残杀?”瘦子倒吸一口凉气,声音有些颤抖。
陈三狗皱着眉头,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沉声说道:“不像,你们看,这只煞蛇的伤口很平整,像是被人用利器割开的,而且,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不像是自相残杀。”
“不是自相残杀,那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其他东西在这林子里?”
王惊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片山林,似乎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我看八成是这煞蛇临死前自己抓破的。”
傅伯故作镇定地说道,但他的语气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就在这时,王惊蛰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目光传来的方向。
只见在不远处的树林深处,一个佝偻的身影一闪而过。
“谁?”王惊蛰大喝一声,快步朝那个方向追去。
“惊蛰,别追了,危险!”傅伯等人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王惊蛰追到近前,才看清那个身影,竟然是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妪。
老妪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色寿衣,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正背对着他,缓缓地朝树林深处走去。
“老人家,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王惊蛰试探性地问道。
老妪没有回答,依然缓缓地朝前走着,仿佛没有听到王惊蛰的声音一般。
“老人家,你等等我,这里危险,我送你出去。”王惊蛰快步上前,想要拉住老妪。
就在王惊蛰的手即将触碰到老妪的肩膀时,老妪突然转过身来。
在看到老妪的面容后,王惊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老妪的脸如同枯槁的树皮一般,布满了皱纹,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凶光。
她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不知是何物留下的。
“啊!”王惊蛰惊呼一声,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傅伯等人也追了上来,看到老妪的面容后,也都吓得不轻,纷纷后退,不敢言语。
老妪没有理会王惊蛰等人,转过身,继续朝树林深处走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瘦子惊魂未定地说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地方太邪门了。”陈三狗也有些害怕了,提议道。
众人不敢久留,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匆匆离开了这片诡异的树林。
他们一路沿着山路前行,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条河边。
这条河并不宽,河水呈暗红色,仿佛鲜血一般,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这是什么河?怎么是红色的?”王惊蛰捂着鼻子,问道。
“这……这不会是传说中的血河吧?”瘦子脸色苍白地说道。
“血河?那是什么东西?”王惊蛰不解地问道。
“血河,顾名思义,就是用鲜血汇聚而成的河流,据说,只有在极其阴邪的地方,才会出现这种河流。”
傅伯解释道,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看来,我们这次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王惊蛰看着眼前这条诡异的河流,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这条河,似乎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
“走吧,我们先想办法过河再说。”陈三狗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匕首,走向河边……
暗红色的河水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诡异的光芒,像是一条巨大的毒蛇,静静地横亘在众人面前。
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王惊蛰强忍着不适,目光紧紧地盯着河面,试图看清这诡异的红色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水……看着都渗人,不会真是什么血河吧?”瘦子脸色苍白,声音也有些发颤。
他壮着胆子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地丢进了河里。
石头砸破了平静的河面,暗红色的水花溅起,一股更加浓重的腥臭味弥漫开来。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哪有什么血河,我看八成是这河里富含什么矿物质,所以才会是红色的。”
陈三狗故作镇定地说道,但他的眼神却不敢与那红色的河水对视。
傅伯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河水,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不像矿物质,倒像是……像是某种动物的血液……”
“动物的血液?什么动物的血能把这么大一条河染红?”王惊蛰难以置信地问道。
傅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站起身,目光扫视着河对岸,沉思了片刻,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想办法过河,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众人沿着河岸一路向前,希望能找到一处水浅的地方可以渡河,但走了一个多小时,却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过河点。
河水湍急,水深莫测,而且河岸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根本无路可走。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陈三狗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陈三狗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前方不远处,河道变得更加狭窄,
而河面上,竟然横着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的两端分别连接着两岸的峭壁,将整个河道完全封死,形成了一道天然的路障。
“这……”
王惊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这可怎么过去?”
“看来,我们只能另寻出路了。”傅伯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可是,这荒山野岭的,我们还能去哪?”瘦子焦急地说道。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惊蛰突然开口说道:“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王惊蛰,眼中充满了疑问。
王惊蛰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向河边,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根横亘在河面上的巨大石柱,像是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王惊蛰的目光在石柱和河岸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寻找什么。
半晌,他指着河岸边茂密的竹林,说道:“我们可以砍竹子做个竹筏,从这石柱上过去。”
“做竹筏?”
瘦子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说干就干,瘦子立刻从背包里掏出砍刀,跑到河边砍伐竹子。
陈三狗和傅伯也加入其中,三人都是老手,很快就砍伐了足够数量的粗壮竹子。
王惊蛰则从背包里翻出绳索和防水布,开始着手制作竹筏。
他先将竹子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整齐,然后用绳索将它们紧紧地捆绑在一起,最后再在竹筏底部铺上一层防水布,防止河水渗入。
不到两个小时,一个简易却结实的竹筏就制作完成了。
“来,搭把手,咱们把竹筏抬到河里去。”陈三狗招呼着众人。
众人合力将竹筏抬到河边,缓缓地推入水中。
暗红色的河水轻轻地拍打着竹筏,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对这群不速之客的低语。
王惊蛰、傅伯、陈三狗、瘦子四人依次登上竹筏,由经验丰富的傅伯掌舵,陈三狗和瘦子则负责划桨。
“走吧!”
随着傅伯一声令下,竹筏缓缓地驶离河岸,向着河对岸驶去。
暗红色的河水在竹筏两侧缓缓流淌,像是一条条血色的丝带,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妖异。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瘦子一边划着桨,一边哼起了小曲:
“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
陈三狗也跟着哼了起来,粗犷的嗓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竟然有几分豪迈之气。
王惊蛰没有唱歌,他坐在竹筏上,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耳朵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会有什么危险突然出现。
就在这时,王惊蛰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他猛地转过头,却见瘦子正脸色苍白地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王惊蛰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顺着瘦子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咋了?你小子鬼叫唤啥?”陈三狗不满地嚷嚷道,手中的木桨用力地拍打着水面,溅起一片血色的水花。
“没,没什么……”瘦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神闪烁,不敢与王惊蛰对视。
他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烟盒,哆哆嗦嗦地点了一根,深吸一口,却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陈三狗狐疑地打量着瘦子,低声嘀咕道,“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傅伯也察觉到了瘦子的异样,他放下手中的木桨,沉声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瘦子脸色变了数变,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内心的恐惧,颤声道:“我……我刚才好像看到……”
“看到什么了?你倒是快说啊!”陈三狗急躁地催促道。
“我好像看到……看到水里有人……”瘦子声音颤抖,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水里有人?你小子是不是眼花了?”
陈三狗哈哈大笑起来,“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人?再说了,这河水这么深,怎么可能有人在水里?”
瘦子没有理会陈三狗的嘲讽,他死死地盯着水面,仿佛要把水面看穿一般。
他清楚地记得,就在刚才,他分明看到一个惨白的人脸从水里一闪而过,
那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拖入无尽的深渊。
王惊蛰注意到,瘦子的手紧紧地握着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极度紧张和恐惧的表现。
他想起之前在古墓中遭遇的种种诡异事件,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别瞎说!”
王惊蛰低声呵斥道,试图让瘦子冷静下来,“这河里不可能有人,你一定是看错了。”
瘦子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王惊蛰一个眼神制止了。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赶紧划船!”王惊蛰强装镇定地说道。
瘦子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重新拿起木桨,机械地划动起来。
竹筏继续在血红的河面上漂流,气氛却变得压抑起来。
王惊蛰的目光在河面上来回扫视,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潜伏在水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突然,王惊蛰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一把抓住瘦子的胳膊,
语气急促地问道:“你刚才说,你看到水里有人?那个人……长什么样?”
瘦子被王惊蛰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王惊蛰在问什么。
他努力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声音颤抖着说道:“我……我只看到了他的脸,很白,很白,像……像死人一样……”
王惊蛰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前方血红的河水,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王惊蛰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惊起千层浪。
陈三狗和瘦子惊愕地望着他,手中的木桨险些掉落水中,溅起一片血色的水花。
“不能往前走?为什么?”
陈三狗瞪大眼睛,不解地问道,“这河里除了水,还能有什么?”
王惊蛰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缓缓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条河,应该是一条……尸河……”
“尸……尸河?!”陈三狗和瘦子脸色大变,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他们常年混迹在古墓之中,自然听说过尸河的传说。
据说,尸河是由无数具尸体浸泡而成,河水中充满了尸毒和怨气,活人一旦落入其中,必死无疑。
“你……你怎么知道这是尸河?”瘦子声音颤抖着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怀疑。
“你还记得你刚才看到的那张惨白的脸吗?”
王惊蛰没有直接回答瘦子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那张脸……很熟悉?”
瘦子愣了一下,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他终于想起那张惨白的脸为何如此熟悉,因为他曾经在古墓中的一本古籍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
“那是……那是水鬼的脸……”瘦子声音颤抖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水鬼?”陈三狗闻言,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虽然没有见过水鬼,但也听说过这种恐怖的生物。
据说,水鬼是溺水而亡的人的怨魂所化,它们在水中游荡,专门将活人拖入水中淹死。
“没错,就是水鬼!”
王惊蛰沉声说道,“我之前在古籍上看到过关于尸河的记载,据说,尸河中往往会有水鬼出没,它们守护着尸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说到这里,王惊蛰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古籍中记载的……幽冥血河!”
听到“幽冥血河”这四个字,陈三狗和瘦子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掉进了冰窟窿一般。
他们虽然没有听说过幽冥血河,但从王惊蛰的语气和表情中,他们也能感受到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恐怖含义。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陈三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和恐惧。
王惊蛰没有说话,他转头看向傅伯,希望这位经验丰富的盗墓前辈能够想出什么办法。
然而,傅伯此刻也是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他虽然经验丰富,但也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要不……我们先退回去吧?”瘦子提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退回去?”
王惊蛰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已经深入幽冥血河腹地,你觉得我们还有退路吗?”
瘦子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他环顾四周,只见血红色的河水一眼望不到边,仿佛置身于一片血海之中,根本无路可退。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陈三狗的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就在这时,傅伯突然开口了,他用一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打断。
狂风呼啸着从河面刮过,卷起漫天血水,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