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刀式、劈刀式、撩刀式、扎刀式、抹刀式、背刀式。
刀法六式,被丑牛运用得炉火纯青。
对于丑牛这种层次的人来说,这些东西早已经就化作了身体的本能,能够随意取用。
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岁前,丑牛就已经从这刀法六式之中领悟了自己的本命刀法,威力巨大。
当然了,现如今只不过是帮着齐长春熬炼刀法而已,根本没必要露出底牌。
因此丑牛从始至终都只是抽出一柄长刀而已,并没有双刀齐出。
饶是如此,也足够齐长春喝一壶的了,被虐了数个时辰之后,齐长春再度被打得半死不活。
这时候的齐长春凄凄惨惨,浑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处好肉,到处都布满了青紫色的淤青与伤口。
倒不是丑牛刻意虐待齐长春,事实上这已经是收着力道的结果,更何况习武一道,挨打也算是修炼。
若是受到一点轻伤便失去战斗的能力,那又何谈成为一个真正的武者。
这种即使身负重伤,依然具有搏杀之力的能力从哪里得来?
自然是要在日常的一次次训练当中慢慢磨炼。
“今天就先到这,你乃黄级偏将,司内发了不少丹药,对照着一一服用,这些外伤不日便可痊愈。”
“大概还有一月左右的行程,我们就要正式抵达夏国边塞之地,到时候,我可不希望你还是一窍不通的菜鸟。”
丑牛沉声开口,严肃的模样不似作伪。
一月的时间,这是因为要在路途之中教授齐长春刀法一道,否则以二人的速度,这个时间至少要缩短一半。
但目前巫蛊国尚且处于试探之中,并未正面开战,因此丑牛可以慢慢前往,不必如此匆忙。
再者说了,磨刀不误砍柴工。
齐长春是他丑牛带去的人,若是到时候进了边塞军营中,被那些兵痞们知道自己带了个连刀都不会挥的柴鸟进战场,那自己还不得被笑死?
丑牛要脸面,因此宁愿舍弃一点时间,也要赶快把齐长春训练出来。
除却这个原因外,还有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就是如今齐长春手握血牙,却不知该如何使用,这让丑牛十分揪心。
昔日,戌狗手持血牙之时,一手血煞狂斩,打出了赫赫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现如今故人已逝,其手中刀却不曾陨,丑牛自然是不忍看着宝刀蒙尘。
刀有灵性,尤其是这种至少达到了千人煞级别的宝刀,这种刀,甚至已经可以算是其主人生命的延续。
对于丑牛来说,能看到血牙重焕荣光,也是对故人的一种缅怀。
这是独属于男人之间的浪漫。
当初接下血牙的齐长春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固执的刀疤男人,送给他的不仅是一把刀,更是其一整个强悍的人脉。
可以说,齐长春只要背着这把血牙,在整个十二生肖之中,就没有谁会不对其优待有加。
……
繁茂森林之中,齐长春已然是服下许多疗伤丹药,将整个身体之上的外伤治愈了个七七八八。
但此刻的齐长春却依旧在打坐调息,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做着准备,至于丑牛,则在四周警戒着为其护法。
“斩!”
深深呼出一口气,齐长春口中轻斥。
不消片刻,脑海之中,齐长春再次见到自己的灵魂被一片白光所湮灭。
下一刻,齐长春原本经过七日休养,好不容易恢复的灵魂又再一次被暴力的撕扯开来。
“啊啊啊啊……”
即便已经有过好几次的经验,可这种硬生生把自己灵魂斩作两截的感觉,是无论多少次,都足以令人崩溃的疼痛。
“这小子,倒是真吃得了苦。”
一旁为齐长春护法的丑牛,见得齐长春青筋暴起,痛苦嘶吼的样子,也不禁脸色微微动容。
灵魂被撕裂的痛楚,那可远比肉体上的疼痛要严重得多,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然而在这与齐长春共处的数十日内,丑牛可是亲眼看着齐长春一次又一次的斩魂凝魂。
这等超绝毅力,让哪怕是见过大世面的丑牛也佩服不已。
“呼……呼……呼……”
斩魂结束,齐长春赶忙轻轻敲动通幽鼓,以使得自己的灵魂更快的愈合。
好一会儿之后,才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粒粒冷汗也如同黄豆粒般的,簌簌从额头砸落而下。
这般酷刑,当真是不管经历过多少次,都让人痛苦得想死。
若非是生死攸关,齐长春也不想要经历这般痛苦之折磨。
半年之期,他也很期待,待到半年之后,清虚子出世之时,却发现谋划了数年的计谋付诸东流……
到时候的清虚子,脸色该有多精彩?
不仅如此,随着斩魂的次数越多,灵魂越发强大,齐长春明显感觉自己的悟性有所提升。
不论是关于四周环境的感观,亦或者是关于刀法的领悟,都有了质的提高。
只能说痛苦越大,收获越大,这斩魂之法的确是非人能够承受,可若是能长期坚持下来,必定就会对一个人产生不可估量的改变。
想到这,齐长春忽然想到坐镇于镇魔司悠久岁月的囚。
这位深不可测的司主,到底斩过几次魂?他的灵魂强度,又该强大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只是稍微一想,齐长春就感觉到脊骨发寒。
他仅仅只是斩魂几次,便能感受到明显的改变,若是经年累月的坚持下来,那变化又该是何等巨大?
而能长久坚持斩魂之人,灵魂的增强暂且不提,那一份孜孜不倦折磨自己的狠辣心性,才更为令人恐惧。
对自己都这么狠,对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就这样,齐长春一边修习着刀法六式,一边进行着每七日一次的斩魂术,不知不觉间,其战力已然是在飞速增长。
曾经,齐长春握住血牙,不消两个呼吸便要被煞气所影响。
然而到了现在,即便是握住其一刻钟的时间,齐长春也仍然能保留着清醒意志,个中差距,可谓是肉眼可见的巨大。
当然,丑牛也没闲着,每当齐长春身体上的伤好一些后,便会桀桀怪笑着找齐长春对练,结果常常是以齐长春一身伤痕结束。
但也正是在丑牛这位武术大家的残酷训练下,齐长春渐渐将刀法六式融会贯通了下来,个中要诀,都一一掌握了许多。
可以说,现如今的齐长春,已然是一位实力强劲的武者。
虽说与丑牛这种走出自己道路的宗师级人物不能比,可也绝对算得上是近一流高手了……
现在的齐长春所欠缺的,无非就是一些实战的磨砺而已……
能修炼得如此快速,齐长春将这归功于斩魂法的奇效,使得自己的灵魂强大到了已非常人的地步。
再加上手握脊骨剑与血牙两把绝世凶器,战力想要不强大都很困难。
到了这一步,丑牛已经没什么好教的了。
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最终齐长春能走到哪一步,全仰仗时间堆砌下的水磨功夫,以及个人的悟性了。
……
在繁密森林中穿行数日,好不容易,齐长春和丑牛终于走了出来,出现在了一个人烟稠密的镇子。
这里,已近夏国边境了。
只是,现如今的这镇子,却显得有些不太对劲……
穿着麻衣的农户,拉着自己的妻儿老小,背上手上大大小小挎着四五个行囊,所有的行囊都塞得满满当当。
不仅如此,其还用扁担挑起自家的锅碗瓢盆,衣物棉被,行色匆匆,就要往着镇子外的地方走去。
其妻儿也没有闲着,或是拎着捆缚好的鸡鸭,或是托举起自家剩下的余粮,跟随在农户身旁,一起向着镇子外的方向快步行进。
有五六十岁的老人,杵着拐杖,也颤颤巍巍的跟在队伍身旁。
有十二三岁的稚童,娴熟的运起鞭子,赶着自家的牲口……
这样的场景,汇成了一条长龙,粗一望去,至少有着上百户人家带着自家的大部分家当,迁移出了自己的家乡。
丑牛的脸色凝重起来,这种离奇的现象,不用说,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非必要,没有人会选择背井离乡,这些镇子上的居民纷纷如此,拖家带口都要迁移离乡,只有一个理由。
他们,是在逃难……
只是不知道,逃的,具体是什么难?
天灾?还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