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是个顶天立地,言而有信的好男儿,你瞎担心什么。”
听到这话,路青忍不住撇嘴,早年她可是被玉明川的言而有信坑的找不着北。
回去之后,路青简单的清洗一下,就睡觉去了。
这一夜,她甚至连个梦都没做,睡的安稳沉静。
却不知,半夜时分,有个人影在她床前站立许久。
从这晚开始,整个北大河有关路青和玉明川八卦,传的沸反盈天,路青哪怕没怎么出邬堡,也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
她本不是很在意,直到发现有个媒婆满面红光的冲进了邬堡,说要拜见玉都尉,想为他说门亲事。
她跟玉明川和离不过三天,居然就有人上门来说亲了!
玉明川果然是个臭鸡蛋!随时随地都能招蜂引蝶,她跟他和离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于是,原先从叶秋那要来的伤药,本打算送给玉明川的,也因为这事,让路青停下了脚步。
就算没有她,依然有很多人会关心玉明川,再说,他们都和离了,她还操这么多心做什么?简直就是自寻烦恼。
这烦恼还没落下,又一个媒婆冲进了邬堡。
这次不是给玉明川说亲,而是来给路青说亲的!
近日里,流民不断增加,甚至还有不少中原士族子弟到了北大河定居,其中不乏青年才俊,只是刚安顿下来,还没开始想其他事。
可路青与玉明川和离这个大八卦一爆出来,众人纷纷坐不住了。
这二人,绝对是人中龙凤,玉明川自不必说,往人群里一站,那就是一只开屏的孔雀,无论男女老少,都会不自觉的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再说,他也是世家大族子弟,哪怕家族倾覆,可气度还在,又是北大河这边的老大,即便是没和离时,也有不少人想将自家女儿送去做妾的。
现在看他独身了,能憋三天才去提亲已经算矜持了。
而路青呢,经常行走在北大河,不管是新来的还是之前的住户,基本都见过她,她的本事,自然也都知道,很早就有人想来说亲,不过玉门关的兵士都说她已经嫁人了,那些人才作罢。
现在,她也独身了,而且年纪不大,容貌秀美,又独具韵致。
早已撩的那些年轻人魂牵梦萦,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她是不是平民出身,光看她通身的气度,就绝不是一般人。
于是,和离五日后,来路青那边提亲的,居然超过了玉明川……
其实这里面,还有王坚无意中的推波助澜。
这些想娶路青的,多数是低阶士族出身,到了北大河之后,发现这里的辅兵头子竟然是太原王氏三房嫡公子,于是纷纷过去拜访,以王坚为士族之首。
结果呢,王坚根本懒得理他们,他现在跟个工匠差不多,早已没了士族气,可那群人老是黏着不放,于是王坚脑子一转,就带他们去了天工院。
天工院大讲堂里教授的东西不必说,那些人是没兴趣的,而小学堂中三山先生教的东西,他们听了之后坐不住了。
只因,那里的孩子,人人都会背一首赋,名为《赤壁赋》,其中的词句所蕴含的人生之大意,有如一盏明灯,让这群逃亡到此地来的人,突然便安定了。
而且这些人,都喜欢清谈玄学,这首《赤壁赋》绝对是其中的绝品。
后来,他们才知道,这首赋出自在大讲堂授课的韩先生,也就是那位日日穿着男装的美人。
不过,他们却不认为这是出自一个少女笔下,听说她有一位神仙般的师父,便以为是她师父所作了。
所谓名师出高徒,如此仙人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又怎么会是俗人?
于是,一众士子纷纷将路青定位成了不出世的高人子弟,敬仰万分。
爱屋及乌,中了路青毒的一群人,又买走了路青找人编纂的天工院手札,有些好奇的人,看了进去,中毒更深。
而王坚呢,又适时的对这群人吟了一首诗,可不就是那首白居易的《问刘十九》吗?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众人纷纷赞叹这诗句简单又妙趣横生,大巧不工,然后王坚才说,这首诗才是那位韩先生所作。
这下不得了了,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描绘了一个雪夜的场景:一男装丽人,俊秀洒脱,在红泥小火炉边温着热酒,浅笑嫣然的问你,天色已晚,大雪将至,郎君可愿留下共饮一杯?
这根本没有人能拒绝好吗?
在他们意淫了这么多天之后,突然听说魂牵梦萦的韩先生和离了,一颗颗心早已飞到了那座高高耸立的邬堡。
起初大家还觉得有些扭捏,没有过去,可自从第一个开始去提亲之后,后面的人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不,不过五天,路青这边的提亲次数已经超过了二十次!
可惜这些提亲的,都被在邬堡三层养伤的玉明川派人截了下来,只是不可避免的,玉明川的心情还是烦躁了起来。
只因去给路青提亲的,无一例外,全是有身份的人。
尤其是一个来自赵郡李氏旁支的子弟,叫李云,生的面若春花,白里透红,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更兼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年纪比路青只大了一岁。
此人不光不嫌弃路青是和离的女子,还一定要娶她做正妻,并发誓说绝不纳妾。
最让玉明川食不甘味的是,霍荆给他的口信中说,路青已经和李云见过面了,还一起在街边吃了碗豆花。
看来这么轻易的就放她自由,是个大大的错误,本想让两人都冷静一下,把外面那些破事解决了,再慢慢磨合的,却没想到,钻空子的人,居然多如过江之鲫!
可恨!实在可恨!
玉明川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十遍之后,端着手臂出了邬堡。
毫无疑问,他去找路青了。
此时路青正在北大河边钓鱼。
以前她管的事情很多,每天忙里忙外,现在突然卸了参军之职,有些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