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璞坐在马背上,战战兢兢地搂着澹台昭,虽然不时可以摸到老婆大人那软软的身躯,但是一路上晃晃悠悠,搞得他又是舒服又是难受。
等两人风风火火回到校尉府,澹台昭一下马就扛着谢璞,在一群下人的目瞪口呆中,又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房间。
“你先听我解释。” 谢璞赶紧开口解释。
澹台昭美眸微眯,两条柳眉一挑,似笑非笑道:“解释?这还用解释?相公好好的男人不当,偏要去扮女人,瞅瞅你这打扮,连我这个当老婆的都自愧不如啊!莫不是你真看上那位罗公子了。”
“啊!误会!天大的误会啊!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谢璞干笑两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卷信书,恭恭敬敬地递给老婆大人,说道:“您看,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呀!”
澹台昭一愣,她接过卷轴打开一看,顿时,眉头一皱,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看我这样子,你还不明白吗,当然是用美人计取来的呗。”
谢璞得意洋洋的说着,还扭了扭腰,在那儿搔首弄姿。
“呵,美人!”
澹台昭斜睨了谢璞一眼,看着他那一副高挑妩媚的模样,心里就觉得别扭,凭什么他扮女人比自己还像女人啊。
“哼,还不快去把你那张丑脸洗干净,衣服也给我换了。”
“丑?你有没有审美啊,我这叫化妆技巧,瞧见没,这眼线,这眼影,还有这腮红和嘟嘟的小红唇,你见过谁能画成这样,我这可是……”
谢璞阴阳怪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澹台昭给一脚踹飞了。
谢璞委屈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再嘚瑟,乖乖地去厨房洗脸换衣服,等他换好自己的衣服时,澹台昭早已经把那张卷子看完了。
“这东西你到底从哪儿得来的?”
谢璞立刻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澹台昭,不过中间添加了一些自己是如何的智勇双全的骗过汪金巍的事迹。
听完后,澹台昭沉思了好一会儿,看着试题说道:“这试题,我拿去交给你大哥,让他拿主意,还有,这件事儿你就别掺和了。”
澹台昭说完,起身便离开房间,迅速赶往谢玉翰的府邸去了,不需要自己操心,谢璞倒是乐得轻松自在。
老婆大人走后,他招呼来包费,让他去把可能在拱白菜的九胖叫回来,顺便去那里把自己昂贵的衣服给取回来,这可是价值三百两的装备啊,不能说丢就丢了。
而杨茅呢,在谢璞回来的一个时辰之后,这小子才累得跟狗似的,悄悄摸摸地溜进了校尉府里。
这次任务,那叫一个圆满成功,谢璞趁着澹台昭不在,还特意摆了一桌酒菜来犒劳杨茅和包费。
至于九胖,算他也是参与了吧,自然也是受益人啦,这家伙稀里糊涂的就又混到了一顿大餐,乐得都找不着北了。
与此同时,在谢府中,谢玉翰皱着眉头,盯着手里的卷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弟妹,你说这是二弟跟着汪金巍去画舫,用计谋拿到的?”
“嗯,这事儿可大了,所以妾身一拿到就赶紧跑来交给大哥了。”
澹台昭连连点头。
谢玉翰听后哈哈大笑,正想好好夸一夸这个平时总是不干人事的弟弟。
可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事情不对劲,转过身问道:“你说二弟是被尹佐邀请去的!然后他气呼呼地走了,接着汪金巍也出来了?”
“对呀,所以相公才能跟上去,拿到试题呢。”
澹台昭再次点点头。
确定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后,谢玉翰不但没有高兴,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想了一刻,突然暗叫一声“不好”,就要点火把这份卷子给烧掉。
可就在他掏出火折子的时候,房门“砰”的一声被人给踹开了。
校尉府里,谢璞他们四个一直喝到晚上,谢璞正兴高采烈地讲着中午的聪明事儿呢!
突然,花勇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大喊大叫:“不好啦二公子,大公子和少夫人都被抓走啦!”
“什么!”
谢璞本来醉醺醺的,被这一叫,瞬间酒醒了一大半,他“嗖”地一下冲到花勇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着急忙慌地问道:“咋回事儿?被谁抓走啦?”
“汴梁衙门呀,说是有人告发大公子偷科举试题呢!今天下午,官差就进府拿人了,正好看到大公子和少夫人在商量,他们手里还有一份试题呢!现在证据确凿,大公子和少夫人都被抓进天牢,等候审问啦!”
谢璞一听,“扑通”一声瘫倒在地,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闪过一系列画面,他突然反应过来,大骂道:“我靠,中计啦!”
原本谢璞还觉得这次能把汪金巍给坑了,结果现在才发现,自己反而被人家给坑了一把。
从今天早上收到邀请开始,他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可当时没当回事儿。
现在仔细想想,自己前脚刚走,汪金巍后脚就跟上,而且还是直接去买试题,这倒也不是没可能,可是这时间,也拿捏得太精准了吧!
其实当时,谢璞看到汪金巍出来后,是有所怀疑的,不过在看到李婉后,他就没考虑那么多了。
现在回想起来,谢璞觉得自己输就输在小瞧了李婉这丫头,以李婉的性格,肯定不会干这种事儿。
可能尹佐根本不需要让她知道,只要想个办法让她参与进来就行了!
“这姓尹的,看来不是要对付我,而是要借我来对付大哥啊!这下可真是作茧自缚了。”
谢璞苦恼的抱怨了一下自己,“哼”了一声,迅速想了些办法,他站起身来,说道:“杨茅、包费,你们俩赶紧回画舫,把里面的人都看好了,别让人对他们动手。”
杨茅和包费听了,不敢耽搁,立刻领命出发。
这时候,谢璞才看着花勇问道:“你看见马如龙了没?他有没有被抓走?”
“马如龙阻拦官差办事,已经被擒拿了。” 花勇哀叹无奈道。
没了马如龙,谢璞就少了个熟悉京城形势的好帮手,也没法借助他打通大哥的人脉。
不过,谢璞转念一想,这好像也没啥必要。
除了个尹佐,他都不晓得大哥的仇家还有谁,这些当官的,一个个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谁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人想对付大哥呢。
真的想帮大哥脱困的人,自然会主动找上门来!而且,他得以防万一,可不能太轻信别人,导致事情变得更糟糕。
谢璞在屋里头脑风暴,围着桌子得团团转,花勇的目光也随着二公子来回转动。
突然,瞧见二公子猛地一拍脑门,大喊一声:“诶,我有一个好主意!”
花勇吓了一跳,不过也松了一口气,好奇地问:“想到办法了?”
谢璞得意地笑了笑,说:“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次尹佐,可算是选错人咯!”
“啥意思?” 花勇更好奇了。
“别问啦,抓紧时间,他们动作快,咱们就得比他们还快!”
“你赶紧去汴梁衙门得替本公子击鼓鸣冤!”
秋夜,乌云遮住了星月,整个城都黑漆漆的,灯火昏暗的小道两边,高矮不一的房子上站满了一群黑衣人。
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前方一辆飞奔而来的马车。
一瞬间,十几根雕翎箭刺破空气,穿过空间,带着尖锐的风声,映在了一脸坚定的花勇眼睛里。
花勇立刻扔掉缰绳,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剑,他手臂一抖,刹那间剑影重重,火光如星,剑和箭雨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箭雨不停,花勇手中的银剑也越舞越快,他能护住马车,却护不住拉车的马。
转眼间,马已经中了四箭,不过都没伤到要害,反而激起了它的野性,跑得越来越快。
“目标是谢璞,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些暗卫身上。”
领头的黑衣首领一声命令响起,屋子两边的黑衣人听到,马上丢掉弓箭,纷纷抄起刀剑,如飞鸟般俯冲而下,冲向马车。
花勇一看这黑压压的一片,心里“咯噔”一下,他纵身一跃,跳到马车上,手中银剑如疾风般挥舞,剑刃在黑衣人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双拳难敌四手,就算花勇再厉害,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很多没落到马车上的黑衣人,齐刷刷甩出钩绳,钩住马车四周,一手紧紧抓住钩绳,一手亮出刀剑,行动那叫一个快,眼看着就要冲进马车里。
花勇心里暗叫“糟糕”,正想阻拦,突然,两个黑衣人分别落在马车顶篷前后,刀剑同时向他劈来。
花勇躲闪不及,大腿和肩膀各被划开一道口子,顿时两道血花喷涌而出,在空中飘散。
花勇根本顾不上这些,他飞起一脚,直接把车篷后的一名黑衣人踹飞,同时后腰像拱桥一样弯下,一剑刺出,刺穿了车篷前黑衣人的心脏。
就在花勇被拖住的这一瞬间,追赶马车的三名黑衣人,已经冲进了马车里。
“得手了,撤!”
黑衣首领一声令下,不少黑衣人正准备往两边撤退。
可很快,让他们诧异的是,冲进马车里的三名黑衣人,不但没出来,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嗯?”
黑衣首领稍稍一惊,他再次一挥手,喊道:“车里有古怪!”
十几个黑衣人听到,立刻冲了出去,手中钩绳不停地飞出,锁住车篷,围着马车就亮出刀剑,发疯似的往里面刺。
刹那间,血花四溅,刀剑带出的血水,把车篷染成了一片猩红,惨不忍睹。
“进去!”
黑衣首领又说了一声,紧接着,又有三个黑衣人钻进了马车。
可是让大家吃惊的是,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这马车就跟个无底洞似的,进去的人都没了影儿!
前面跑的马流了太多血,后面又有十几个人拽着,很快就嘶叫一声,瘫倒在地。
花勇见状,赶紧一跳,跳到了旁边的一间屋子上。
就在这时,马车里跳出一个人,踩着被马车甩出来的两具尸体,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这人一出来,先是来回走了几步,在地上留了几个血淋淋的脚印,看起来极为渗人。
他看着被血染红的鞋子,皱着眉头,用苍老的声音嘟囔道:“哎哟喂,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得被逼着干这种事儿。我说你们呀,就不能消停消停,给我积点阴德吗。”
黑衣首领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这谢璞居然不在车上,那这一趟他们不仅是白跑了,还折了好几个弟兄。
心下一狠,黑衣首领大喊一声:“一个不留!”
听到他这一嗓子,花勇无奈地笑了笑,跳到老者身边,问道:“陶老,咱们跑不跑?”
“跑啥呀,你年轻有劲儿,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跑不动。”
陶老爷子说着,脚尖一挑,从一具尸体手上挑起一把长剑,拿在手里晃了晃,顿时,银光闪闪,就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在昏暗的灯光下,绚丽多彩地出现在老爷子手里。
黑衣首领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惊,突然想到一个人,一个本应该早就隐退的传说怪物——“血溅银花”。
想到这个十几年没听闻的人物,黑衣首领心下大惊,他正要召回手下,然而为时已晚,自己的那帮兄弟,已经全扑到老者面前准备动手。
刹时间,血花四溅,银花所过之处,胳膊大腿是漫天飞舞,惨叫怒嚎,震响黑夜,场面壮观异常。
片刻之后,陶老爷子手中银剑突然悲鸣一声,从中折断,而此时小道上,尸体成片,残肢断臂,血染百丈。
花勇自己也擅长用剑,他的剑舞起来只能弄出点剑影,也就是影花,可陶老爷子的却是银花四溅,像盛开的花朵一样,这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而且,老爷子刚才手里的剑根本不顺手,要是换把韧性更强的,那威力估计还得更上一层楼。
黑衣首领狠狠咬了咬牙,不敢再逗留,转身就跳下房屋,消失在黑夜里。
花勇刚要追上去,就被陶银花一把拽住,花勇一脸疑惑,皱着眉头问:“您老出手不是从不留活口的吗?”
老爷子没有说话,微微一笑,随脚一踢,挑起一柄剑,好像漫不经心地走到墙边,然后手臂一挥,刹那间,长剑像闪电一样,“嗖”地一下穿透墙壁。
与此同时,墙壁对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陶老爷子又是微微一笑,这才说:“可以追啦!”
“小家伙学着点,一般有点经验的人,都喜欢躲在危险的地方,他们觉得那里安全,不过这也得看对手是谁,懂了吗?”
“小的受教啦!”
过去确定黑衣首领死透了以后,花勇回到陶银花身边,看着满地的尸体说:“陶老,咱们走吧,不然二公子该等急了。”
“这事儿都是他惹出来的,就让他等着吧,老夫先回去洗个澡。”
陶老爷子说着,背着手慢悠悠地往回走,留下一串串吓人的血脚印,花勇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慢慢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