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婉窗子上的野花,很多时候,就是这个弟弟给她采摘来的。
弟弟今年十岁,两人是隔了八年才生下来的。
虽然是弟弟,但是林乔婉的父母对姐弟俩是一样的疼爱的,不会因为他是儿子,就更加的心疼,相反,还说姐姐是女孩子,要让着姐姐。
这不,一大早上的,林晓阳跟小伙伴去山里玩,割猪草的同时,顺道给姐姐带了一束野花。
林母见了,笑道:“瞧你弟这家伙,你说过喜欢那些花花草草的,天天给你带。”
林乔婉上前,接过弟弟递来的花,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笑道:“嗯~真香,谢谢小阳。”
“嘿嘿,姐你喜欢就行,我还看到牛角山那边还有不少花呢,等会我再去摘。”
林母闻言,嫌弃道:“你一天天就跟个牛似得,先进去吃饭。”
说着,又看向林乔婉,语调温柔,“乔婉,过来吃饭吧!”
“好。”
林家早饭简单,除了昨天弟弟嚷着做的红糖糕子,另外就是一锅稀粥,还有拌粥的咸菜。
林晓阳一边吃,一边说着和小伙伴们的趣事,还邀请姐姐,等会跟他一块去山里。
他平时要上学,也就偶尔放假,所以一放假,他就撒丫子的满山跑。
林乔婉爸妈整天说他像头牛。
听着弟弟叽叽喳喳的说着事,林乔婉嘴角含笑,可她眼底里,却有着不属于她这年纪的哀伤。
要说她上辈子最对不起的人里头,除了爸妈之外,就是这个弟弟了。
弟弟因为何峰这个极品姐夫,本属于他的家产,都被姐夫侵占了,甚至为了希望姐夫对姐姐好点,也一直在忍让,什么都不要。
最后,到林乔婉走的时候,弟弟形单影只的,还没娶上媳妇呢。
想到这里,林乔婉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怎么过的,怎么过的那么委屈那么狼狈呢?又怎么会听信了何峰的话呢?
不过,这辈子,她想,她能扭转这个局面了。
想到这,她点点头,“好啊,等会吃饱了,咱们帮爸妈把田里的草除了,咱们再去山里玩。”
“嗯嗯,好。”
吃过饭后,弟弟在外头跟小伙伴玩,林乔婉在院子里,用山淌下来的山泉水洗碗。
不一会,一道声音从篱笆制的墙外传来。
“乔婉,洗碗呐……”
林乔婉抬头,只见堂姐在篱笆墙外,伸头看向她这边。
她笑着应道:“嗯,洗碗呢,姐,怎么了?”
林晓兰脚步上前,进了篱笆墙,目光盯着林乔婉手里的碗看着。
林乔婉没看她,安静的洗碗,手腕上戴着的白绿色小镯子,倒是和碗相互敲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林晓兰蹲下来,笑着询问:“乔婉,这洗碗戴着镯子会不会不方便啊?”
林乔婉却摇摇头,“没事,敲不烂的,硬实着呢。”
这小镯子,说起来是她上个月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林母送给她的,说她长大了。
镯子是母亲娘家那边传来的,听说是个传家宝,倒也不是说值多少钱,但听说是老辈子老人就在戴的,一路传给家里的女性,现在到了林乔婉这里。
林晓兰点点头,沉默片刻才又说道:“乔婉,你的事情我听说了。”
林乔婉正在想别的,听到这话,疑惑问道:“什么事?”
林晓兰只当她是不高兴婚事的安排,忙说道:“乔婉,我知道我和何峰的事情,让你不高兴,不过你也不能随便就找个男人嫁了。我和何峰的婚事,也不是我自己决定的,是何家那边看准我,同意的,你哪怕生我的气,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
看着堂姐脸上满含关切的眼神,对比上辈子的林乔婉,现在的她,似乎好像没那么感动了。
所以,她只淡淡的回了句,“我没糟践自己,我是认真的。”
上辈子她堂姐也是喜欢何峰的,但大伯一家,并不看好何峰,反倒看好何峰的表哥沈卫年。
后来她和何峰结婚后,堂姐也在大伯他们张罗下,嫁给了沈卫年。
沈卫年新婚都没过,就出任务牺牲了。
他一死,堂姐成了烈士遗孀,组织安排了一份工作给她,后来她回娘家的时候,林乔婉还和她彻夜长谈过,最后还把手上的镯子无奈“送”给堂姐,安慰她失去丈夫的伤心。
之后,堂姐辞去工作,说去做生意,再后来,她成了人人羡慕的万元户,百万富翁!
她修桥铺路,做了很多很多善事。
只是,唯一让林乔婉不理解的是,她当年过的最艰难的几年,找这个从小感情还不错的堂姐借点钱,她却不愿意,还对她冷嘲热讽。
这点,林乔婉记了很久。
她不明白,从小到大感情都不差的堂姐,为什么突然不待见她了?
甚至在她被何峰算计后,手上分文没有,想找她借钱给父母下葬的时候,她也拒绝了!
虽说不借钱是本分,借是情分,可两家多年感情不差,她对这个堂姐也好,她以为那么有钱的堂姐,做那么多善事,哪怕漏一点点钱给她,也是足够的。
以至于现在林乔婉再见这个堂姐,也生不起好感来。
她端着碗筷起身,先是看了堂姐一眼,“姐,你和何峰的事情,我提前祝你们结婚快乐,我和沈卫年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不是赌气的,我是真心嫁给他,你不用担心。”
看着林乔婉进屋,林晓兰眼底里依旧是诧异。
昨天对何峰还要死要活的林乔婉,怎么过了一夜全变了?
就连何峰,也是古怪,她都以为何峰会娶她妹妹,自己也不打算继续争了,却没想到,何峰家里居然来找她提亲?
她开心的同时,还觉得有愧于这个堂妹,没想到,她好像,也满不在乎的。
哪里出问题了?
林晓兰摇摇头:算了,算了,这样也好,她能如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
至于沈卫年,他虽然也不差,但一个当兵的,一年到头,回不了家里几天,事事要靠着自己,这有什么用啊?
想到这,林晓兰又得意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