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残魂的醒灵之法,对假形竟也有用?”
“毕竟本质是以灵光聚灵性之法,又不只限于残魂。”
没抢到表现机会的小麒麟们相互讨论几句,一脸认真的观摩张云山的行针,既是学习也是挑刺。
一睁眼就被人用研究的目光紧盯,觉得自己要被人给马上解剖的良师爷,被吓的,忍不住打了个嗝儿。
手一撑地就要挪动屁股往后边退,被张云山一巴掌给按到原地:“别乱动,针还没收呢!”
面上严肃唬人,张云山心中一片懊恼,完了完了,太过急于表现,忘了先把人给定上了,他这胡乱动弹的要是杵了针,小族长会不会觉得我不够稳重?
哼~!那些家伙肯定在心里记我的小黑本,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记回来。
张家人互有黑账,才能和平相处,公平竞争。
良师爷下意识的要抬手推推眼镜,却被人拦在半路往下压了压,于是他改为按了按心律不齐的胸口。
完全清醒过来的良师爷,扫了一眼周围一看就是一家子的人,再看看地上枯朽的银环毒蛇,苦笑一声。
“看来,在下是出不去了。”
“能否托诸位把在下的遗书交给小女?”
良师爷从脖子上解下一把钥匙和一枚小章:“这是西京临潼西大街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和凭证,里面有在下随身携带的一些积蓄,尾号2919的不记名银行卡密码是六个一,卡里有十五万,是在下的报酬。”
“你就这么肯定自己出不去了?上下嘴皮子一碰,这就把老底也给交代了?”
张云山再次打量了一遍手底下的小白鼠,这个假形倒是知情识趣,过于乖巧。
“在下混了这么多年,自认还是有点眼力的。素素小姐不也早就说了吗,她会带着活人出去的,可在下……”
他,从一早就不在被带出的范围内啊——!!!
之前吴小哥还在,他倒是想搏一搏,尝试着甩开素素小姐,借助吴小哥出去。
但现在,还是安分点,别给自己找打了的好。
这一个个的,一看就是惹不起的,更跑不过的。
良师爷一声长叹,目露悲色:“在下……已经不是活人了啊……”
“你倒是坦诚。”
张云山从良师爷的脑袋上拔下几根毫针。
良师爷摸了摸心脏:“毕竟,本体,是在在下眼前断的气。”
从高高的瀑布上被冲下来,横腰砸在乱舞的铁链之上,巨大的冲击力错位了骨骼,破碎了内脏,血液堵在气管里,无力上浮也不能上浮的他,最终死于窒息,面目狰狞,指甲里满是潭底的淤泥。
他睁开眼时,本体正不甘的吐出最后一口气。
那种疼痛与绝望,只是看着就有几分感同身受的窒息。
他得了本体的一丝真灵,继承了本体的记忆与情感,成为一个完整意义的有身有魂的真实生灵,如此可以减少青铜神树对假形的吸引与影响。
没有夺得真灵的假形,是随时会穿帮的假货,它们不会思考,只会重复,更无法抵抗青铜神树对它们的吸引。
本体最后记挂的是他的女儿、是出去,这二者便就成为他的执念,总得达成一个才好。
“你就不怕我们拿钱不办事?毕竟荒郊野岭的无人知晓。”
张云山很好奇,有了真灵的假形,到底能学得几分人样。
“吴小哥相信素素小姐,在下也相信素素小姐。和素素小姐一样的能人,完全没必要为了在下这点儿东西砸自己的口碑。”
良师爷冲着宫素素和其他人微笑,全力展示自己的诚恳与信任。
“你也说了没必要,我们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张云山继续试探假形的逻辑性与思考能力。
“这……这……在下女儿今年刚刚成婚,她少年失恃,如今成年失怙,在下作为一个父亲,只是想再多给她一些底气,让她以后如遇变故可以自在选择……在下……”
“那你下地前,怎么没想过要给她多积点阴德福运,免她失恃又失怙呢?”
“在下……在下……”
良师爷面色涨红,抬袖掩面:“是在下贪心不足财迷心窍……”
张云山在良师爷低头掩面时,顺手拔下他头顶上的最后一根细针。
“素素小姐……”
良师爷呐呐出声:“那在下,可以一起去找吴小哥,将这事托付给他吗?”
他抹了一把脸,将眼泪和狼狈统统抹去:“那个叫老痒的比在下厉害,由在下去跟吴小哥揭穿他,也免得素素小姐你们为难,也算是……也算是全了吴小哥对在下一路相护的情义……”
张云山挑眉,有了真灵的假形倒是灵动知变通的多,要不是还会受青铜树影响掉线,也是与常人无异了。
张苏山和小族长对了一个眼神,上前取过良师爷紧紧握在手里的钥匙和小章,打断了张云山的继续试探与咄咄逼人。
“这事儿,我们接下了。但前提是,你安安分分的,别闹妖。”
“自然,自然,在下一定听话。”
尘归尘土归土也好,他这样儿的存在回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女儿造成影响,如此断了念想,他也不必再多思多想。
“在下本名孙良齐,修身齐家的齐。小女名叫孙明曦,家住……,这封是在下最新写的遗书,也托诸位一起转交了……”
良师爷面色一喜,絮絮叨叨的交代着自己的身份,和女儿的住处,以及他这个‘父亲’留女儿的手书。
至于盗墓贼之间的戒备,眼前这些人又不是那些盗墓贼,人家能图他啥?
说句不好听的,就素素小姐用掉的那些符,就够把他良师爷的身家给掏空了。就是他不说,凭这样的人的人脉,人家想查他的底细也是轻轻松松。
坦诚坦荡一些,多留几分好印象,说不定他女儿遇上事儿时,人家知道了还会顺手帮一把,不用他们真的做什么,玄术圈子的能人点一句话都是他女儿的好运气。
这也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最后能为女儿筹谋的一件事了。
张名山向小族长眼神请示了一下,一个响指,火花飘落,地上的银环蛇尸被焚烧一空。
“走吧,我们该下去找找吴家的小三爷了。”
宫素素上前一步,打头跃进棺椁里:“希望,提醒了那么多回,他能记在脑子里。”
张云山冲着小族长挥挥手,提着良师爷第二个跃进棺椁里:“我觉得有点难,毕竟他对身边那个几乎没什么警惕心。”
张名山点了三个人留下,自己跟着小族长前后脚跃进棺椁。
小族长脑后扎着的、新留的小辫子,在张名山的眼前划过一个小小的弧度,黑暗里,一丝青色的流光映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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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字辈的:你们山字辈的别擅自代替别人给人贴标签啊!!!只有你们才那么奇怪的好吧!!!我们可是很传统的张家人……
瑞字辈的:我们……大概是……互有把柄的话,要么假意合作,要么互相暗杀?把柄、黑账这种东西,只有放在死人的脑子里才会令人放心。
胜字辈的:黑历史倒是有,把柄,我们有谁干过什么算得上是把柄的事吗?不过是一些日常的小摩擦,都是增加生活趣味性的小事罢了。族长不开刑堂,都不是大事。没谁会脑子抽风,硬刚硬性族规的吧?
听了胜字辈的话,山字辈的小麒麟们交头接耳,对着瑞字辈的指指点点小声蛐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