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没有摸坏,你看看,还好好的,我出门洗干净手,不脏的。”
服务员得寸进尺:“你说不脏就不脏啊?那些黑都渗透到了皮肤里了,能洗的干净吗?
穷酸还想穿漂亮衣服,你穿得起吗?”
周雪满脸尴尬,她后悔自己多手了,怎么就没控制住呢?
“砰!”
林清诗猛地砸了柜台,漫不经心道:“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服务员脸色巨变,怎么又是她?
赫然是上次被林清诗收拾了那个服务员,狗改不了吃屎。
“你叫什么名字?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上次我大度,没跟你计较,你还欺负我朋友,这事儿没完。”
服务员黑着脸不理她,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惹不起躲得起,欺软怕硬的东西。
林清诗问她的同伴:“她叫什么名字?”
同伴赔礼道歉:“算了吧,我替她赔个不是,这料子你们随便看,我给你们优惠啊。”
“我问你她叫什么?跟姐姐你没关系,只是同事儿而已,姐姐比她年纪还小,怎么总帮她擦屁股啊?
谁也不是她娘,惯着她毛病,没事儿,姐姐不方便说,我总能打听出来。”
年轻的服务员叫葛秀梅,干笑道:“看东西啊,咱不是来置气的,下次来找我,我叫葛春梅。”
“葛姐姐好,一看姐姐就是人美心善,以后我们都来找你,不看那丧门星的脸,晦气。”
年长服务员叫杜娇,年纪其实也不大,不到三十呢,只是长的对不起大众,脾气差面相凶,看着更丑了。
气的狠狠瞪着林清诗,林清诗可不惯着她,“你瞅啥!”
杜娇别过脸去,不敢跟她吵,这女的真的敢动手,她打不过。
周雪不好意思道:“我就是看看这个料子,没打算买,整天下地干活儿也穿不着的,谢谢你了,给你添麻烦了,帮我拿针线,还有蛤蜊油,谢谢。”
林清诗眼神微闪,道:“这料子,给我扯三尺布,多少钱?”
葛春梅道:“三尺布不够做衣服的,你要做衬衣吗?得三尺三,多扯一点儿吧?”
“不用,三尺足够了,还有这个橡皮筋,我也要两米。”
葛春梅看她坚持,只好扯了布和橡皮筋,不要布票,价格可不便宜,花了十多块呢。
周雪心疼了,不过没有劝,林清诗有任性的资本,人家哥哥给钱,谁让自己没有好哥哥呢?
林清诗也没有解释,又买了鸡蛋糕,桃酥,沙琪玛,还有蜜三刀这些点心,半斤一包,包了十多份儿,一斤水果糖,花了六块多,点心票和糖票也用了些。
满当当买了好多,走出供销社,杜娇就摔东西,“什么人啊?奢靡享受,大小姐作风,还举报我,我还要举报她呢。”
葛春梅离的远一点儿,这人仗着叔叔是某委会主任,谁都不放在眼里,整天的鼻孔朝天,没少惹事儿。
她也惹不起,只能躲远点儿,将来她倒霉的时候,不会被连累。
林清诗放好了东西,开着摩托车又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 犒劳自己,好久没吃肉了,有点儿馋了。
摩托车放在外面,也没有人敢碰一下,生怕碰坏了赔不起,顶多多看两眼。
国营饭店今天供应的菜不错,竟然有生炒羊肉,还有糖醋鱼,粉蒸肉,林清诗都点了一些,加上一道白菜汤,这顿饭很是丰盛。
周雪忍不住劝一下:“你还是俭省一些吧,过日子没有这样子的,就算是有钱,也得存余粮啊。
你这么大吃大喝的,我压力很大,没什么能还你的。”
朋友也是相互付出的,周雪可不想总白吃她的,可是自己也没什么能给林清诗的,就有些自卑。
林清诗虚心接受批评:“我记着了,这是最后一次,咱吃不完打包带走,我带着饭盒呢,你看。”
她从包里取出两个饭盒,周雪脸色才好一些,饭菜分量大,真的怕吃不完浪费。
浪费粮食,在这个时代可是不可饶恕的,哪怕 自己花钱买的,被人看到也会逮着你教训一顿。
林清诗也是馋肉了,以前也注意低调,饭菜吃了一半儿,剩下的打包,也没人说什么。
走出国营饭店,日头老高,正是一天之中最炎热的时候,这时候回去可遭罪了。
没想好去哪儿转转,秦梓峰走了过来,“你进城也不去找我?”
“我也没什么事儿,找你干嘛?”
秦梓峰眼底闪过暗涌,“咱们不是朋友吗?你来看看我不行吗?”
周雪看着他俩,小诗什么时候和这个峰哥这么熟悉了?
“也是,正好去你那儿坐坐,休息一会儿,天太热了。”
“欢迎,我带你去新的地方。”
她骑着摩托太招摇了,秦梓峰眼神闪过无奈的光,明明是个娇软可爱的姑娘,作风却很……飒,有种巾帼英雄的爽利果断。
新的地方是一座干净的青砖房,院子里一颗枣树,结了很多果子,屋子有些破败,像是很久没有人住一样。
“这里偏僻,很少有人来,你们就在东厢房休息吧,我给你们倒水。”
东厢房打扫过了,很阴凉,隔绝了暑气,感觉舒服多了。
秦梓峰端来的白糖水,林清诗喝一口,笑着道:“你还加白糖,当我们是小孩子啊。
遇到你也正好,你能弄到缝纫机吗?”
“可以的,你想要?”
“谁不想要缝纫机啊? 多少钱啊?”
“票难找,买的话也要八十块钱一张,缝纫机看牌子,一百三左右吧,”
“还行,什么时候能搞到?”
“现在就有,需要我找人给你送回家吗?”
林清诗高兴道:“别,先送这儿来,我有用,这个房子是谁的?租不租?我想租下来,以后来县城咱也有了落脚的地方。”
秦梓峰道:“现在是国家的,想租的话我找街道办事处问问。”
“麻烦你了,到时候请你吃饭啊。”
秦梓峰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出去找人把缝纫机送来。
林清诗眯瞪一会儿,一个小时之后,陈小虎陈小龙两人用板车拉着一台缝纫机送进来。
“林姐,你终于来了,好些天没见你了。”
林清诗把他们俩当弟弟一样,想着陈婶子还因为他两口子干仗,以前觉得他俩长的凶,现在瞧着奶凶奶凶的,是奶油小生硬装出来的凶狠样子,怪可爱的。
笑着道:“天热,懒出门,你俩是双胞胎吗?长的挺像的。”
“不是,我哥大我一岁,大家都说我俩长得像。”
“赶紧干活儿,林知青,你打算用缝纫机做什么?”
林清诗想做大肠发圈啊, 的确良的布料穿衣服不舒服,但是做发圈颜色艳丽,还不褪色,很漂亮的。
做起来也简单,长布条缝合好了,然后把橡皮筋穿进去,翻过来缝好了,就是一个发圈。
林清诗不会用缝纫机,是周雪帮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做出了一个大肠发圈。
“原来你打算这么用的呢,我以为你跟服务员斗气,故意买这些布呢,小诗,你太聪明了。”
林清诗无语:“我是那么蠢的人吗?你戴着看看,挺好看的。”
“真的吗?”
林清诗包里拿出小镜子,给她照一照,周雪美滋滋,“真的挺好看,我再给你做一个啊。”
这次做的更快,不过十分钟,林清诗也戴上了发圈,多了些活泼靓丽,秦梓峰多看两眼,移开了目光。
陈小虎没心没肺,也没开窍,恭维道:“林姐,真漂亮啊,手真巧,这发圈要是卖,肯定有人买的。”
周雪惊奇问道:“能有人买这个?那咱们做一些出来卖,不是赚钱了吗?”
林清诗想让周雪做这个生意,女人的自信来自于事业,卡里有余额,人就自信了。
“你可以做出来试试啊,我不行的,我不会缝纫机,这些东西都借给你,咱们算算成本,卖多少钱合适啊?”
最后算一下,一个发圈成本五分钱,算上橡皮筋,“卖一毛钱能行吗?”
陈小虎心里没底:“或许可以吧?”
一毛钱说多也不多,可说少也不少的,能买一斤盐了。
秦梓峰道:“可以去学校门口,纺织厂门口试一试, 一毛钱应该有人买的。”
“咱就先试试,反正也亏不了什么的,周雪负责做,小虎你们负责卖,五五分怎么样?”
陈小虎道:“不用,我们只是卖出去,三七分吧,周姐做这个更辛苦。”
周雪道:“五五分吧,你们卖东西也担风险啊,我反而没什么危险,做这个也很快的。”
周雪坚持五五分,先这么定下来。
一听有钱赚,打了鸡血一样,林清诗帮忙裁剪,一下午做出了一百个发圈,太阳西下不得不会去才停下来。
“三天后我们再来啊,要是能卖出去咱们就发财了。”
林清诗道:“姐姐,都卖出去也不过五块钱而已,这能算发财吗?”
周雪怼她:“咱们一个月还赚不到五块钱的工分呢,你竟然瞧不起五块钱,我得批评你这个态度,别把你哥给的钱不当钱花啊,他们赚钱也不容易的, 肯定省吃俭用……”
林清诗怕了她:“停,我错了,我一定改,发财,一定会发财啊。”
终于让周雪闭嘴,赶紧开摩托车往村子里赶,天黑了回去也危险。
……
这三天,周雪干活儿都心不在焉的,幸好养殖场只有三十只小鸡,十只兔子,活儿不忙。
陈玉兰跟着帮忙,不会出差错,只是看她这个状态,跟林清诗说:“小雪这是咋的了?恋爱了?”
林清诗笑了笑:“嗯,恋爱了,爱上钱了, 陈婶子不用管她,你跟沈叔和好了?分家说定了吗?”
“和好是和好了,这人就是欠骂,现在有个人模样了,分家也有个态度了,等我们修好了房子,不管老太太答不答应,都要搬出来住的。
哪怕我现在吃点儿亏,也要从那个家搬出来,那老太太就是捂不热的石头,不管我做的多好,她都偏心大伯一家子,我都怀疑沈渊爹是她捡的呢。”
林清诗点点头:“说不定啊,那时候灾荒年,卖儿卖女的,丢了孩子的事情可多了,很有可能是捡的,亲生的能这么对待?偏心也不带这么偏的吧?”
小说里写的多了,偏心到咯吱窝,最后才发现,我竟然不是亲生,就很狗血。
不过沈渊爹这么大年纪,都能当爷爷的人了,要是真的捡来的,亲生父母估计也年纪大了,说不定也放弃找他了。
这事儿也没必要较真,徒增烦恼,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林清诗再次带着周雪去了县城。
还是那座小院,刚到就看到陈小虎等在胡同口呢,惊喜道:“财神姐姐,终于来了啊,咱真的是发财了。
你们不知道啊,第二天就卖光了,还有很多人要买,我们没有货,赶紧的,那些大姐大婶儿们都想要,看到我就扑上来,怪吓人的。”
周雪一颗心放下来,和林清诗继续做,中午他们就拿走了,都是人家定好的货。
一毛钱的发圈,就算是学生也能咬咬牙买得起,不过一顿饭的钱而已。
那些赚工资的女工们都是三个五个的卖,给家里的姐妹带,卖的特别的火。
林清诗又去了供销社一趟,这次把剩下的的确良布全都买走了,花了一百多块钱,这么大手笔,惊呆了葛春梅,“你确定要这么多?”
“这是钱,确定要买,橡皮筋也包圆了。”
杜娇一脸狐疑,她买这么多做什么?
想问也不敢,林清诗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最近忙着赚钱,没空收拾她,让她蹦跶两天。
晚上走的时候,上一批布已经做完了,明天再来分账。
周雪还不知道林清诗办了件大事儿,否则又得唠叨她败家了。
林清诗看着陈小龙,眼神热切,陈小龙有些发毛:“林姐,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哪里不对吗?”
“我觉得,你们也可以做啊,别指望周雪一个人干活儿。”
陈小龙比陈小虎心思细腻,说话不多,林清诗觉得可以培养一下,谁规定针线活儿只能女人做的?