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琳很端庄大气的伸手和几位村干部一一握手,项宇也想伸手凑个热闹缓解尴尬但被她完全忽视。
呃...好吧,霸哥我太难了。
顾琳介绍了下来意,何荣生则汇报了下村里的情况。
这是套路,不细说。
顾琳让何荣生人请几位村里条件特别困难的村民过来村部,说要代表民政厅现场慰问,见他们立马起身要走,项宇赶紧追了上去向何荣生耳语一番,说得他连连点头。
天气冷,还是回屋坐在灶台前烤火靠得住些,冷不丁的被身后的顾琳踢了一脚。
“干嘛踢我!”项宇有些郁闷。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顾琳反问。
也没什么不能听的,项宇想了想,说道:“顾处长,我正要跟您汇报呢,是这么回事,先前调研组应该是有集中慰问的计划吧,但现在情形有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既然时间充裕,我建议顾处长还是一家一家去走访有意义些。”
这个建议不错,顾琳听了脸色好看了些,但还是板着个脸道:“我没大你几岁,阴阳怪气的,您什么?”
吗的,我27的科员,你30来岁的副处级,这不就是在拐弯抹角的挖苦项某人吗?
“呵呵,对对对,还有点事我说一下。”项宇强笑一声,既然如此,他索性很亲热的将这女人拉着摁坐好,将灶台中保存的炭火拨弄些出来后,说道:“我这就一张床,说一下你这些天睡觉的地方。”
说到睡觉立马一股刀人的眼神射了过来,项宇只装作不知道,反正大家都不说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再说了,是你发烧主动用强的,咱也没趁机做过分的事。
项宇打算让村支书何荣生家里开一张客床,让顾琳睡过去,至于吃饭则不给村里增添负担到他这里解决。
顾琳听了只是冷冷回答说客随主便。
知性女人就是通情达理啊。
“你那有现金吗?”这女人又冒出一句。
原来昨天准备好用来慰问贫困户的红包和所有资料都在她的同事的包里,而她同事已经...
应该是遇难了。
“有一点,不知道够不够!”项宇回卧室将所有的现金拿了出来,他也没数,好像有1000多块。
“都这样了,有多少算多少吧。”顾琳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够。
也是,即便是慰问5户困难户,这可是省里来的慰问组,每个红包怎么也得500块才拿得出手吧。
想了想,项宇建议:“我想办法去借点来,争取凑个3000块,至于慰问的事咱也别急,慢慢来,也不固定金额,看着情况给,看行不行?”
顾琳没有做声,脸色缓和了不少,显然是认同了项宇的建议。
过了会,何荣生挑了担箩筐进来。
里面是些米、面、红薯、干菇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只拔了毛的鸡,还有个陶瓷罐,里面是泡好的酸菜,有酸萝卜,酸辣椒,酸豆角。
项宇虽然天天做饭,但储存的东西并不多,他对顾琳歉意的笑了笑,然后从她手中抽出3张红票子,气得她脸色又不好了。
何荣生不肯接,项宇将钱塞进他口袋里,耳语几句,把他推了出去。
这是表面工作,但人家愿意做这个表面工作就是说明和你亲近,对你尊重。
“呵呵,我让他去借点现金来,快过年了,借几千块应该问题不大。”怕这女人发难,项宇主动坦白。
顾琳这次没搭话,看向他的目光倒是显得颇为怪异。
挑了几个红薯埋进碳灰中,大半个小时后拿火钳拨弄出来,拿在手中烫得项宇作龇牙咧嘴状,呼了口气,拨开微微烧焦的红薯皮,粉红的肉合着香味就出来了,他将红薯递向这女人道:“接着,别怕烫,别嫌脏,就这么咬着吃最有感觉了。”
项宇神情滑稽稍显猥琐,惹得顾琳这女人忍不住捂嘴一笑,甩了甩头发,将红薯接了过去。
项宇接惯了地气,根本不在意,抓了把脸就是一道黑印子,咬了口红薯道:“好吃吧,明早我煮红薯稀饭给你吃。”
“还行!”
吃完红薯,天就渐渐地的暗了下来,原来咱俩居然搂着睡了一天呢。
寻思着要不要开始做饭时,院子外来了好几个村民,项宇赶紧迎了上去,只见他们手里都拿着东西。
有腊肉,有腊鸭,有红薯干,有冬笋,有白菜...
这些都是平素项宇帮忙做农活比较多,跟项宇走得比较近的村民,听闻他平安回来了,立马拿着东西送了过来。
他们嘴里说着的话很朴素,但项宇一定感受到了他们的心情。
也许自己付出了很多,也许也不够多,又那么的微不足道的,但这些村民都知道项宇对他们是出自真诚,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在表达项宇没有出事的喜悦和开心。
他没有得到某些人的认可,但此情此景又何尝不是一种认可和回报呢。
捏了捏鼻子,项宇笑着又准备找顾琳要钱,但几位村民早已跑了。
“看来,你的工作做得很不错。”顾琳也动容了,神情中露出羡慕的神色。
抽出根烟点上,项宇说道:“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够好,他们心里清楚得很。”
“基层应该多些你这样的年轻干部。”
“这样的干部很多,但很难发现他们。”
项宇的话中明显带着怨气,遭到了顾琳一个愤怒的眼神。
“我的观点有些片面,但从职业晋升角度来说,他们确实很难。”项宇苦笑道:“但凡有可能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的走。”
“那你呢?”顾琳反问。
项宇并不回避这个问题,淡淡道:“我坚持了3年,自我感觉越来越差,越来越不受人待见,所以我打算参加明年的司法考试和省考。”
顾琳看了眼项宇,不做声了,沉默了会后,才说道;“能谈谈你的经历吗?”
项宇愣了愣,说道:“好。”
要说此刻他的内心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这可是省里来的处级干部,又如此年轻,即便有些异想天开,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倾诉能博得顾琳的共鸣或者说是同情,借机傍上这棵生机勃勃的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