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心查资料，找了好几个高中。
依她看，最好的就是他们实验中学，不过她也没跟除了自己的几个科目老师以外的老师打过交道，还是有点怕怕的。
于是，她在网上打了招生办的电话。
弱弱地小声说：“你好，请问如果我捐一个图书馆，然后塞一个学生进高一，可以吗？她成绩很好的。”
那头条件反射道：“塞学生不行，现在都是中考招生，没参加的不行，高一也已经开学了，不接受插班的。”
程心有点失望：“这样啊，捐图书馆也不行啊？那我问问其他学校吧，谢谢哦。”
“等会。”那边好像才反应过来，“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要捐图书馆？！”
程心听出来有戏，于是激动地说：“是的，但是要塞一个学生进高一，虽然我听说我们学校不接受贿赂，但是这个学生成绩很好的，是家里有点情况才没参加中考……”
那边笑了：“这怎么能叫贿赂呢？捐图书馆这件事，是惠及千千万万个学子，是慈善，是大好事啊！至于破格招收一个成绩优异的特殊学生，那也是学校不拘小节，是大爱啊！这两件事根本就不是一件事啊！这，大善人，你什么时候来学校谈谈这件事？”
程心有点懵：“那个学生我还得沟通一下，我看明天还是后天，反正我这几天上学的时候我会去跟老师谈谈。”
招生办的人越听越奇怪：“行，那你到了联系我就好，请问贵姓？”
“老师，我姓程。”
-
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程心激动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但是第二天，兴奋劲过去之后，她又开始纠结了。
她该怎么跟孔霏霏提起这件事呢？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施舍她？
顾寒见她有气无力的，眼睛底下都有一抹青黑，就知道她为了这件事情睡都睡不好。
他也不觉得他妹妹努力帮助自己的朋友是圣母的行为。
他给她信托基金存了100个亿，每个月有5000万的利息收入，照她花钱的进度，她即使一辈子不工作，也花都花不完，她既然有这个余力，他也有能力给她兜底，又不是一些恶劣的坏习惯，只是喜欢帮自己的朋友，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哥哥，我打算给学校捐个图书馆，可以吗？”程心吃早餐，咬着勺子问。
捐图书馆，那得要好多好多钱吧？
她问过温如墨，她家以前给一所高校捐过图书馆，花了差不多两千万，但是是捐了一栋楼，而且特别大，有4000多平，装修也特别奢华。
实验中学可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可以修这样的图书馆，温如墨说大概一千万吧。
这也是一大笔钱了，程心有点忐忑，怕哥哥觉得她乱花钱。
“想捐就捐，那是你的钱，你想怎么花都可以。”顾寒看着她，温柔地笑笑说，“要不我们再成立一个基金会，资助一些读完九年义务教育之后，没有钱上高中和大学的学生上学？”
程心挺直腰杆，瞪大眼睛：“还能这样？”
她想了想，又开心地说：“那不是就有理由跟霏霏说了，就跟她说有个基金会可以资助莘莘上高中，她就不会觉得是我施舍她了。”
顾寒这才知道她一早上蔫蔫的是在烦什么，笑了笑：“好，你去说，我让路仁去办这件事，你可以给双胞胎先说。”
“路仁？”程心疑惑，“路仁是谁？”
顾寒：“……是我在公司的助理，路助理。”
程心被戳中了笑点，捂着嘴巴嚯嚯嚯地笑。
在路边买了两个包子就要去上班的路助理打了个喷嚏，四周看了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内心腹诽：谁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别笑他了。”顾寒原本没觉得助理的名字好笑，但是见她笑得开心，自己也莫名觉得的确有点有趣，“快给你的基金会取个名字。”
程心敛色，想了想：“就叫寒心吧？是我们两个的基金会，那就用我们两个的名字来取名就好了呀！”
顾寒微微一笑：“好。”
-
第二节大课间，程心鼓起勇气去找孔霏霏。
温如墨看着她，调侃道：“你这样子好像要去跟谁表白似的。”
程心脸一空，嗔了她一眼：“如墨，你变坏了，都会开玩笑了。”
不过这一打岔，她也没有那么紧张了，走到孔霏霏面前，深吸一口气说：“霏霏，我有话可以说，我们可以去天台上说吗？”
孔霏霏扎着两个辫子，抬头，茫然地看她，又有点紧张地站了起来：“好，好的。”
说是天台，其实只是一个楼梯间，因为天台的门学校都会全部锁起来，就怕学生到上面找刺激，发生什么意外。
和预想中的在广阔蓝色天空和闪闪发光的阳光下洽谈不一样。
两个人只能蹲在了狭小的顶楼楼梯间说悄悄话，免得被保安或者教导主任抓到，因为学校不允许学生跑这上面来，程心也是第一次上来，才知道天台门是上锁的。
程心和孔霏霏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尴尬的情绪。
随后又双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差点笑得停不下来，但是又瞬间破冰了。
还是孔霏霏先冷静下来了，她看向程心，浅笑道：“心心，感觉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我还以为……”
过得最不好的时候，她就一遍一遍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回忆起爸妈，回忆起朋友，回忆起无忧无虑的生活。
所以她对程心的记忆还是很清晰，她记得她们在幼儿园的时候玩得很开心，那也是她能回忆起来的最早的也是最快乐的时光。
她还以为程心会变，但是看起来一点都没变。
程心觉得孔霏霏这话说得有点怪异，就好像不是孔霏霏似的，明明她们刚开学第一天就叙旧了。
她还记得正事，课间时间不多，于是没多想，抓紧时间说：“霏霏，我有事跟你说。”
孔霏霏见她一本正经，也正色起来，紧张地点头：“好，你说，我听着。”
程心严肃地说：“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个基金会，可以资助学生上高中和大学。”
孔霏霏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你知道了。”
程心这才发现自己这样说其实也不行，也说漏嘴了，连忙摆手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认识有个基金会，跟你说起来只是因为……因为……分享，只是跟你分享这件事！”
孔霏霏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你不用紧张，就算你知道了，我也不会介意的。”
程心松了口气：“那莘莘……可以上学了吧？”
孔霏霏直直地看向她，勉强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莘莘没参加中考，就算有基金会愿意帮她交学费，她也没机会上高中了。”
“我有办法！”程心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只要你和莘莘不觉得我多管闲事，我有办法让她上高一，你信不信我？”
孔霏霏深深地看着她，有点诧异又有点激动：“你真的有办法？”
程心用力点头：“我有办法，你看莘莘什么时候可以来学校？我带她去见老师。”
孔霏霏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会，最后眼神坚定下来，微微一笑，说：“心心，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才会跟我说这些，我就是莘莘，我和霏霏偶尔会换着上学……”
程心：“哈？？？”
那她还真的没看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