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曦泽坐在床榻之上,朝瑶躬着身子在他面前检查伤口。这个姿势,被推门而入的小侍婢看到了,那姑娘匆匆放下手中的吃食,害羞的捂着脸向门外奔去。
朝瑶回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又疑惑的看了看曦泽那嘴角的微笑,瞬间明了。朝瑶起身不自在的说:“你,你还是躺着吧!”
曦泽很配合的便躺了下去,这才发现,一具强健有力的男子的躯体横卧在眼前。那腹部虽被素布包裹,可一点也不妨碍他裸露的上半身散发出来的强健魅力,还有那迷倒西番皇城贵女千金们的脸,此刻正对着她微笑。
“看够了么?”
朝瑶抿抿唇,拿起药箱重新给他上了药。
“我知道,我长的还不错,出身也算可以,能力更是没话说。如果你愿意,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
朝瑶愣在了原地,曦泽艰难的坐起身,抓住她的手说:“朝瑶,如果你愿意,让我来给你一个家,让你不再饱受漂泊无依之苦。”
朝瑶看着他,瞬间湿了眼眶。曦泽竟能明白她想要什么,可她想要的家,不是他能给的了的。她挣开曦泽的手,拿起药瓶。
“行,待我踏遍六国,如果那时我想有个家,而那时你还愿意要我,就如你所愿!”朝瑶低眉掩饰眼角的泪意,一边处理曦泽的伤口,一边云淡风轻的回复他。
“不用等到那时,从现在起,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要陪着你踏遍六国!”
“那怎么行,您可是一国储君!”
“你想做皇子妃甚至是未来的王后?”
“不想!”
“为何?”
“因为我喜欢自由,我从朝瑶山出来的那天就决定了我要活的像鸟儿一样自由!皇宫的规矩太多,我不喜欢!”
“好,那我就不当这一国储君!”
“不行,女皇陛下要是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已经想好了,什么都没你重要,储君什么的就让三弟去担吧!”
“绝对不行,带上你相当于多了张嘴。要养活也就算了,关键时刻还得护着,不行绝对不行!”
“你那么有钱肯定能养的起我,关键时刻不是我护着你么?”他指了指他腹上的伤口道。
“总之,就是不行,我不会喜欢你的,你跟着也是无用。再说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女皇陛下交代?”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那个送你红豆相思卷的人么?”
“......”朝瑶眉心微皱,转身整理起了药箱
“你怎么知道红豆相思卷的?”朝瑶擦着银针突然问道。
“这奇怪么?因为我当时就坐在二楼,刚好呢,我的位置可以看到你那里。你喜欢那个人?”
“没有!不是!”
“真的没有?太好了,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曦泽兴奋的像个孩子,果然跟黛丽姑姑说的一样:“二皇子曦泽是个慢热的性子,等跟他熟络了,他的热情和真诚会像阳光一样温暖人的心灵。”
“你好好养伤,我去休息休息。”还没等他说话,便逃离他的寝殿,琢磨着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她这一路连累了太多太多的人,不能再拖累曦泽了。朝瑶决定,等他伤情稳定后她便悄悄离开。
今晚得做一件事情:回大缙!夜深人静,她熄了房门的灯,瞬间来到太尉府,朝瑶知道太尉府的那个人能识破她的法力。所以,在入园后,她便乔装成丫鬟的模样入了木槿园。
走廊尽头迎面走来了一个鬓边白发的老者,他步伐仓劲有力,即使借着下人挑着微弱的灯光也能感受出那双眸子的敏锐与神采。他大踏步走过朝瑶,又顿足回头:“你是何人?”
朝瑶匆忙转身低下头正思索着要如何应对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采薇,刚让你找的绸缎找到了么?”这声音,正是娘亲的声音。
“没,没找到!”
“算了,还是明天天亮再说吧。”
“是。”
身后那个年迈之人想必就是她那外祖岳骁岳太尉了,此时朝瑶低着头,不知道他是何表情。片刻之后,他便丢了一句话:“香儿,别忘了爹跟你说的!珠儿婚事的筹备就交给你了,务必让陛下和太子满意!”说完老者便离开了木槿园。
“采薇,你跟我来!”
“是!”
母亲退了左右手只留了朝瑶一人在屋内,她上前抓住她的手:“瑶儿,这几个月你过的可还好?”
“母亲,我都好!你不用挂心!”
“嗯看上去是挺好的,又长高了些,也白了一些!只是比之前更瘦了!”朝瑶但笑不语。
‘母亲,我的养颜润肤膏很好用,能遮住这一路应付追杀、应付风餐露宿的疲惫。’
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跟母亲说,她不想母亲担心。
“母亲,姐姐是要嫁人了么?”
“是的,日子定在年后四月初,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心头肉,母亲能亲眼看着珠儿嫁人,不知有没有福分能亲眼看到我的瑶儿嫁人。”
“可惜不能前来观礼,不过,我会给姐姐准备一份大礼!”
“珠儿那丫头被骄纵坏了,为了你的安全,我都没敢告诉她你的存在。”
“母亲思虑的是,那就以母亲的名义送吧。”
“瑶儿,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不是离开大缙了么?”母亲焦急的咳了起来,看着她焦急的神情,朝瑶还是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朝瑶上前给母亲倒了杯水,服侍她吃了两颗药丸。
“母亲,瑶儿只是想在元日到来之前看看母亲,让孩儿给您把把脉,看看您身体是否安泰!”
“老毛病了,你爹在的时候都是她给我医治的,这么些年,府里请了不少名医,都没根治我这老毛病。”
朝瑶搭上了母亲的脉搏,脉弦而涩,是气机郁滞、气血不畅的脉象。加上胸闷气短、畏寒肢冷阳虚之极。化痰行气,补血补阳即可,为何母亲会说是老毛病,一直都无法根治呢!她又探了探,果然母亲的心肺竟已受损严重!
“母亲,你的心肺为何受损如此严重,母亲想想,可是什么时候受到了什么伤害?”
“是啊,我娘胎自带了些心慌之症,后来十四五岁的年纪你的外祖便是我的爹爹便将我送去了药王谷。”母亲岳香望着跳跃的烛火,幽幽讲述着她如梦幻般的陈年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