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锦绣阁也是上下一片欢喜。
方媛儿也没想到自己一觉睡起来就成了庶妃。
要知道之前借着有孕之喜,王妃亲自帮她开口讨要庶妃之位,王爷都没准。
她都以为要没希望了,谁知道景王忽然就同意了?!
锦绣阁上下都是恭贺声,方媛儿大方撒钱,各个都有重赏。
赏赐完后,她才想起谢润竟然和她一起成为庶妃了?
方媛儿把玩着玉器,漫不经心道:“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谢润虽然也得宠,但还是比不上方媛儿。
方媛儿有雄心壮志,还从没把‘傻白甜’谢润放在眼里。
她能弄出香皂、玻璃和制冰术,谢润能干什么?
以色侍人,又能得宠多久?
方媛儿会的可不止这些。
她受现代思维影响,觉得爱不爱的完全不靠谱。
要把一个男人完全绑在自己身上,只能是利益!
这话给谢润听了,她也不会觉得有问题。
只是方媛儿忽略了一件事。
景王现在只是王爷,自然能被利益捆绑。
但若哪一日成了皇帝,手掌天下大权,除非手握千万兵权,不然什么利益能把他绑住?
方媛儿太小看封建社会皇权的力量了,迟早会在这上面吃大亏。
这会,方媛儿也不会认为是谢润让景王改了主意,忽然给她和谢润晋位。
她更倾向于应该跟她和谢润同时怀孕有关。
而且方媛儿想的更多。
她和谢润成了庶妃,这样来,府里就三个庶妃了。
那柔贵妃赐下的两个女子,景王准备怎么安置?
这两人身份大差不差,在没特别宠爱的前提下,位份肯定是差不多了。
可庶妃的位置只剩下一个。
要么就是两人都给了侧妃之位,要么就是侍妾……方媛儿当然更想是侍妾。
若这两人成了侧妃,阻了她往上升的路,方媛儿就只能不客气了。
若只是侍妾,得不得宠方媛儿都不会太在意。
只怕这两人为了唯一的庶妃之位就能斗起来。
同样的话,午间王妃就问过景王。
毕竟景王可以随便给人位份,但作为王妃,掌管后院一切事宜,她考虑的事情自然要多得多。
在景王提出要晋谢润和方媛儿为庶妃时,王妃就提起这件事。
王妃:“母妃那边赐下的人过两日就要来了,若晋位谢氏和方氏为庶妃,这两人的位份如何安排?”
按照王妃的意思,当然是想这两人成为侍妾的。
毕竟有家世的侍妾和庶妃,份量完全不一样。
不过这话只能景王来说,她若说了,传到柔贵妃耳中,怕又成了善妒,打压新人了。
景王淡漠道:“既然母妃选她们是来开枝散叶的,那两人谁先生下子嗣,就先晋为庶妃。”
王妃立马会意,这就两人都以侍妾身份入府。
只景王这句话一出,那两人怕是一如府就成了天然的竞争对手。
倒给王妃省了不少事。
“那臣妾就去安排。”王妃又问:“如今府里有三个人要晋位庶妃,怕都要搬院子……”
没等王妃说完,景王已经有些不耐烦道:“这些后院琐事你看着安排就行。”
罢了,又补了一句:“本王自然是相信你的。”
别的不说,王妃办事能力还是没问题的。
很快,谢润就收到王妃消息,让她自己选院子。
传消息的是王妃院里的听荷姑娘。
她生的秀气,说话也慢条斯理的:“因春夏秋冬四院许久没人住过,需要修缮的地方不少,一时半会怕也清理不出来。若是一起搬,等过些时日两位主子月份大了,也不方便。王妃便让先选了院子,各位庶妃再自己决定什么时候搬进去。”
王府规制在这里,除却一些小阁子小院子,主院、侧妃院和庶妃院是早就规划好了。
庶妃四院分别是春山院、夏池院、秋枫院、冬雪院。
原先王府除了王妃,就只有一位宁侧妃。
便占了唯二的一座侧妃院子,改名为兰香院。
就算后来宁侧妃被降位为宁庶妃,景王怜惜大公子,也没让她搬出兰香院。
因王府多年没有庶妃,四个庶妃规制的院子也被空置了许多年。
听荷姑娘笑着道:“四院各有特色,春山院后院有半座矮山,春日景色优美,也颇为清静。”
“夏池院临近观月池,位置最好,也颇为亮堂,夏日最适合赏荷;秋枫院精致大气,前院种着一片枫树林,离王妃的院子也近。”
“倒是冬雪院,大是大,里面还有一片梅林,只不过偏僻清冷了些,只每年赏雪时才会用到。修缮的时日怕是要久一点……”
谢润听后,笑着塞给听荷一个玉镯,轻声问道:“听荷姑娘,不知道方姐姐和云姐姐那边选了吗?若有中意的,也好提前让我知道,免得到时候撞上了。”
听荷收了镯子,笑语盈盈道:“方庶妃和云庶妃那边倒还没选,不过听闻方庶妃颇为中意夏池院,云庶妃倒是觉得秋枫院不错。”
“多谢听荷姑娘告知,可否容我仔细想想,再报与王妃?”
“这是自然。”听荷:“王妃说了修缮院子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主子们尽可慢慢挑选,不用着急。”
谢润听了心里呵呵。
总共就四个院子,有什么好慢慢挑选的?
不过是让三个人私底下商议,免得到时候为了个院子闹得不好看。
这本是王妃的任务,结果她大方放权,却也把矛盾丢给了三人。
四个院子中,最好的其实是夏池院,最是富贵堂皇,很符合方媛儿的喜好,被方媛儿看中也不意外。
其次是秋日院,也不需多加修缮,颇为精致大气,等云庶妃养好身体就能搬进去。
剩下的春山院虽然也不错,但是四个院子最小的,后院还连着半座矮山,地势不太平坦。
冬雪院大是大,但十分偏僻清冷,属于四个院子中最差的。
当然,最差的也比谢润现在居住的小阁子要好。
谢润一听,心里倒有些成算了。
她本就无意掐尖冒头,自然不会想和这两人争个什么。
而且听到春山院有半座矮山,她就忍不住有些心动。
毕竟她整天在院子里散步,也散不出朵花来,终究限制太多。
春山院清静,到时候她关上院门,随她怎么折腾。
最后不出意外,方媛儿选了夏池院、云庶妃选了秋日院、谢润选了春山院。
三个院子已然轰轰烈烈开始动工。
按照惯例,晋位成庶妃是要正经摆酒的。
因谢润和方媛儿都有身孕,景王怕又生事端,索性等两人生下孩子一起办,到时候热闹又体面。
谢润乐的悠闲,方媛儿却有些不痛快。
她总觉得这是王妃的下马威。
谢润理解不了方媛儿的脑回路,这会她在想另一件事。
晋位了,她这里就要添人。
按照庶妃规制,她这里可以有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并撒扫婆子丫头三人,还要添一个小太监。
上次泄露香皂方子的内贼还没查出来。
玉梨本就心大脾气急,如今她又怀孕晋位,谢润怕她眼睛长在头顶上,越发不敢把她带在身边。
再添新人进来,谢润自己完全不放心。
想了想,谢润让淡桃和小纾和小词喊进来。
两人一进来行了礼,就安静站着。
谢润温声道:“我晋位成庶妃,身边伺候的人就要添几个。你们两人如今也是老人了,到时候我禀了王妃,就把你们提为一等丫鬟。”
小纾和小词听了,自是喜不自胜,连忙谢恩。
谢润又道:“先别急着谢恩,我有心提拔你们,那也得你们得用。”
小纾头脑灵活,立马应声:“主子有用得着奴婢的,奴婢自当竭尽所能,万死不辞!”
小词慢了半拍,也跟着应声。
谢润只道:“院子里要添新人,可我初来乍到,也摸不清这些人的脾性。你们是家生子,对府里的情况只比我清楚。”
“若有好的,你们尽管推荐给我,若被选中了,自然有赏。”
“奴婢遵命!”
回话间,小纾眼眸转动,心里已然有了几个人选。
谢润让她们推荐人,这是给出了实在的好处。
谢润如今是庶妃了,人也有几分宠爱,肚子里还怀着王爷的子嗣。
便是入她院子当个粗使丫鬟,那也比其他院子里的大丫鬟有体面。
如小纾和小词这样的家生子,父母兄弟都在府里,人脉不知牵连多少。
只要谢润这里缺人的消息放出去,多得是人想拿钱走两人的路子到谢润身边伺候。
不只是银钱,连带着人情脸面,又是另一层的事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谢润这是开始在王府里扶持自己的势力了。
如今尚且看不到好处,但等天长日久,方能体现出来。
提拔完两个丫头,谢润又让淡桃把玉梨喊了进来,只剩下主仆两人。
谢润:“你可知我叫你来的目的?”
玉梨这会还在受罚期间,许久都没到谢润身边伺候。
她听到谢润唤她,还以为是主子不生气了,要把她叫回身边伺候,如今一听这话就知道不是。
玉梨有些忐忑,“主子,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再说逾矩之话。”
谢润盯着她看了片刻,摇头叹了口气,“不,你其实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玉梨表情一僵。
谢润缓缓道:“你大概还觉得你对我是一片真心,一心为我鸣不平,是我不辨忠奸,冤枉了你。”
玉梨眼底微惊,下意识的想要解释两句。
“奴婢不是!主子,奴婢不是……”
“那你可觉得委屈?”谢润眸光清润,淡然问道:“这话我只问一遍,你若还撒谎,那我也没必要再问了。”
玉梨心中一沉,安静了片刻,才缓缓点头。
话都到这了,玉梨索性一吐为快。
“奴婢对主子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只是那方氏,不过商户之女,如何能比得上主子?”
“大厨房里的人拜高踩底。那安侍妾终年无宠,不过侥幸有孕,大厨房的人见了她的丫鬟都跟哈巴狗似的……奴婢看不惯!”
“主子原也有宠,何必惯着她们?!”
谢润满心无奈。
玉梨有些眼高手低,脾性颇大,可到底对她还是忠心的。
这样的人,你罚她不好罚,用她也不好用,才是最难处理的。
原本谢润还想扳正她的想法,如今听了她这些话,只觉后背冷汗直冒。
眼前的玉梨,不就是当初的秋兰吗?!
谢润叹了口气,重重的闭上眼睛,“道不同不相为谋。听你这话,怕也时常觉得我不争气吧?”
玉梨顿时没了刚刚的气焰,诺诺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主子脾性弱,身边就该有个脾气大的替您讨公道。”
谢润:“……这王府的公道,从不是靠着脾气大讨来的。罢了,不必再说了。”
见谢润的模样,玉梨终于有些慌了:“主子,您这是……”
谢润也选择直说:“我如今晋位庶妃,以后的路更要小心谨慎。我怕是不能再用你了。”
玉梨一听这话,立马跪在地上。
动作太大,甚至听到令人牙酸的声音。
“主子莫不是不要奴婢了!”
谢润起身扶她,声音温和几分,“你没有犯错,我自然不会罚你。只是你并不适合在这王府后院生活,我这话,你可懂?”
玉梨有些浑浑噩噩,“奴婢,懂了。”
玉梨只觉自己每一个字都说的十分艰难,红着眼眶问道:“那主子准备怎么处置奴婢?”
“你我好歹有一场主仆情谊,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我准备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轰轰烈烈的把你嫁出去。”
玉梨苍白的脸霎时染上几分绯红,人都开始结巴了,“主子,奴婢……”
谢润:“我问过淡桃了。她说你在老家有个邻居,与你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今年还考了童生,钦慕你许久……你自己觉得如何?”
玉梨红着脸道:“奴婢能再考虑考虑吗?”
“当然。”
送走玉梨,谢润舒了口气,也满心无奈。
她抬手摸了摸尚不明显腹部。
她不想做个薄情寡义的人,只是为了肚子里这个孩子,她必须得把所有危险都排除。
这边玉梨回到自己房间,就开始低声哭了起来。
说不难过,那自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