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失声道:
“老十四,宣府丢了……科尔沁部全军覆没,火器部队丢了……满达海和祜塞……都战死了!
我有罪!我丢尽了爱新觉罗的脸!”
话罢,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多尔衮几步冲了过去,抱起湿漉漉的代善,摸了摸他额头,惊叫:
“传军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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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军。
将士们搭起简易的帐篷避雨,由于雨水太大加上军中没有薪柴,无法生火做饭,全军上下都在生嚼谷类充饥。
刘芳亮吃的一嘴碎渣,就着雨水咽了下去,一侧头,透过雨幕看向外围,叹息道:
“这雨……既给额们留下的休息的时间,又会减缓我们突围的速度!”
田虎看着泥泞的大地,脑中浮现出闯军将士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建奴在周围从容射击的恐怖画面:
“刘大哥,多坚守两三日,地面就不这么泥泞了!”
危急关头,闯军将领下意识恢复了兄弟相称的习惯。
刘芳亮一叹:
“坚守就是用命填!这一万多兄弟们从西安就跟着额们,个个忠心耿耿,死在大同实在是太可惜了!”
张能抱拳道:
“刘大哥,给我2000精锐,让额杀出一条血路!”
刘芳亮微微摇头,看着雨幕良久没有说话。
张能急道:“大哥,就让额去试一试吧!”
刘芳亮一叹:“再等等,额总觉得还有援军会策应额们突围!”
张能想了想:
“难道,张天琳、柯天相他们能返回来?”
刘芳亮应道:
“他们走的西路,比额们提前两天南下,此时应该快到宁武关了。因此,昨日额才没有派人向他们求援。”
张能点头:
“也对,鞑子走的浑源、沙埚一路,张天琳走的怀仁、山阴一路,两军没有碰上,他们会顺利抵达宁武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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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
李自成向刘宗敏抱拳:“宁武关那边就交给你了!”
刘宗敏跨坐在马上抱拳:
“顺王放心!额定和李过、张天琳他们一起,全力守住宁武关一线!”
话罢,率军向西而去。
李自成遥望半晌,直到远处只剩下扬尘才返回关内,登上城头望向北方,自语道:
“按理说,刘芳亮今天就该赶回来了吧!怎么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
想到这,他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对牛金星说道:
“多派几队斥候北去探查!”
“遵命!”
“报!”
牛金星还没离开城头,便有一个士卒奔过来高声汇报:
“启禀顺王,唐通带着200人逃过来,请求入关!”
牛金星疑惑:“唐通?刘宗敏不是让他断后么?难道他逃出来了?”
李自成:“看来他也是个有本事的,放他进来吧!”
牛金星提醒道:“顺王,小心有诈!万一他重新倒向狗皇帝,然后过来做内应呢?”
李自成笑道:
“狗皇帝杀官员从来不眨眼的,无论是兵败的,还是投降的,或是办事不力的,统统杀了……呵呵呵,唐通之前归顺了额们,狗皇帝不可能容得下他!”
牛金星点头:
“说的也是,额这就命人放他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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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登。
大雨下了一整天,直到半夜才停下。
翌日天亮,到处都雾蒙蒙的。
由于土地泥泞,闯军没有突围,建奴也没有进攻。
多尔衮眼见战事不易推进,带了5000人马,和晋商范永斗一起,护送代善去了大同城寻良医医治。
东南方向。
一队闯军极速而来。
结果先一步被建奴斥候发觉,多铎和阿济格当即引了数千镶白旗的精锐骑兵分头进击。
以骑兵对步兵,轻易将赶来救援的闯军切割、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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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申时。
刘芳亮听到外围的敌军阵地传来阵阵欢呼声,正疑惑之际,有士卒来报:
“将军,不好了,鞑子推着两三千人来到阵前,正在砍头!”
刘芳亮疑道:“附近的百姓么?”
士卒慌道:“不是,是刘世俊部的人马!”
“什么!”
刘芳亮大惊,极速奔到阵前,正看到刘世俊、刘希尧、王进才三人被五花大绑跪在阵前。
他们身旁,还有大片闯军士卒,如同蚂蚱一般被建奴串了一里地。
阿济格志得意满地站在军前,大喝道:
“斩!”
建奴的刀斧手得令,立刻挥动大刀。
“唰唰唰……”
一百个人头一起落地。
“斩!”
又是一道命令。
“唰唰唰……”
又是一百个人头一起落地。
闯军看着凄惨的场景,怒不可遏,一个百人小队不顾阻拦,冲出阵地,杀向建奴。
“嗖嗖嗖……”
迎接他们的是无情的利箭,片刻功夫,便全部战死,甚至没有人能冲到建奴阵前。
阿济格和多铎肆无忌惮的大笑,再次大喝:
“斩!”
刘芳亮椎心泣血,心心念念的援军来了,但是全军覆没了,连主帅都被生擒活捉。
他红了眼,感到一阵绝望,嘶吼着骂道:
“额湿你北!【陕西方言:我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