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晴的言语如同疾风掠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她那双锐利的眼眸中，闪烁着对现状深刻的洞察与不屈的傲骨。
“凝光此举，无非是在寻求一种平衡，”刻晴继续说着，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希望作为外来者的你们，能在璃月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中，保持中立，不要被轻易卷入仙人与凡人之间的微妙平衡之中。”
说到这里，刻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似乎对仙人的态度有着某些自己的看法。
秦祈有些迟疑地说道：“中立……？谈何容易？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每一份力量的立场都至关重要……”
“立场……”
派蒙闻言，小脸上写满了惊讶：“我们可没有什么立场！我们和那些仙人交谈过，他们其实也是准备用自己的方式庇佑璃月……”
刻晴轻轻摇头，打断了派蒙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
“你所言的「庇佑」，在我听来，更像是种俯视众生的傲慢——他们视你们为需要庇护的凡民，自然难以将你等视为「有能力刺杀神明」的存在。”
“欸？”派蒙眼睛不由得瞪大，神情露出了惊讶，空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意外。
秦祈若有所思地双手环胸，直直看向刻晴的头顶。
【保护，是没错。但那份保护之中，是否也掺杂了对凡人的轻视呢？他们自视甚高，便不屑于理解凡人的所思所想；认为自己是璃月的守护者，便理所当然地掌握着一切。】
【殊不知，真正的力量，往往源自于每一个渺小而坚韧的凡人心中。】
——原来如此。
秦祈的神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与欣赏。
——怪不得……
“所以他们一定也觉得，凝光在「请仙典仪」上封锁现场、盘问凡民、追捕刺客…”
“这些命令……全都是无用功，甚至企图在掩盖什么。”
刻晴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叹息，仿佛对仙人与凡人之间的隔阂有着深刻的理解。
“我直说了吧：这种看法，在我看来是在小看人。”
“你这么说……”派蒙托起下巴思考起来，“好像确实有一点道理啊……”
“如你所说，作为「庇佑」璃月的仙人，他们或许未曾将我们视为潜在的威胁——因为我们的存在，在他们的眼中太过微不足道。”
“但这种忽视，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傲慢？它忽略了凡人的智慧与力量，忽略了我们共同构建整个璃月的努力。”
“哇啊……”派蒙直直地看向刻晴的大眼睛浮上一丝敬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刻晴这样，额……「不敬仙神」的璃月人呢。”
【她、她好帅气啊……】
“哼…不敬仙人……我是要敬他们时间观念淡薄，还是要敬他们对凡人心存傲慢……所以暂时还不会对我们「七星」出手？”
刻晴表情带着些不满，语气嘲讽。
【他们可能并没有将“七星”视为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威胁，但……璃月的局势复杂多变，任何一方的行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空闻言，眼底也同样闪过一丝惊讶与欣赏。
【这位「玉衡星」刻晴…倒是个爱憎分明的爽快性格……很难让人不喜欢呢。】
【呜呜…好帅好潇洒啊……】派蒙的表情看上去就有一点点编泰了。
刻晴看到派蒙的表情，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小傻…小派蒙这是…什么表情……总觉得有点、恐怖？】
秦祈有些忍俊不禁地看着几人颇有戏剧性的内心独白，没说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尖锐，刻晴话锋一转，神情多了几分缓和与释然：
“算了，我……不该这样议论仙人。「不敬仙神」只是我……个人的态度，凝光她就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她双手环胸，表情带着感慨：“当然，我也并非全盘否定仙人的贡献。他们确实有着超凡脱俗的力量，也曾在璃月面临危机时挺身而出。”
下一秒，她的语气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却转瞬即逝：
“这次……帝、帝君的陨落，情势已经与以往不同了。仙人们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选择通过商议而非冲突来解决问题，这……还挺文明的，真叫人意外。”
【…帝君啊……】
虽然听不到刻晴内心的声音，但秦祈几乎能从那短短的三个字中读出刻晴压抑着的痛苦。
——想必帝君的离去，在刻晴看来也并不是一件能轻易揭过的事……
刻晴是个多么要强骄傲的女孩子，秦祈自然知晓。
但……即便如此，她的内心也并不如表面那样一直坚韧无畏的吧。
若是刻晴知道了，她内心的犹豫、悲伤、沉痛甚至软弱的情绪被他毫无遮拦地看得一清二楚的话……
她大概，会恨自己的吧……？
秦祈原本平和的情绪此刻低落了些，微微皱眉垂下眼，掩去眼底的一丝歉意与沉重。
——只要是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的人，只要这个人有内心的独白，无论是什么内容，秦祈都能看得到。
即便像凯亚、温迪与钟离这种……也只是其中的文字会模糊，并不是看不到文字框。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对偷窥其他人的隐私乐见其成……
文字的独特性就在于此——当一句简短的文字出现在视野中时，即便你瞬间移开视线，零星几个印在脑海中的文字也会自动拼出原本的意思。
曾经的秦祈对这个窥探其他人隐私的能力抱有羞耻，妄图不与任何人交谈、对视来阻止这种窥视，但反而使周围的人因为担心而更加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再加上……自己也确实因为这个能力规避过数次阴谋或偷袭，到最后他也摆烂了，有点疲于应对这种羞耻心了。
或许…只要不说出去…就没关系的吧。
秦祈这样安慰着自己。
只是，有时候却还是无法控制地，对亲近之人暴露出的内心情绪所动容。
就如现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